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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嬤嬤攙著她,仔細(xì)著臺階。 阿念去了宮里,與陸言生和阿瑾等人侍奉在新帝跟前,與韓夫子共宴,再有一個時辰才會送回府里。 “殿下,當(dāng)心腳下的石子?!崩顙邒咭娝龖n思滿面,也只她在愁苦裴淮的處境,只是這個時候,即便如何危險,也要說些好話兒來安慰。 “奴婢什么都不懂,卻知道糧草供應(yīng)一直源源不斷,那便意味著咱們二哥兒軍馬充足,謀反的賊子遲早被咱們二哥兒斬了腦袋示眾?!?/br> 長公主嘆氣:“你說的容易?!?/br> 打裴淮去了靈州,信件便斷斷續(xù)續(xù),常有收不到的時候,如今約莫戰(zhàn)事激烈,已經(jīng)有月余沒有他的音信了。 偶爾知曉的一星半點,還是侯爺從朝堂回來,陛下嘴中得知的。 大年夜,魏國公府吃了團(tuán)圓飯后。 月寧便和李衍一同回了房,今夜是要熬到子時夜半的。 靈玉端來溫水,李衍彎下身去,細(xì)長的手指挽起衣袖,握住月寧的腳踝,抬頭笑道:“我見旁的女子有孕,都會胖上些許,你怎的只圓了肚子,其余各處都還如從前那般纖細(xì)呢?” 哪里會如從前,倒也是他安慰自己。 月寧任他握著腳踝,腹中孩子似在打滾,鬧得她一陣難受。 “你只誆我就是,當(dāng)我看不見那粗了一圈的腳踝,一按一個手指印?!?/br> “那是你白的緣故,輕輕一捏就有壓痕?!崩钛芪罩哪_踝放進(jìn)盆里,撩水給她洗腳。 靈玉見怪不怪,笑盈盈的拿來澡巾,道:“郎君說的極是?!?/br> 月寧抬眸,唇角微微翹著,右手撫在腹上:“也不知郎君給你偷偷發(fā)了多少月例,竟也忘了自己原是孫家出來的好丫頭?!?/br> 靈玉嘿嘿笑著。 方洗完腳,李衍扶著月寧走了幾圈,她這胎懷的不易,腹內(nèi)又有兩個孩子,故而身子重,走一會兒便累的腿疼腰酸。 前期她也有時間寫話本子,后面便是想寫,也往往坐不住了。 李衍便從書肆找來各種有趣的游記,失藏的古籍,還有精美的畫卷來供她打發(fā)時間。 夜里月寧嘗嘗起來,他也跟著一并下床,往往月寧去哪兒,他就跟去哪兒,伺候的無不周到細(xì)致。 大夫讓準(zhǔn)備著,說是沒幾日便要臨盆。 李衍幫月寧褪了衣裳,換了件薄軟的寢衣后,又扶著她躺下,把手自然的覆在仍在鬧騰的腹部。 熄了燈,月寧聽見身后那人輕輕說道:“阿寧,咱們給孩子起個名兒吧?!?/br> 她亦小聲回:“待出生也來得及。” 實在是有些困,熬到子時夜半,眼皮都有沉重,甫一沾上,便覺得睡意如波濤涌來,她難受的哼了聲,把手壓在臉頰下。 忽然,兩/腿/間有熱/意涌出,像是破了口的袋子,止不住的往外直流。 她嚇了一跳,登時緊緊攥住李衍的手,緊張道:“怕是,要生了?!?/br> 李衍驚得彈起來,連外衣都沒來得及穿,朝著門外大喊:“去找穩(wěn)婆,找大夫過來,快!” 隨著一陣兵荒馬亂,魏國公府宛若白晝一般,將各院的燈都點了。 齊氏和國公爺相繼穿好衣裳,朝著小院疾步走來。 剛走到廊下,便聽見里頭來回走動的腳步聲,齊氏沒見著兒子,遂問了侍候的丫鬟。 聽那丫鬟說李衍正在床前守著月寧,不禁急道:“三郎真是...” 是什么她也沒說出口,只與國公爺就著下人搬來的圈椅,守在廊下等著。 除夕夜,馮秋與一眾屬下圍在炭火前大快朵頤,流著肥油的炙羊rou,擱置成堆的酒,還有大聲唱著曲兒的士兵,東倒西歪互相倚著。 這一月來,馮秋可謂被裴淮追著打。 原先有的優(yōu)勢慢慢沒了,反倒是裴淮等人愈發(fā)驍勇,乘勝追擊,絲毫不給馮秋喘息的機會。 他損失慘重,除夕夜只能在會州一處縣衙的后院用膳。 外頭看守的侍衛(wèi)嚴(yán)陣以待,院里同他飲酒的這才放下心來,一邊罵罵咧咧問候裴淮祖宗三代,一邊說著不堪入耳的污/穢段子。 幾個吃飽喝足的彼此yin/笑著提了褲子走進(jìn)角門,伴隨著吱呀的響聲,屋內(nèi)很快傳出姑娘的慘叫。 他們都是武將,下手極狠,更不會顧及被強占姑娘的感覺,盡了興,惡狠狠啐了句“掃興”,又剔著牙左搖右晃出來。 然剛走到院里,忽然瞥見半空有黑影閃過,醉意一下沒了,那倆將領(lǐng)指著門外,驚慌喊道:“不好,趕緊起來,外頭怕是被圍了!” 話音剛落,門被咣當(dāng)踹開,緊接著便有洪水般不斷涌進(jìn)的士兵,以極快的速度將他們重重包圍起來。 有一身穿黑色甲胄的人自中間走來,手執(zhí)一柄長劍,目光倏地落到剛爬起來的那幾人身上,猶如地獄陰鬼,幽冷陰鷙。 “馮秋在哪?” 兵敗如山倒! 馮秋殺紅了眼,雖知道是徒勞,卻還是不肯放下卷刃的刀,殊死掙扎。 直到被一柄劍抵住脖頸,劍刃割破他的皮rou時,一股冷寒瞬間自腳底涌到胸口。 手里的刀叮的掉落,他被一步步逼到墻根,退無可退之時。 眸眼中盡是裴淮冷凝的身影。 他想說些什么,卻來不及開口。 長劍凌空劃出銀光,鮮血噴濺的同時,馮秋的腦袋掉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