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我者甜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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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叮咚”一聲, 顯示到達樓層。 裴言之聽著電話,時不時低應幾句。 他邁步,走出電梯門, 拐了個彎, 不經意一抬頭,頓住腳步。 遠處站著一男一女。 男人將嬌小的女孩緊緊擁在懷中,也不管時間地點, 就這么抱在一起了。 裴言之嘖了聲,秉持著非禮勿視的態(tài)度, 只瞥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沒一會,那頭秘書結束了工作匯報,裴言之掛了電話,眼皮突然重重一跳。終于似反應過來什么,他倏地抬頭,瞇起眼睛, 再次朝那頭看過去。 兩個人還沒分開。 良久。 女孩好似害羞地推了推其的胸膛, 但男人依舊狗皮膏藥似的抱著不肯放。 后來, 不知道女孩說了句什么, 陸池舟這才肯松開她,只是雙手依舊覆在其面上, 輕柔地為其擦著眼淚。 裴言之面無表情地看完了二人擁抱的全程, 也沒吭聲。 情緒來得太快, 就像龍卷風。原本對陸池舟的那點憐惜和欣賞, 瞬間就沒有了。 裴言之抱臂,半倚在墻邊,皮笑rou不笑地扯起唇角。 他倒要看看,這二位到底能旁若無人到什么程度。 - 一時激動上頭的結果, 就是在這之后,尷尬到摳腳。 裴恬感覺自己整張臉都被男人捧在手中,陸池舟微涼的指尖輕輕擦拭她眼角。 他的面容近在咫尺,向來殷紅的唇色此時有些淡,整張臉都過于蒼白了。 察覺到二人過于曖昧的距離,裴恬的心跳猛地增快,原先被心疼蓋住的羞恥感,就這么突如其來地涌上心頭。 她有些難耐地別過臉,訥訥道:“你先放開我吧。” 陸池舟揚起道清淺的笑,“不放?!彼醋∷箢i,從口袋中摸出紙巾,輕輕覆在她眼角,“小哭包。” 裴恬蹙眉,睜著雙水霧霧的眸子看著他,“你才是,大煙鬼?!彼櫚櫛亲樱洁斓溃骸半y聞死了?!?/br> 陸池舟指尖掐她鼓起的臉頰,往外拉了拉,無賴般低笑了聲,“那難為我們恬恬,主動抱我了。”他語調慢悠悠的,咬重“主動”二字。 裴恬:“?!?/br> 真是,心疼狗都比心疼他好。 “不要你。”她氣得瞪他一眼,又抽過紙巾,“我自己來?!?/br> 她低頭收拾好情緒,一抬頭,就對上陸池舟定定瞧她的眼神。那雙漂亮的眸子已經很好地藏起了脆弱,卻又染上她看不懂的深意。 黑如深淵,卻細如棉針,無聲又強烈。 一時間,裴恬有種被細密的網籠罩住的錯覺。 “走了?!彼e開視線,不太自在地說:“去看陸爺爺?!?/br> 陸池舟喉結滾動,低應一聲:“嗯?!?/br> 裴恬當先轉身,揉了揉臉。她努力彎唇,想讓自己看起來開心些。 結果剛抬眼,揚起一半的笑容,頃刻間僵在面上。 她怔愣在原地,看見裴言之就站在不遠處,安靜地、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也不知道站了有多久。 如同晴天劈下一道雷,差點沒把裴恬當場劈倒。 “爸,你怎么來了?”裴恬深吸一口氣,說話都差點結巴。 裴言之沒搭理她,只是抬起下巴,目光緩緩落在她身后的男人身上。 結果,對方不閃不避,眉眼間滿是讓人看一眼就火大的愉悅。 裴言之偏頭低咒了聲。 他就知道這個死小子不是什么好東西。 而自家這顆小白菜,也是一點都不爭氣。他還以為她這氣能生多久,提醒她可以原諒一點點,她就這么原諒的? “過來?!迸嵫灾聪蚺崽?,冷冷道:“你到底是來看望誰的?” 裴恬:“……” 她窘迫地垂著腦袋,朝裴言之走了過去。整個人焉兒吧唧地撿起地上的東西。 陸池舟連忙上前從她手中接過果籃和補品,“我來拿。” 裴言之現在看他是哪哪都不爽,冷哼一聲,拉過裴恬就走,一眼都懶得看他,“讓他拿。” 裴恬:“…哦?!?/br> 身后傳來陸池舟低沉的嗓音:“裴叔叔,這是我應該做的?!?/br> 裴言之:“?!?/br> 裴恬瞅了眼自家老爸冷冰冰的側臉,主動貼近挽住他手臂,沖他眨巴幾下眼:“爸,我告訴你一個秘密?!?/br> 裴言之邊走,邊睨她一眼,沒好氣道:“什么?” 她小聲嘟囔:“其實陸池舟他就是想做你兒子,特別崇拜你,恨不得喊你爸?!?/br> 裴言之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讓他滾。” 就還…挺沖。 裴恬摸了摸鼻子,認真想了想,以后這種事還是先斬后奏吧。先把人吃干抹凈,再帶回家,裴言之就算不高興,也不能不負責。 胡思亂想中,裴言之已經定住腳步,裴恬這才發(fā)現到了病房外。 “我來開?!标懗刂鄞蟛阶叩介T邊,打開了門。 裴恬捏緊了袖角,腳步放得極輕,小心翼翼地跟在陸池舟身后,同時順著視線,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陸老。 相比五年前那個精神矍鑠的老爺爺,目前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滿頭華發(fā),瘦得變了形。此時,還未清醒過來。 同時,因為中風的關系,老人的表情也并不好看??吹贸鍪侨尵?,整個人仍然透露出沉沉的暮氣。 看著,就讓人難過。 一瞬間,裴恬眼睛脹得酸疼,她用力眨了眨眼,逼回了眼淚。 她搬著小板凳坐到病床邊,握起老人枯瘦的手,死死咬著下唇,一聲不吭。 陸池舟安靜地看著二人,目光停頓在兩人交握的手,幾秒后,突然移開了眼。 滿室的寂靜被裴言之打破,他的聲音莫名安定人心。 “我問了裴三,他已經聯(lián)系了國外的神內的頂級專家。不日將聯(lián)合陳主任共同為陸老看診?!?/br> 裴言之口中的裴三,便是裴恬的小叔叔裴言卿,裴家唯一繼承醫(yī)學衣缽的獨苗。請這樣的專家過來,也不知道需要耗費多大的人情。 陸池舟張了張唇,喉間一片干澀。 一聽這話,裴恬開心扭頭,滿臉希冀地看向裴言之:“小叔叔認識的人肯定很厲害!這樣陸爺爺是不是就能好了?” 裴言之動了動指尖,終究還是不忍心,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裴恬彎起眼睛,“這樣就太好啦!” 但陸池舟顯然要清醒得多,他唇角輕輕牽起,聲音極低地附和了句:“嗯,我等著爺爺好起來?!?/br> 裴言之還有應酬,呆的時間并不久。 走之前,他看了眼黏在病床前的裴恬,倒也沒強行將人逮回去,只是淡瞥了眼靠在窗邊的男人。 后者朝他眨眨眼睛,看起來一派端正:“裴叔叔再見?!?/br> 裴言之看他就來氣,“砰”得一聲,沉著臉關了門。 陸池舟要真給他當兒子,他也不會這么氣。 但他明顯不安好心要拱他家白菜,如果不是礙著陸老爺子的面子,裴言之當場就能把他打回老巢。 裴恬在病房待到了晚上。這期間,陸老一直未醒,時不時有醫(yī)生進來換藥水,高級護工全天候命。 她又抬頭,看見陸老的病房外,還站著成排的保鏢。 整個氛圍肅穆又沉重。 裴恬靠在病房的小沙發(fā)上,也不舍得走,近乎執(zhí)拗地等待著陸老醒來。 陸池舟還有大量的工作要忙,陪護陸老的同時,又坐在臨時搭著的桌前回郵件。 桌前還堆著一沓文件。 裴恬看著他專注的側顏,突然有些恍惚。 陸池舟的情緒好像是分段的,他目前的狀態(tài),和剛剛靠在墻邊抽煙的男人判若兩人。 裴恬托著腮想著,要是自己,肯定已經被情緒擾得不能做成任何事情。 但陸池舟他不一樣。他無往不利,他無堅不摧。 裴恬看著看著,就出了神。 當她自己邁過了心里那道坎后,被壓抑了好多年的濃烈感情突然就迸發(fā)出來。 裴恬按住胸口,那里似有人拿羽毛在輕撓,止不住地癢。 一如當年。 裴恬長吐一口氣,放任心跳不停跳動,繼續(xù)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 陸池舟回完最后一封郵件,才從屏幕上移開視線。不為其他,實是另一道目光太過明顯,某只小鴕鳥總挑著他分神時悄悄冒頭。 女孩素白著一張臉,眼睛黑葡萄似的亮,眼周還帶著為他哭過的紅痕。陸池舟閉了閉眼,隱住漸深的眼眸。 他倏地闔上電腦,扭頭,半開玩笑道:“再看收費了,一分鐘十萬?!?/br> 裴恬一怔,難以置信道:“你怎么不去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