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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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謝夫人在成為謝夫人之前,大家都叫她謝玲玉。 謝家一直是女子當(dāng)家。為了繼承謝家,她從小就要學(xué)習(xí)很多和算數(shù)經(jīng)商有關(guān)的東西。她的mama愛她,但是更愛這個家族,所以對她總是顯得嚴(yán)厲有余,而關(guān)心不足。她常年在深閨埋頭學(xué)習(xí),睜眼閉眼都是課本和算盤,很少能有屬于自己的時間。 她第一次見到阿茹,是阿茹翻上謝府的墻頭,坐在窄窄的墻邊,低頭看著謝玲玉研究一本棋譜。她看不懂,就傻乎乎的,揚著嗓子高高地問她:“jiejie,你為什么從來不出來玩?。俊?/br> 謝玲玉抬頭,看見她臟兮兮的臉。她穿著破舊的大襖,膝蓋打著補丁,額角還破了一塊,顯得狼狽非常,像是一只破破爛爛的小狗,但卻還是笑瞇瞇的,露出缺了一顆牙的笑臉。 她本來不該理她,但她看著阿茹的笑臉,還是鬼使神差地和她搭了一句話。 謝玲玉說:“我,我在學(xué)棋譜?!?/br> “好厲害啊?!卑⑷闩呐氖?,崇拜地說,“能教我也看嗎?” 后來她們成了好朋友,高高在上的謝府大小姐和貧民窟掙扎求生的阿茹,這一對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卻成了非常好的朋友。阿茹沒有父母,只有一個眼瞎的奶奶,她成天在市井打轉(zhuǎn),靠一些不入流的小技藝賺一些溫飽的飯錢。雖然生活困難,但她積極得不行,只要能吃得起饅頭就會高興起來,好像沒有什么能打倒她。在謝玲玉眼里,她就像是一株蓬勃的野草,又像是一只總是開心的流浪狗。 阿茹阿茹,謝玲玉想,聽起來就像是小狗的名字。 但是阿茹也不是總是開心。 那天,她告訴謝玲玉,她要和張秀才結(jié)婚了。張秀才是鄰村一個落第的秀才,人長得溫文爾雅,家境也不錯,更重要的是,他愿意出一大筆彩禮錢給她。 謝玲玉和她大吵了一架。 “我和你說了多少遍了,那個秀才在外面名聲都臭了,”謝玲玉痛斥她,“你怎么那么沒有遠見。他好賭,酗酒,且性子暴躁,簡直是五毒俱全!他之前賭博,右手還被人剁了一根指頭!你但凡有點腦子,也不該把下半生托付給這樣一個人?!?/br> 阿茹坐在她旁邊,晃著腳小聲說:“但是他愿意給我錢?!?/br> “我也可以給你錢?!敝x玲玉說,“等我當(dāng)上謝夫人,接管了謝府,你就當(dāng)我的財務(wù)總管,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錢就是你的錢。” 這樣的承諾,她跟阿茹說了無數(shù)次。 阿茹托著腮,微笑著聽完,然后搖了搖頭,說:“阿玉,我不要你的錢,我要嫁給他?!?/br> 那時的謝玲玉對她的朋友簡直失望至極,她迷茫地問:“難道是因為愛嗎?阿茹,你愛他嗎?” 阿茹思考了一會兒,說:“我應(yīng)該是愛他的吧?!?/br> 謝玲玉苦口婆心地又勸了好幾回,都勸不回心意已決的阿茹,最后干脆放狠話說:“阿茹,你要是嫁給他,我們就絕交?!?/br> “好吧?!卑⑷闩牧伺囊路系幕?,她已經(jīng)是個大姑娘了,腰肢纖細,胸脯鼓鼓,但還是有著明亮的眼睛和漂亮的笑容,說起狠話來也像是在開玩笑。她勾著唇角看了一眼謝玲玉,嘆息著說:“我們確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謝玲玉,我們絕交吧?!?/br> 在很久以后,謝玲玉才知道,阿茹的奶奶生了重病,需要一大筆錢醫(yī)治。 那時謝玲玉才回過頭想,說出這句話時,阿茹是怎么想的呢? 可惜那時,謝玲玉已經(jīng)沒機會知道了。 但當(dāng)初的謝玲玉只覺得怒從心頭起。她想,我可是謝家的繼承人,無數(shù)人爭著搶著巴結(jié)我,和我做生意,求著我看他們一眼,滿腦子是情情愛愛的人才不配和我做朋友。于是,在那之后,她再也沒去打聽阿茹的事情,而是專心經(jīng)營家里的生意,又遵循父母的命令,招了一個上門的女婿。 謝玲玉想,她過得很好,充實又富足,并不在意失去一個短視的朋友。 但有時她也會想,如果阿茹過不下去了,灰溜溜地來找她,也許她依然會愿意給阿茹財務(wù)總管的位置,分給她一半的財富。 然后,她聽見了阿茹的死訊。 在早春寒冷的二月,阿茹失足掉進了水里,溺死了。 她家里那么窮,甚至連安葬的錢都沒有,用草席裹了裹,就扔在了郊野。 謝玲玉在她死后的第叁天去看了她的尸體。阿茹的尸體已經(jīng)僵硬了,唇色青紫,她閉著眼睛躺在草席上,面容安詳。謝玲玉看著她,就像是無數(shù)次抵足而眠時垂眸看著她的睡顏。 就仿佛下一秒,她還會展顏,露出狡黠的微笑一樣。 你冷嗎?她想,二月份的河水,很涼吧。 阿茹一向是怕冷的。她獨自一人沉入水底的時候,會覺得冷嗎?會覺得怕嗎? 半晌,謝玲玉垂眸,伸手整理好她凌亂的衣領(lǐng)。那一瞬間,她的余光掃到了什么,她猛地扯開阿茹的衣領(lǐng)——她的脖子上,有一圈青紫的掐痕。 阿茹不是溺死的,是被人掐死,然后扔進了水里。 那青紫的掐痕上,右手少了一根指頭。 謝玲玉的祖父是一個厲害的道士,傳下來了許多厲害的陣法,謝玲玉小的時候?qū)@些都不感興趣,曾經(jīng)以為這輩子都不會用上了。但現(xiàn)在她把那些古籍全都翻了出來,整夜不睡覺,從最基礎(chǔ)的地方重頭學(xué)習(xí)復(fù)雜的陣法。 謝家人從不信命。 她找到了一種陣法,可以讓阿茹活過來。 她把阿茹的魂魄固定在人間,用符陣咒殺了她無能狠毒的丈夫,最后又反殺了想要給她下毒的王世柳,讓阿茹的靈魂得以在王世柳身上復(fù)活。 她每一步都算得清楚明白,甚至為了阻擋深淵的鬼差,還專門找了道士來拖延時間。 她用手帕擦掉王世柳臉上的冷汗,看他猛地睜開眼睛。男人本來狡猾渾濁的眼睛,現(xiàn)在干凈澄澈,清晰地映出了她的影子。 “阿玉——?”阿茹懵懵地問,“我怎么,沒有去投胎呢?” 謝玲玉握住阿茹的手,想。 她終于可以兌現(xiàn)她的承諾。 謝府多年懸而未決的財務(wù)總管,終于有了合適的人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