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寵美人 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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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嬪主子,翊寧宮派人送賀禮過來,貴妃娘娘特地準備了兩套東珠頭面,還望您莫要嫌棄?!?/br> “奴婢是宜嬪的貼身宮女,特送來三幅名家字畫,以及筆墨紙硯若干,主子知道您最好這些了?!?/br> “還有奴婢家的主子如嬪……” 云袖在一旁看著各宮爭先恐后地派人過來送賀禮,雖然知曉這是后宮沿用舊朝的慣例,可她此刻依舊笑得合不攏嘴。若放在平常,何曾見著這些妃嬪的貼身宮女如此放低身段的一面。 蘭芷的腿腳如今恢復了大半,曹太醫(yī)命她多多走動,于是蘭芷此刻也站在悠雨軒殿內,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虞晚倒是面色如常,和各宮派來的那些宮女們說了一會子話便累了,便打發(fā)云袖在外面待人接物。 她自個兒和陸貴人一同躲進了內室,二人一同翻看起從宮外買來的話本子,只覺新鮮有趣,看得不亦樂乎。 直到小半個時辰后,云袖步履匆匆地掀簾走了進來,向虞晚稟報道:“啟稟主子,太后娘娘那頭,也派人送了賀禮過來,說是要讓主子親自打開……” 虞晚自話本子上抬起頭來,她頓時收了臉上笑意,淡淡道:“拿來吧?!?/br> 蘭芷端著太后娘娘送來的賀禮,小心翼翼地緩步走來,將那紅木盒子放下。 虞晚不知太后的想法,略一擰眉,便伸手打開了蓋子。她希望里面有這個月該領的那粒藥,若真是這般她就能輕松許多,也能說明太后對她沒有什么其他要求。 然而,那盒子里面只有一支紅寶鑲嵌的步搖。 虞晚抬起那支步搖瞧了瞧,只見碩大的紅寶在殿內熠熠生輝,色澤竟是比舒貴妃前些日子獻出的那一對還要好。 陸貴人驚訝地睜大了眼,她也是頭一次見如此漂亮的紅寶,忍不住夸贊道:“早些便聽說太后娘娘極為寬宏,這次為了晚兒meimei可真是下了血本,竟連這等稀罕之物都拿了出來?!?/br> 虞晚的視線落在那盒子內,她放下那支步搖,把那盒子翻了個底朝天,結果都一無所獲。 她靜默一瞬,隨即才調整好心緒,笑著回了陸貴人道:“jiejie說的極是。” 陸貴人原本想逗虞晚開心,此刻看出了虞晚的心事,便笑著打岔問云袖道:“外頭可還有人送禮來了?” “還有幾位主子也送了禮來……”云袖一五一十地列舉出各宮送禮的禮單,她自幼記性很好,此時復述也不在話下。 不料就在此時,外頭突然走進來一位小宮女,朝虞晚稟報道:“主子,徐常在也派人來了,說是讓您親自出去瞧瞧?!?/br> 陸貴人一聽便蹙起了眉:“要讓虞嬪親自出去瞧瞧?這小小一個宮人,當真是好大的口氣!” 小宮女低下頭訥訥道:“奴婢也同她這么說了,奈何這人似乎執(zhí)意要見到虞嬪主子,否則便不肯走呢。” 虞晚挑眉,不知徐常在這次又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可她若是不出去,萬一徐常在派人傳她仗勢欺人該如何是好? 可她若是出去了,萬一又中了徐常在的套呢? 經過好一番左思右想,虞晚最終還是問道:“是何人在外間?” “應當是徐常在那兒的宮女榆葉,瞧著瘦瘦小小的,奴婢曾經和她說過幾句話,她聲音細聲細氣的。”悠雨軒的小宮女老實答道,將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了虞晚。 虞晚聽后心想,徐常在莫不是派了個靦腆的宮女過來。 “那便出去瞧瞧?!?/br> 榆葉立在外間,手里端著一盆紅珊瑚盆景,她不時東張西望,見虞晚遲遲未曾現(xiàn)身,眼底閃過一絲忐忑不安。所幸后來終于聽見內室傳來一陣腳步聲,榆葉豎起耳朵聽見了,此刻忙打起精神,朝虞晚行禮道:“奴婢參見虞嬪主子,徐常在聽聞您晉了位份,特地選了一株上好的珊瑚樹,命奴婢送來?!?/br> “起來吧,把珊瑚樹放下便是?!庇萃聿挥麨殡y一個宮女,早先見榆葉獨自端著一大盆珊瑚樹,她心里便有些好奇,“這么重的物事,你家主子就派了你一人過來?” 榆葉靦腆一笑道:“是,徐常在懷了陛下的子嗣,身邊缺不得人,便只讓奴婢一人過來。” 說罷,她輕輕放下那珊瑚樹盆景,不料她一個不慎,竟把那盆景放到了桌角,松手時便摔了下來,那些紅珊瑚立時碎在地上,弄得滿地都是,不少碎片還飛濺出來,有一片飛過虞晚身邊,差點就要劃傷虞晚光潔的臉蛋。 陸貴人見此忍不住斥道:“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徐常在派你過來是做什么的?!” 她此時生氣情有可原,照理宮女們放下物事時,都會放在桌案中央的位置??善褪沁@個榆葉,把珊瑚盆景放到了桌角,那般大的一株紅珊瑚,碎裂開來后果不堪設想,幸虧她和晚兒meimei運氣好,身后幾個悠雨軒的小宮女也相安無事。 “嗚嗚……”榆葉的雙手被飛起的碎片劃傷了幾道,她卻毫不反省自己的過錯,兩行淚水自眼角滑下,委委屈屈地哭道,“奴婢并非有意的,貴人何必如此訓斥奴婢!” “你!”陸貴人被她氣得不輕。 虞晚輕瞥一眼滿地狼藉,今日本是她行冊封禮的大好日子,她深吸一口氣,沉聲命令道:“云袖,你快帶她去包扎一下,再送回徐常在那兒,萬不可出什么閃失。” 云袖皺了皺眉,今日分明就是榆葉這個攪事精在作祟,主子卻還這般好心。 可礙于虞晚的命令,云袖還是不情不愿地應了,于是小心翼翼地走過那些碎片,朝榆葉道:“跟我來?!?/br> 榆葉本意是讓虞晚在殿內發(fā)作,最好是讓所有人都瞧見,這樣徐常在交代給她的任務就完成了??捎苋~未料到這位主子如此冷靜,一時也不好再演下去,唯有低著頭跟在云袖身后走了。 虞晚扭頭看了眼身后的蘭芷,今日其實是蘭芷第一天回到她身邊服侍,不想竟出了這樣的事,虞晚便詢問她道:“沒被傷著吧?” “奴婢無事?!碧m芷皺了皺鼻子,她雖然這些日子臥病在床,卻也不是什么都沒聽到的,一時氣道,“這徐常在派來的人一看便不安好心,指不定想著如何害主子呢?!?/br> 虞晚聽后笑了笑,道:“是啊?!?/br> 連蘭芷都看得出來的事兒,她心里自然也清楚。 第49章 【049】 魏昀不知何時,已然出現(xiàn)在…… 幾日后, 宮里便開始出現(xiàn)傳言,說是徐常在送往悠雨軒的賀禮被打碎了,虞嬪容不下徐常在云云。 虞晚正在殿內繡花, 冷不防見蘭芷怒氣沖沖地回來,一時不免笑道:“發(fā)生何事,把你氣成這樣?” 蘭芷大病初愈, 此刻腿腳還不太利索,卻依舊忍不住在地上跺了跺腳, 怒道:“奴婢方才撞見榆葉背地里說主子的壞話了, 這小妮子忒不厚道, 舉著被劃傷的雙手說得自己可憐兮兮的, 話里話外還暗示主子容不下人, 明明是她當時不仔細,活該!” 虞晚聽后手中一頓, 她也聽說了外頭的流言蜚語,只是沒想到就是榆葉傳出去的。下一瞬, 虞晚抬眸望著蘭芷,淡淡道:“你沒在外面和榆葉吵起來吧?” 蘭芷氣呼呼道:“沒有, 她一見奴婢現(xiàn)身, 就趕緊跑了。” 恰在此時,外面?zhèn)鱽硗▊髀? 說是陸貴人來了。 不久后門簾被人掀起,陸貴人一進來便問道:“晚兒meimei, 外頭那些流言蜚語是怎么回事?” “雪菡jiejie來了。”虞晚放下手中未繡好的繃子,起身相迎道,“我也不知徐常在是何用意,陛下應當不會信這等傳言的。” 陸貴人聽后先是福了福身, 行了半禮:“如今我也得向你行禮了。” 虞晚不禁失笑:“jiejie真是折煞我。” 隨后二人各自落座,陸貴人瞧了眼桌案上的繃子,她屏退了所有宮人,這才輕聲開口道:“jiejie知道你和陛下親近,可就怕徐常在肚子里的龍嗣壞了事……說句不好聽的,她上回都見了紅,若是將來再出了什么閃失,難保不會算到你頭上,屆時晚兒meimei你的麻煩可就大了!” 虞晚目光微沉,良久后點了點頭:“jiejie說的極是,如今徐常在最大的籌碼便是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外面都在說我容不下徐常在,也就自然容不下這孩子,想來是要在這一點上做手腳?!?/br> 陸貴人忍不住擔憂道:“那你可要和陛下通個氣?” 虞晚垂眸,望著桌案上的繃子半響,她準備繡一對荷包,昨晚已經繡好一個了,另一個是給新帝的。虞晚伸手摸了摸繃子上的龍紋,輕聲道:“之前陛下生辰,百官休沐三日,如今定是朝政繁忙之時,這點小事就不必麻煩陛下了,我自個兒也能處理好?!?/br> 陸貴人微微擰眉,后來見虞晚一副不想給人添麻煩的樣子,她自知多勸無益,此時只好給虞晚多出些應對的主意。 事實上,新帝生辰當晚的深夜,養(yǎng)心殿便開始繁忙起來。 北族人趁著新朝普天同慶,在邊境發(fā)動進攻,給牧民添了不少亂子。 魏昀一直忙于處理此事,并無暇顧及到后宮的傳言,甚至連李福等人都忙得腳不沾地,一封又一封的緊急軍報傳入養(yǎng)心殿,卻始終不見個好消息,著實令人焦頭爛額。 另一邊,舒貴妃趁著開春之際,給各宮嬪妃都下了帖子,邀請她們翌日午后去百蝶園聽戲。 虞晚這幾日一直閉門不出,就怕碰見什么意外,所幸那傳言也漸漸消散,此時倒很少聽見有人嚼舌根了。虞晚看了眼這帖子,正在猶疑之際,她問接到帖子的小宮女:“舒貴妃派來的人,可有說些什么?” 小宮女名叫曉月,她搖了搖頭一臉茫然,嘴上卻慫恿虞晚道:“不曾多說,可奴婢去打聽了,說是這次戲目十分有趣兒,還有一出戲,就是主子先前和貴人一起看的話本子上的?!?/br> 虞晚挑眉,笑著睨了她一眼:“倒是看不出,你還是個心思活絡的?!?/br> 曉月聽后忙福了福身,一臉羞赧地笑開。 虞晚微微捏緊手中那張?zhí)樱闹性p。曉月平日里和翊寧宮走得近,她是近日才知曉的。 上次新帝壽辰,舒貴妃會和她穿一樣的顏色,也是因著此人。 只是虞晚一直都未向曉月動手罷了,今日這小宮女慫恿自己去聽戲,必然是得了舒貴妃之意。 既然舒貴妃要她去聽戲,之前又曾流傳她容不下徐常在的傳言,若是將兩者聯(lián)系起來看的話,舒貴妃和徐常在…… 虞晚目光微沉,她抬眸看向曉月,卻是挑了個笑紋兒道:“那我便去吧?!?/br> 曉月聽后連忙高興地應了,一邊又毛遂自薦道:“奴婢斗膽一問,主子那日可否帶上奴婢一起去?那些戲目都是奴婢未曾聽過的,著實令奴婢期待得緊呢!” “蘭芷腳傷剛好,先帶著她吧?!庇萃碜匀皇且豢诰芙^,她又不是傻子,若真帶了曉月過去,事態(tài)對她愈發(fā)不利。 如今舒貴妃對她下了帖子,虞晚縱使躲得了這回,也躲不了下回。 她總不見得一輩子閉門不出的。 只是新帝那邊,不如還是按雪菡jiejie的意思,知會他一聲,免得出什么大亂子。 于是虞晚吩咐云袖避人耳目,將她的意思傳去了養(yǎng)心殿,不料一直到翌日午后,都沒收到任何回應。 看來,新帝那兒果真政務繁忙。 虞晚雙眸微暗,她把玩著手中那只墨色的荷包,上面用上好的云絲線繡著五爪金龍。此時曉月又在一旁暗示時辰快到了,虞晚便索性將那只荷包收入袖中,一同帶著去了百蝶園。 隆冬消逝,初春來臨。如今的紫禁城已然見不著皚皚白雪,反倒是不少鮮綠的嫩芽在枝頭長了出來。 虞晚坐在轎內,掀簾看著這一幕,她心中算了算日子,發(fā)現(xiàn)這個月太后賜藥的時候又快到了,一時又忐忑幾分。 等轎子到了百蝶園,云袖扶著虞晚下轎,旁邊小太監(jiān)高聲道了句:“虞嬪到!” 眾人在樓上一聽,視線紛紛往轎子這邊投來。 今日陸貴人身子不適,特地告了假,是以她不在這群嬪妃當中。 此時眾人心思各異,自從陛下免了當時還是虞貴人的虞嬪每日請安,只要她不想出現(xiàn),嬪妃們便甚少能見著虞晚,甚至這還是她們第一次見著虞晚以嬪位該有的儀制出現(xiàn)。 只見虞嬪身著一件大紅的厚實披風,里面是精致的玉色對襟宮裝,當真是明艷瑰麗得不可方物。 從前妃嬪們便知此女長得極美,可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如今的虞嬪更多了幾分雍容華貴的氣質,著實讓人眼紅。 此刻虞晚款款走入聽戲樓館的二樓,舒貴妃尚未到這兒,倒是宜嬪葉嬪幾個熱情地上前和虞晚寒暄。 “虞嬪meimei來了,快坐?!币藡逯噶酥干砗蟮奈蛔?,她見虞晚目光一頓,便笑著解釋道,“怎了,可是嫌那處位子正在風口?” 話落,虞晚抿了抿唇,看了眼她位子旁邊正坐著的徐常在。 對方見虞晚看過來,忍不住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虞晚遲疑一瞬,復又朝宜嬪笑開:“不打緊,我今日穿得厚實,只是這樣一來,便離幾位jiejie坐得遠了?!?/br> 葉嬪以團扇掩唇,在一旁輕笑道:“meimei有這份心便好,距離遠近倒不是最重要的?!?/br> 宜嬪睨了眼身旁的葉嬪,嘴上卻夸贊道:“還是葉嬪這張巧嘴兒能說會道?!?/br> “宜嬪jiejie過譽了。”葉嬪福了福身子。 虞晚用眼角余光掃視著這處地方,當她發(fā)現(xiàn)徐常在所坐的位子,正是二樓靠近戲臺處最角落的地方,那兩面欄桿不高,徐常在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從樓上摔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