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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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的問題,你該換一把劍了。宋潛機道。 換劍?孟河澤愕然。 一柄初階劍,你用得再仔細,保養(yǎng)得再好,也有不堪重負之時,別再為難它。 孟河澤垂眸望劍,愛惜地撫摸劍柄:這倒是難事。從哪里找? 趁手的好劍,恰似脾性相投的朋友,著實難得。 紀辰默默數(shù)儲物袋靈石:花錢雇個煉器師? 宋潛機卻道:不難。選個黃道吉日,我開爐試試。 紀辰驚喜道:宋兄還懂煉器? 宋潛機:算是懂一點。 前世他縱橫天下的孤光劍、此時紫府中盛放不死泉的凈瓶等物,都是他自己煉制的法器。 煉器師收費貴,尋常散修買不起量身定做的法器,他就學點手藝勉強維持生活。 孟河澤、紀辰等弟子,未來仙途漫長。約莫再過三年,修真界秘境頻繁開啟,里面天材地寶雨后春筍般冒出來。 闖秘境是大門派、大家族弟子的集體春游。 闖過了少年成名,闖不過就讓師門長老、家族長輩去接,不寒磣。 也是散修、底層修士積攢資源的珍貴機會。 宋潛機前世在牢亡山、血河谷、死海等等險地幾進幾出,才攢下翻身的本錢。 這事沒什么可抱怨,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闖過是命硬,闖不過說明沒本事,死了也活該。 他希望這一世的孟河澤、紀辰早點長大,長好了放出去禍害,不,闖蕩修真界。 年輕人總要出去闖闖。 屆時若真闖不過那,那也沒辦法。 宋潛機認命地想,大不了我去接。希望不會耽誤秋收。 宋師兄親自為我開爐煉劍,無以為報 孟河澤抱拳,感動地眼泛淚光,立刻沖進廚房,滿滿當當煮了一大鍋。 紀辰端著碗,連湯也喝了,大贊鮮美質(zhì)樸。 宋潛機只能認命且認真地吃,吃得干干凈凈。 有劉木匠獻曲轅犁做了司農(nóng)在先,仙官府貼告示征司工,再次引起轟動: 仙官府招司工,有意者快去報名。 凡人只要有一技之長,能為千渠做出貢獻,一樣可以做仙官近臣。 為了近距離接觸宋仙官,像劉木匠一樣與宋仙官同行,應征者不計其數(shù): 我祖上也挖過河道,我前日才評上開河先鋒,我行不行? 我懂看云預測天氣行不行? 千渠送雞隊負責初面試,但凡有人對修河道提出好建議,即使沒有做上司工,也能得到相應獎勵。 眾人熱情之高漲,聲勢之浩大,甚至傳到隔壁洪???。 連洪福的劉仙官,都知道千渠在海選司工。 劉鴻山特意書信一封,名為請宋潛機來洪福選才,實為忽悠宋潛機再去洪???。 宋潛機心知肚明,卻欣然前往。 紀辰不想再喝劣酒粗茶,打死不來,宋潛機便帶上司農(nóng)劉木匠這位農(nóng)耕行家。 上輩子劉鴻山直到被他反殺,都沒有突破元嬰,永遠在一只腳跨過門檻的尷尬位置。 修煉就是如此殘酷,希望與絕望交替出現(xiàn)。 一個瓶頸耽誤十年百年,直到壽元將盡也是尋常事。只要踏上仙途,很少有人甘心原地踏步。 宋兄再開天眼幫我看看,我這一身功法,到底哪里還有漏洞? 劉鴻山擺下宴席,好酒好菜招待,《風雪入陣曲》卻不再彈了。 宋潛機心想你不是哪里有漏洞,你整個人漏得像個篩子啊。 莫慌,時機未到。他平和地微笑:我聽說洪福修堤壩時,有先生來獻圖紙? 劉鴻山聞聲而知雅意,態(tài)度和藹:什么先生,那是個鐵匠。自稱觀察三十年河水流量,走遍兩岸。 宋潛機:可否請來一見? 容易!劉鴻山隨口吩咐司禮,去把鐵三牛叫來。嘿,這次便宜這憨貨了。 不多時,一位健壯的黑臉漢子隨司禮進殿,低頭躬身行禮,呈上一疊圖紙。 他顯然不是第一次獻圖,但依然惶恐:二位仙官在上,小的詳細記錄水量變化、鉆研兩岸土壤地質(zhì),繪制四十份水利圖,寫下三本心得,一冊《水文注》 宋潛機隨手翻閱,越看越喜,將圖紙分給劉木匠欣賞,自己起身:這位先生,可愿隨我回千渠做司工? 鐵三牛傻怔怔呆立著:您真選我? 宋潛機行禮。 鐵三牛受寵若驚:不敢、不敢。 宋潛機仍道:達者為師。 一人客氣、一人激動,只有劉鴻山臉色漸漸冷下。 哪有修士向凡人行禮的道理。 等劉木匠帶鐵三牛退出大殿,回去收拾行李。他語重心長地提醒宋潛機仙凡有別: 做仙官,不能對凡人太好,否則他們對你沒有敬畏心。敬畏丟了,神廟的供桌就要塌了。 供桌塌了,又如何?宋潛機津津有味地翻閱圖紙。 劉鴻山橫眉瞪眼,急道:供桌一塌,天就要塌下來!如果人人都不供奉神廟,這世界會變成什么樣?! 宋潛機無所謂地笑笑。 劉鴻山還指望他開天眼,只得忍怒不言。 在宋潛機眼里,自己制作灑水壺澆地的粗陋手藝,于種地一道不過是煉氣初期。 制造曲轅犁、目前正在研究改良其他農(nóng)具的劉木匠,則是一位元嬰強者。 而這位鐵三牛先生,竟然對河渠蓄水、分流、利用地勢灌溉農(nóng)田有一套完整構想,堪稱種地界化神尊者,自然要熱情歡迎。 只待千渠氣候、降雨逐漸恢復后,百座荒山變梯田不是夢。 鐵三牛登上七絕寶船,猶覺不真實,不斷掐自己大腿。 劉木匠打量這位新同事:千渠不比洪福富庶,老哥要有準備。 從前千渠人冒著生命危險偷渡洪福。此人是六十年以來第一個,從洪福主動要去千渠的人,算是開創(chuàng)先河。 鐵三牛面對劉木匠,沒有在大殿那般拘謹,爽朗揮手道:不怕辛苦。 他早已做好面對貧瘠土地,吃苦受罪的準備。 我家住河邊,洪福連年洪澇他仰頭,長嘆一聲:我雖是鐵匠,卻也習字讀書,心存志向。半生鉆研水利,六次獻圖不成,明珠暗投。今日背井離鄉(xiāng),只求驗證所學,一身本領有用武之地,報效明主。 劉木匠聽得心潮澎湃。 人家不愧是洪福郡讀過書的人,什么明珠暗投,什么報效明主,這些詞多好聽。 他也想說點什么,張口大聲道: 俺也一樣! 第83章 來都來了 宋仙官從隔壁洪??ふ垇硪晃痪ㄋ乃竟? 能讓全千渠河道修得更快,河水變得更清澈。 這個消息迅速在千渠傳開,當鐵三牛來到河道邊, 所有人已停工等候。 送雞四人隊帶頭鼓掌,兩岸掌聲響徹行云。 鐵三牛大驚:這是? 劉木匠笑道:大家聽說, 你愿意舍棄洪福郡的富裕生活,來到我們千渠郡,支援我們搞河道工事,都很歡迎你。 慚愧, 其實也沒有富裕生活鐵三牛報赧之余, 更為感動: 千渠人真熱情??! 這樣同心協(xié)力只為做好一件事,所有人熱情飽滿的場景, 他從沒在洪??た吹竭^。 鐵三牛不由好奇, 一個窮苦之地,為什么人們能這樣快活。 不過短短半日功夫,他見過的越多, 心中疑惑越多。河道雖然在趕工,卻沒有鞭子和棍棒, 誰要是累了餓了, 隨時可以去草棚里喝涼茶和酸梅湯。這樣懶散的規(guī)則下, 居然沒有人偷工減料,偷jian?;?,大家心甘情愿頂著毒辣的日頭揮鐵锨。 等中午放飯, 熱氣騰騰的rou湯燉菜和大白饅頭管飽, 比洪福郡富農(nóng)都吃得好。 鐵三牛捧著一碗rou湯, 向旁邊人搭話: 埋頭拼命干, 不累嗎? 不累。要能得一塊開河先鋒, 再挑上兩匹緞子回到村里,祖上有光,全家高興。 鐵三牛一怔,他知道宋仙官從洪??だ亓艘慌I緞。竟不是為自己享受,而是發(fā)給河工。 什么是開河先鋒? 是獎牌,是榮譽。旁邊人憨厚地笑著:人活著一輩子,得有個奔頭,不能只為吃飯干活睡覺吧。從前日子苦,過得稀里糊涂,現(xiàn)在能吃飽了,你說還圖啥? 鐵三牛咬著饅頭,慢慢琢磨,發(fā)現(xiàn)千渠與他想象中完全不同。即使是普通河工,也有更高的追求。 那幾位施展法術降溫,必是有修為的仙師。仙師也會親臨河道?他悄聲問劉木匠,只怕沖撞。 當然,不僅仙師們在河道幫忙,宋仙官也會親自下地耕作。 鐵三牛震驚:仙官下地?! 對,宋仙官喜歡用曲轅犁翻地,喜歡插秧。他插下的秧苗整整齊齊,每根小苗距離相等,比用尺子量過還準。他種地的時候認真仔細,能一口氣耕作五個時辰不停歇,你跟他說話,他都不一定能聽到。 鐵三牛喃喃:我的天。 因為震驚一整日,鐵三牛來到千渠第一晚就失眠了。 他心中感慨萬千,索性挑燈畫圖,思索如何整飭千渠河道。睡前翻開札記,記錄這一日見聞: 千渠是個很神奇的地方。你在這里能看到風沙,也能看到抽芽的樹苗。有打不出水的枯井,也有正在挖掘的河道。生活在這里的每個人,無論他在挖水渠、耕地、還是種樹,你都能 從他身上感覺到無窮希望。 千渠雖窮,但千渠人比洪福人活得更快樂、更有尊嚴。有這份希望和尊嚴在,千渠早晚勝過洪福。 我很好奇,宋仙官會什么仙法,能讓三年不下雨的千渠青草重生,能讓這么多人奮不顧身的追隨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崇敬他。 他寫完手札,又寫了一封信,決定找人給洪福的同鄉(xiāng)親戚們傳個話。 洪福富庶,富在風調(diào)雨順。貧農(nóng)佃農(nóng)的生活依然不好過,但千渠的河工雖辛苦,但吃喝管飽,如何不令人心動。 第二日他托劉木匠引薦,與河道邊的仙師們商量: 仙子,我老家有幾個同鄉(xiāng),他們也想來千渠做工挖河道。洪福今年澇災,田被大水淹了,仙官撥下的賑災款遲遲不到,佃農(nóng)都要吃不上飯了。他們在鄉(xiāng)里一無所有,沒什么舍不得的,只有一把好力氣,不要工錢,給口飯吃就行。 周小蕓爽快道:只要飯吃?這事我們就能做主,不用打擾宋師兄,你讓他們來吧。 鐵三牛大喜過望。 自從兩郡仙官交好,千渠和洪福之間高墻已經(jīng)打開城門,允許出入。 周小蕓暗想,不過是幾個同鄉(xiāng),聽起來十來人。千渠別的不多,荒地多得是。 多幾個開荒人手,倒也不壞。 在宋潛機不知道的時候,百余洪福人舉家遷徙,遠赴千渠郡,開始美好新生活。 而這只是一個開始。 宋潛機等待吉日開爐的間隙,照舊打理宋院,栽種新作物,唯一的煩惱在于修為外露。 他需要修為駕馭凈瓶中不死泉,卻不愿天生異象,雷云涌動,引人矚目。 若十五歲就結丹,人們選他為年輕一輩中,超越子夜文殊的第一天才,青崖書院必然沒面子,還可能引來冼劍塵。 到時候半個修真界都來千渠看熱鬧,多耽誤種地。 幸而前世修得一門功法,可以隱藏境界,收斂威壓,讓人看不出深淺。 春夜喜雨本性溫和,為何修為迎風見長?宋潛機隱約覺得哪里不對勁,疑惑望天。 有人搞我? 風沙減弱后,天空比他初來千渠時干凈許多。陽光澄澈明亮,白云如柳絮般浮在碧藍的天穹上。 他若真能開天眼,便可見八方氣運匯聚,化作濃郁金光,更勝日光。 那夜雨后,花架上紫藤徹底凋謝。 夏日烈陽下,大缸里荷花開得正盛,肆無忌憚地舒展身形;晶瑩水珠在荷葉間打滾,閃爍不定。 風吹菡萏滿院香。 這是一個很平凡的午后,看起來不會再有多余的事發(fā)生。 宋潛機認真翻地,為兩株海棠花疏松土壤,享受平靜愉快的種地時光。 直到兩個熟人進門,孟河澤跑走前,紀辰追在后。 宋潛機放下手里鏟子,起身迎上。 然而孟河澤人影未到,聲音先傳來:宋師兄!大喜事!西南線河道挖到一半,開出了一座小型靈石礦 宋潛機一晃神,跌坐在躺椅上,怔怔望他,你說什么? 紀辰大聲搶道:還有一條好消息,東線河道底下挖出火油,油井直往上噴。 宋潛機下意識抱緊了小靠枕,喃喃:不會吧,為什么? 孟河澤:原以為趙家歷任仙官,使盡各種探測手段已經(jīng)將千渠翻透了!誰知道還有這種漏網(wǎng)魚。師兄真是氣運加身! 氣運?宋潛機腦海中一道電光閃過。 對,是氣運出了問題。難道有人背著我進神廟了? 他起身,化作一道影子掠出宋院。孟河澤、紀辰驚呼一聲,急忙跟上。 宋潛機登上重重高階,砸碎門鎖,一把推開殿門。 卻見殿內(nèi)光線昏暗,門窗積著一層灰塵。沒有他的塑像,歷任仙官和華微宗掌門、長老的金身仍在,散發(fā)著無人問津的寂寞之意。 少了長年不熄的煙火供奉,金像光澤黯淡。最初震懾人心的壓迫感早已消散。 你供他的時候,他是神明。你不供他,他就是死物。 孟河澤與紀辰全力追趕,隨后進殿,只見宋潛機仰望神像,神色恍惚。 巨大的神像面無表情,俯視渺小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