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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觸上她名字的刻印,凌錦安目光溫柔,像是蒙上了一層紗,“瀾汐,你今日開心嗎?” 他一頓,啞著嗓音又道:“我很歡喜,我終于娶你進門了。” 他抬眼,屋里的墻上掛的皆是女子畫像,畫像上的人眉眼相似,仔細看起來又各自不同區(qū)別甚大,可每幅畫像落款處都有一行流云小楷,清清楚楚寫著“愛妻瀾汐”幾個字。 這些都是他親自請京中名手所繪,他召來王府所有見過陸瀾汐的人,口述陸瀾汐的容貌,畫師們再一點兒一點兒修改比對繪出。 他不知道哪個更接近陸瀾汐,哪個眉眼更傳神一些,除了他,好多人都記得她的模樣,他卻只能靠著這些差距不一的畫像獨自揣摩回憶。 一抿唇,他抬手取過酒盅滿上,舉在牌位前晃動兩下,“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該當好好喝一杯才是?!?/br> 說罷,仰頭一飲而盡,隨之又斟了一杯抬手從左至右均勻灑下,“這杯是你的!” “我知你不勝酒力,你曾經(jīng)跟我說過,你是一杯就倒,所以今日即便再高興我也不會讓你多喝,若是你喝多了,第二日起來就該頭疼了,到時候又要吵著我給你按。”他似是在笑,可是眼睛里又分明有什么在閃光,他將左手五指伸開,朝向牌位,“你看,指甲還沒長出來呢,所以給你按不成了!” “我可不是偷懶,是真的按不成,”他又笑了,笑的有些癲狂的意味,自言自語道,“什么,你非要喝?那可不成,聽話,喝多了難受,你若真的想喝,我便親手給你釀葡萄酒或是櫻桃酒好不好?或者是梅子酒?我現(xiàn)在不會,但是我學的快,只要你肯喝?!?/br> 眼前像是有陸瀾汐的臉,既模糊又清晰,他笑的更加燦然,滿目的寵溺,好像這輩子只將柔情給一個人。 隨之他盯著牌位大笑起來,露出一排皓齒,笑著笑著又哭了,哭笑擰在一起,一半陰一半晴,連燭火都隨著跳躍顫動,燭淚適時滑落,像是泣下的血一般。 “瀾汐,你回來好不好?你回來好不好?你打我罵我都好,你要什么我都給你,我把所有都給你,只要你回來!”他似瘋魔,猛然起身,扯了一身的喜紅色,露出里面的白色麻衣,雙手將牌位舉高,頭仰著,哀求似的聲音,“求你現(xiàn)身,現(xiàn)身一次,哪怕一次也好,瀾汐,你聽見了嗎,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 話落良久,房內(nèi)仍舊是死一般的寂靜,除了他的哽咽聲什么都沒有。 他忽然雙膝跪地,將牌位緊緊的抱在懷中,沉聲低泣起來,嘴里念著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第58章 報復 翌日晨起,凌錦安覺著腦袋…… 翌日晨起, 凌錦安覺著腦袋疼的要炸開,緊緊閉著雙眼抬手揉了揉太陽xue,這才稍稍有所緩解。 昨夜有些貪杯, 喝了不知多少,倒是難得醉一次。 醒來時身上還穿著昨日的那件麻衣。 懷里捧著的仍是陸瀾汐的牌位。 他將手指輕輕撫過她的名字, 輕聲細語, 猶在她耳畔,“昨晚喝的有些多, 驚了你沒有?” 撐著胳膊起身, 整個人頭重腳輕, 一呼一吸間酒氣濃烈。 穿鞋下地, 將牌位擱置到妝臺上,而后從桌上取了一方精致的雕花木盒在妝臺前展開, 里面躺著的是一支青絲挽月玉搔頭, “這是成親前我找工匠打造的,不知你喜歡不喜歡。這個顏色我想你戴著一定好看?!?/br> “我給你好好收著,等你想戴了便戴上。” 他在妝臺前自言自語, 而后將木盒又合上,收入抽屜中。 手指觸碰到一方小匣子, 這匣子之前他便看過,原先是想打開的, 卻因為崔玉兒突然到訪而打斷, 這次又見了,忍不住想要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東西。 這匣子外觀倒是沒有什么特別,展開后發(fā)覺里面有一個小紙包,紙包里的灰白色粉末讓他眼前一窒,這并非什么稀罕物, 他曾經(jīng)見過。 背脊一陣發(fā)涼,一時想不通為何陸瀾汐的妝臺里藏了這東西,她原本是打算怎么用的? 思忖片刻,這迷題也并不難解,她服了醫(yī)邪的藥,自然知道自己身上會起什么癥狀,這東西,她定然是留著準備自己用的。 這是一件只要想到就忍不住心痛的事,他不知道陸瀾汐在他不知道的角落究竟都想了什么,做了什么。 心口一窒,無端又想起這場火災來,雖然過后小宅前后查了個遍,卻也沒查出什么結果,一切看起來合情合理,沒有破綻可言,但唯獨有一件事讓他覺著十分奇怪。 那便是陸瀾汐那天為何去小宅,那里究竟有什么。 這件事在,他就不能不懷疑那場大火,究竟中間牽扯著什么。 雙手暗自捏了拳頭,這件事他沒有放棄,還派人尋著線索,只盼著早日尋出些端倪來。 …… 咕咕咕的水泡不斷從半人高的魚缸里冒出來,楊碧妍被人架著胳膊頭摁在魚缸中。 她不識水性,在水中只能左右搖擺掙扎,五官扭曲成一團,口鼻里浸了水。 小蝶站于她對面,高高在上睨著此情此景,眼角透著些冷意,心確是無比的痛快。 她手掌稍抬,對面的兩個宮女立即將楊碧妍自水中拉起來。 楊碧妍大口大口的吐著水,隨之劇烈嗆咳起來,臉色慘白,濕發(fā)貼在頭皮上,整個人成了落湯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