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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邵陽還僵著,沒顧得上司機說了什么,只盯著曲燼:“你怎么在這里?” “曲先生?!鼻鸂a聲音仿佛結了冰。 氣氛變得安靜,安靜得令人透不過氣。 柳南幽目光在曲邵陽和曲燼之間逡巡幾瞬,可以看出他們眉目間有相似的地方,不僅是他們倆像,在場的另外一個姓曲的也像,忽然腦子里有了個荒唐的猜測。 下意識握住曲燼的手,他的指尖冰涼冰涼的,不帶一絲溫度,微微有些顫抖,內腕的青筋迸出清晰的輪廓。 曲邵陽臉色比鍋底還黑,盯著曲燼沒說話。 曲天昊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撐著身子從椅子上起身,踉踉蹌蹌地向他走過去:“爸,快帶去醫(yī)院,我挺不住了?!?/br> 柳南幽膝蓋頂那一下撞得不輕,曲天昊肋骨裂開一般,沒走兩步,眼見著就要摔倒。 曲邵陽回過神兒,急忙伸手扶住。 他扶這一把,刺得曲燼眼睛發(fā)紅,氣息不可控地變得急促。 一旁的民警也看出幾分不尋常來:“你們這是認識嗎?那商量一下怎么處理,之后帶人去醫(yī)院吧?!?/br> 曲天昊被打心里不服,現(xiàn)在又有自己父親撐腰:“爸,我肋骨好像斷了,你不能答應私了!” 曲邵陽看向曲天昊時完全換了一個人,他盯著曲燼是明晃晃的厭惡責怪,但是看曲天昊時,有著一個父親該有的擔憂和慈愛。 柳南幽盯著他們父子倆,手拉著曲燼,他自己卻穩(wěn)不住了,這TM叫什么狗艸的事! 兩步奔著曲邵陽父子過去,卻被曲燼一把拉住,他開口時,嗓子啞得厲害:“我們確實認識,這件事我們想私下處理,給您添麻煩了,需要我們簽字嗎?” 民警去拿辦案單,曲邵陽抬手攔了一下。 曲燼他眼中被恨和怒火侵占,帶了威脅的口氣:“難道曲先生要把這件事鬧得盡人皆知嗎?” 曲燼口中指得是什么事,曲邵陽心里清楚,最終沒說出一個字。 警察把辦案記錄遞給曲燼,指著表格最下方:“你看一下記錄,沒問題在處理結果這簽字。” 曲燼接過記錄單,目光落在信息欄上,曲天昊后邊有他的年齡和現(xiàn)住址。 所有內容看過后確認無誤,簽上自己的名字,隨后還給民警。 拉著柳南幽路過曲邵陽身邊時,他像看陌生人一樣盯著父子倆:“曲先生,我們還有事,先走了,你之后把醫(yī)藥費和賠償金告訴我,我轉錢給你,可以吧?!?/br> 不等曲邵陽沒表態(tài),他已經牽著牽著柳南幽的手大步走出派出所。 車就停在門口,卻沒有上車,而是沖到垃圾桶旁,掏心撕肺的干嘔起來。 人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胃會劇烈抽痛。 柳南幽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攏到他身上:“是我的錯……” 曲燼嘔得說不話,只用一只手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腕,力氣很大,指節(jié)處已經泛白。 好半天,曲燼才穩(wěn)住氣息,直起身,臉色慘白,唇瓣動了幾瞬,嗓子啞得說不出話。 柳南幽幫他把外套攏緊:“我?guī)闳メt(yī)院?!?/br> 曲燼只是搖頭,指了指自己的車。 坐到車里,他面無表情盯著前面的玻璃出神。 這功夫曲邵陽扶著曲天昊從派出所出來,他目光捕捉到兩個人的身影,死死盯著,有那么一瞬間,柳南幽在他眼里甚至感覺了殺意。 曲邵陽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視線,也回過頭朝這邊看過來。 曲燼抓著方向盤的手是抖得,隔著玻璃和曲邵陽對視。 柳南幽怕他做傻事,急忙拔下車鑰匙:“曲燼,你冷靜!” 曲燼眼白上滿是血絲,嘴唇抿成一條線,渾身的肌rou都緊繃著,依舊死死地盯著車外的曲邵陽。 柳南幽扣著他的肩膀把人摁在座椅上:“曲燼,你想想其他人!你想想我!你還有我!” 曲燼的眼睛眨了一下,轉頭看柳南幽,慢慢地卸下渾身的氣力,只抬手壓住方向盤,刺耳的喇叭聲劃破沉默。 曲邵陽很不滿,要奔著他們這邊過來,但不知道曲天昊和他說了句什么,讓他停住腳步,扶著曲天昊坐進車內,很快,車子啟動,帶起一陣灰土。 曲燼抓著方向盤的手無力地垂下,嗓子啞得只剩氣音:“他十九歲,比我大幾個月。” 柳南幽唇瓣翕動幾瞬,但一個字沒說出來,他明白他話里的意思,曲邵陽早就已經背叛了曲燼的母親,在還沒有曲燼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外邊有了別的女人。 想到這,柳南幽的心越來越疼,他記得曲燼曾經說過,他父親很愛他母親,因為她產后抑郁服藥的事一直耿耿于懷,不接受他這個兒子。 現(xiàn)在看來是多么可笑,甚至不能細想,曲邵陽愛許茹嗎?他這么多年對曲燼厭煩的真正原因又是什么?許茹又是因為什么產后抑郁選擇結束自己生命的? “你打算怎么辦?要告訴你母親嗎?” “她應該早就知道了?!?/br> “那……你要勸他們離婚嗎?” 曲燼搖頭:“不?!彪x婚太便宜曲邵陽了。 曲燼也很清楚,曲邵陽不會離婚,要離十幾年前就離了,他舍不得要分給許茹的那一半財產,所以這么多年,他才會道貌岸然地維持著和許茹的婚姻。 曲燼雙手擋住臉,用力搓了一把:“宋阿姨在家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