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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帝王劫在線閱讀 - 第221頁

第221頁

    直到她臉上的神情平靜下來重新閉眸淺眠,繆靳一直提著的那口氣方算是放了下來。抬手為她輕拭額上虛汗,背在身后一直緊攥成拳的左手于此刻才松開來。而手心處,赫然已破皮流血,但這點小傷與他的妤兒方才那生子之痛比起來根本不可同語。

    沒有人知道,方才他看到他的妤兒痛到青筋暴起,痛到汗?jié)袢?,痛到渾身發(fā)抖時,他心中亦仿佛感同身受般疼痛不堪,他甚至生怕聽到那產(chǎn)婆會說出婦人產(chǎn)子時極易發(fā)生的血崩二字,甚而只要一想,他便忍不住胸中暴怒,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后悔讓他的妤兒要冒險承受這生產(chǎn)之痛。

    真好,幸好,他的妤兒無事,他的妤兒面冷心軟,她縱仍對他心懷怨氣,卻終究未曾牽連到孩子身上。方才宮人將孩子抱來給她看時,他竟再一次次體會到何為害怕,他僵著身體僵著表情,怕聽到她吐出不看二字,亦怕她面露厭惡不屑一顧,幸而,他的妤兒終是柔軟心腸的。

    “妤兒,你我的孩兒名字便叫曦昭,可好?”一切光明美好皆隨你而來,可好?

    可惜床上的女子已累極睡去,根本未曾聽到他的低聲耳語。而他亦仿佛只是自言自語并無真要叫醒她的意思,只這般坐于床榻邊,鷹眸柔軟的垂眸看她,大手一下下輕撫她汗?jié)駞s仍順滑的發(fā)頂,分毫未覺產(chǎn)房污穢于男子命格有礙之顧忌,而那個他屢屢威脅要她生下的孩子,一國太子,他甚至都未曾看過一眼,他的眼中,心中,真正有的,從來只有眼前這個令他牽腸掛肚,亦可令他痛徹心扉的女子。

    紀妤童雖要臥床一月好生修養(yǎng),可她并非就是萬事不理了。孩子有經(jīng)驗嫻熟的宮人照料,她本人本身體質(zhì)就佳,又處處有人伺候,遂她甚至比懷孕時更要輕松。

    而她也就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來布置旁的事物。

    盛平二年八月,天后正式臨朝,天啟亦正式開啟帝后同朝之治。同日,南疆十萬軍士劃歸天后號令,旨意一出朝野震動,卻是被天后一力壓下。此事被記官逐字記下流傳后世,而紀妤童也是后來史上唯一一個手掌軍權(quán)的皇后。

    同年九月善容學(xué)院與盛名學(xué)院于京都濤聲樓聯(lián)考切磋,卻誰也不曾想到,一座開張僅五個月,且均是一群烏合之眾的學(xué)院,竟在聯(lián)考中打敗盛名學(xué)院一戰(zhàn)奪魁,而那魁首,竟是一女子!蔣昕舟之名,一朝傳遍天下。

    此一比,善容學(xué)院亦一試成名。而有蔣昕舟之豐功偉績在前,也令得天下女子心向往之聞風(fēng)而動,更令世人驚變于女子愚笨無德之偏見。

    也于此時,天后一力主張,一月內(nèi)接連三次朝會中與朝臣據(jù)理力爭,而后力排眾議終將女子可名正言順參加科考,入仕之條例加入天啟律法之內(nèi)。

    盛平三年三月,善容學(xué)院于全國各地廣開分院,因有天后明德在前,加之有紀家大儒坐鎮(zhèn),待招生令一出,天下百姓學(xué)子無不心馳神往,短短一月不到,各地學(xué)院便招生滿員,全國二十九所分院,男女學(xué)子共計近十萬人。

    同年四月,天后下旨召軍中因傷歸家的兵士應(yīng)征擔(dān)任學(xué)院武學(xué)夫子,并言道不能令為國效死之士傷病無依,又言道文武雙全方才更能為國效力。此旨一出,天下軍士無不心潮浮動。

    同年八月,盛平歷第一次科舉,狀元榜眼探花,前三甲,竟都出自善容學(xué)院,而其中榜眼之位,竟被一女子摘得!便連前三十名有資格參加殿試的學(xué)子中,亦有八名亦出自善容學(xué)院,而其中女子便占其三,蔣昕舟,紀知韻,林姣兒三巾幗之名,遍傳天下。

    盛平四年五月,善容學(xué)院第一批學(xué)子畢業(yè)離院,軍政醫(yī)商者盡皆有之,卻無一例外均秉持院訓(xùn)嚴格遵守,亦是為天后娘娘最忠誠的擁躉。

    盛平五年六月,周洺修以全國善容學(xué)院總院長之身破例直入內(nèi)閣,參掌政務(wù)。

    盛平六年時,天后于民間威望已至如日中天之地。

    *

    “汪汪!”

    “母后!”

    紀妤童聞聲回頭便見殿門口一高一低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相攜往而來,她微瞇了下眼眸光飄散的看著,黑貝如今已快十歲了,而這孩子,也快要五歲了...

    “汪汪!”

    “母后!”

    隨著兩道身形愈漸清晰,她面上微怔的神色亦緩緩柔軟下來,只還未動作,便有一高大的身影闊步而來視若無睹般從一小人一黑犬的中間穿過而來,對對自己行禮的太子連個眼神也欠奉,全然看不出對一國太子的丁點看重喜愛,和他未出世時的緊張期待。

    也因他一人的到來,殿內(nèi)溫馨的氛圍霎時散去,黑貝沖他齜牙咧嘴汪叫了聲,卻是懼怕他的氣勢緊貼著主人頑強的站著。

    繆靳冷眼一掃,輕哼一聲,卻是顧忌狗仗人勢未拿它作何。大手抬起習(xí)慣而熟練的制住她抵抗的身子將人擁箍在懷中,無視那一小人一黑犬對他的怒目而視,握著懷中嬌人柔軟的后頸與她額頭相抵,含著柔意的鷹眸看著她低聲說道:“妤兒如今倒是比朕這個皇帝還忙,不是忙于國事,便是忙于孩寵,卻是獨獨將朕這個夫君拋之腦后啊?!?/br>
    男女體力懸殊,紀妤童根本掙脫不得,甚至連頭都不得歪偏了去,便垂了眸斜斜去看挨著黑貝站著正憋著嘴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小人,口中云淡風(fēng)輕的說道:“天帝自欺欺人的本事倒是一日比一日高深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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