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艷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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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琢看向沈逸。 沈逸面露無奈,小表妹連他都生疏著,更何況隔了一層的大表哥。 兩人誰也沒有出聲,虞寧初成功地來到了船尾,中間隔著船篷,阻絕了彼此的視線。 “姑娘是怕世子爺嗎?”杏花湊過來問。 虞寧初搖搖頭,沒有解釋她只是擔心沈琢的顏面問題。 她故意背對著沈琢二人,專心地調整自己的風箏。 杏花走到船角,正好能看到沈琢搭弓瞄準。 她緊張地仰著頭,看著那群大雁飛進商船的正上空,眼看著都要飛過去了。 “嗖”的一聲,就在杏花疑惑世子爺為何還不出手的時候,她聽到離弦的聲音,緊接著,利箭以她眼睛難以捕捉的速度凌空而去,下一刻,就見一只大雁直直地從半空墜落下來,離她們越來越近,“嘭”的一聲,落在了后面商船旁邊的水面上。 “姑娘快看,世子爺射中了!”杏花激動地扒著船舷,指著大雁落水的地方讓虞寧初看。 虞寧初已經看見了,大雁突然墜落那一刻,驚得她手一松,風箏拉著轉軸瞬間脫手。 一只風箏而已,沒什么惋惜的,讓虞寧初震驚的是沈琢的武藝。 她再抬頭,雁群散了又聚,那么高,沈琢竟然真的射中了。 后面的船夫找來魚兜去撈大雁,沈逸、沈琢也走過來看。 “大表哥好箭法,傳說中的百步穿楊便是如此吧?”出于禮數,虞寧初輕聲恭維道。 沈琢自謙道:“也是今天運氣好?!?/br> 沈逸則問:“阿蕪,你的風箏怎么丟了?” 虞寧初不好意思說,杏花嬉笑道:“姑娘不知道世子爺射中了大雁,大雁掉下來的時候就驚到了?!?/br> 沈琢聞言,瞥眼遠去的風箏,對虞寧初道:“回頭我再尋一只風箏給表妹。” 虞寧初忙道:“不用不用,本就是買來臨時解悶的,大表哥千萬不要放在心上?!?/br> 沈琢只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風箏沒了,虞寧初沒有理由再在外面逗留,告辭去了艙內,陪舅母下棋。 接下來幾日,她都沒再出來。 船上的生活無疑是枯燥的,南艙里面,沈逸抱著一卷書靠窗而坐,看了幾頁便放下來,揉著眉心道:“幸好明早就能到通州,不然我都要閑得長草了?!?/br> 沈琢坐在他對面,手里拿著一本兵書,聞言只是抬眉看了堂弟一眼。 沈逸見他不搭話,遺憾道:“我們出發(fā)時,明嵐也想來,我娘不讓,早知道行船這么悶,真該帶上明嵐,阿蕪表妹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太靜了,想找她說說話都怕打擾了她?!?/br> 沈琢看著書上的字,腦海里浮現出虞寧初對他們避之不及的畫面。 是過于膽小與安靜了。 不過,與嘴巴仿佛停不下來的兩個meimei比,沈琢更欣賞虞寧初的靜。 第008章 (快吃吧,挺甜的) 夜色如墨籠罩著周圍,虞寧初小心翼翼地翻了個身,還是睡不著。 明早就要到京城了。 雖然有舅母愛護她,未知的侯府生活仍是讓虞寧初緊張茫然,難以入眠。 隔壁床上,舅母睡得很香,呼吸均勻,窗外,是運河連續(xù)不斷的流水聲,嘩啦嘩啦的,越發(fā)讓她靜不下心。 枕頭好像變硬了,越躺越不舒服,虞寧初忍了又忍,終于還是悄悄坐了起來。 她得出去透透氣,繼續(xù)躺著,翻來覆去遲早把舅母擾醒。 擔心來自江南的她怕冷,舅母早就給她準備好了夾棉的斗篷,虞寧初穿好衣裳,再披上斗篷,兜帽一戴,一頭長發(fā)便全部籠進了斗篷中。 她悄悄打開內間的門。 外間睡著宋嬤嬤與杏花,宋嬤嬤竟然還打著一點小呼嚕。 流動的水聲替她做了遮掩,虞寧初順利地撥開外間的門栓,悄然閃了出去。 船夫睡在船尾,虞寧初放輕腳步,來到船頭。 半空一輪明月微缺,皎潔的月光灑滿河面,連岸邊的樹木花草都照得清清楚楚。 虞寧初扶著護欄,仰望星空。 北方的天似乎比江南要低一些,星星也更加璀璨。 清冽的晚風吹走了心頭的浮躁,虞寧初就這么仰著頭,不知看了多久的星星,久到脖子都酸了,虞寧初笑了笑,見旁邊擺著一把垂釣用的小凳子,虞寧初搓搓手,坐到了凳子上,背靠護欄,看對岸的夜景。 余光中突然多了一道身影,虞寧初驚得站了起來。 “是我?!?/br> 沈琢從南艙一側的陰影中走出來,月色之中,他眉眼冷而沉靜,探究地看向虞寧初。 寬大的斗篷將她纖細的身子遮了大半,只露出一張清水芙蓉般的小臉。 離開那樣的家,又有親人關心,此時的她明顯比一個月前豐盈了些,雖然還是偏瘦,卻不再那么可憐,清眸如水,緊張地望著他。 “表妹睡不著嗎?”沈琢走到她旁邊的位置,眺望著夜色問,刻意壓低的聲音竟顯得比白日里要溫柔幾分。 虞寧初都想走了,聽他問話,只好應道:“嗯,怕翻身吵到舅母,便出來待會兒,讓大表哥見笑了?!?/br> 小姑娘句句客氣,其實大可不必如此。 沈琢側轉過來,看著她問:“因為明天要進侯府了,緊張?” 心事被猜中,虞寧初別開臉,不知要不要找個借口搪塞下。 她這么偏著,兜帽擋住了她的臉,只露出纖長的睫毛與秀挺可愛的鼻尖,月下的美人,更添靈韻。 沈琢微怔,旋即反應過來這樣的窺視是失禮的,于是他換了個站姿,低聲開解道:“姑母是沈家的姑娘,表妹體內也流著沈家的血,往后侯府就是你的家,你不必擔心什么。長輩們自會關照你,若是哪個表哥表姐頑劣欺負人,你大可告訴我,大表哥替你做主。” 虞寧初沒想到看起來冷冰冰的沈琢會說出這么一番話。 她受寵若驚地看過去。 沈琢微微笑了笑:“我是長兄,他們都怕我?!?/br> 或許是習武的關系,他身上有股刀劍般的銳氣,即便笑著,也讓人難以忽視他的威嚴。 虞寧初相信他在侯府小輩中的威望。 “多謝大表哥,大表哥放心,我會好好與大家相處的?!庇輰幊醣M量輕松地道。 沈琢頷首,瞥眼她身上的斗篷,道:“河上濕氣重,表妹還是早點進去吧,仔細著涼?!?/br> 虞寧初點點頭,乖乖地轉身走了。 走出幾步,她猶豫了下,還是回頭,再次向不遠處的身影道謝。 無論沈琢那些話出自真心還是客氣,在這樣的夜里,虞寧初都從中汲取到了溫暖。 沈琢只是笑了笑。 虞寧初悄悄地回了內間。 透過氣了,心情也開朗了幾分,在船身熟悉規(guī)律的晃蕩中,虞寧初很快就睡著了。 八月十四,官員們開始了持續(xù)三日的中秋假。 前兩日沈三爺接到妻子的消息,說他們十四一早抵達通州碼頭,所以這早天不亮沈三爺就起來了,城門剛開,他已經帶著隨從趕著馬車浩浩蕩蕩地朝通州去了。女兒本也想跟著來的,只是敗給了溫暖的被窩。 沈家的車隊抵達碼頭時,已經是日上三竿。 沈三爺很擔心自己來遲了,站在碼頭四處張望,再派小廝去打聽,確定今早還沒有揚州過來的商船,他才放了心,只管朝河面眺望。 “看,那個就是你舅舅。” 商船還在排隊等著停泊,三夫人悠哉地坐在窗邊,看見丈夫探頭探腦的傻樣子,她笑著指給外甥女看。 虞寧初眼里的舅舅,看起來比父親還要年輕幾歲,穿一身石青色的長袍,面容俊逸,留著一縷短須,如果不是面帶一絲焦急,竟然一副仙風道骨的好相貌。 再看舅母,嘴里嫌棄舅舅不夠穩(wěn)重,其實眼中全是思念眷戀。 虞寧初想到了母親。母親與舅舅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母親那般美艷,舅舅當然也不會遜色。嫡庶有別,舅舅以庶子的身份被老尚書看中挑了做女婿,除了一身好才華,肯定也吃了這張臉的好處。 “舅舅真好看?!庇輰幊跚那膶四傅?。 三夫人不以為然:“是嗎,許是我看慣了,瞧著也就普普通通。” 剛說完,娘倆互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船停了,虞寧初扶著舅母走出船艙。 沈三爺認出兒子侄子后,便巴巴地盯著另一間船艙,等妻子出來,沈三爺的目光立即落到了旁邊的小姑娘身上。 虞寧初靦腆地朝舅舅笑了。 十四五歲的姑娘,半是青澀半是明艷,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出現就吸引了附近商旅的視線。 旁人是驚艷,沈三爺卻在外甥女身上,看到了十幾年前的meimei。 他唯一的親meimei,一起長大的meimei,自從十六歲匆匆出嫁,兄妹倆就再也沒見過。還有書信來往時,他明知meimei心有所屬,仍屢次嘮叨要她收心好好與虞尚過日子,meimei氣得不再寫信給他,過了兩三年揚州再來信,卻是虞尚所書,告訴他meimei去了。 才二十三歲,就那么沒了,一個人凄涼地客死他鄉(xiāng)。 連句話都沒來得及跟外甥女說,沈三爺猛地轉身,大步走開了,只有后面等著搬運行李的沈家奴仆,才看見三爺清俊的臉上淚如雨下。 虞寧初詫異地看著舅舅的背影。 三夫人太了解丈夫,外甥女來信那晚,丈夫幾乎整晚沒睡,她聽到好幾次壓抑的抽聲。 “他是想你娘了,咱們先上去吧?!?/br> 三夫人輕聲道。 虞寧初再看舅舅,果然瞥見舅舅飛快抬手擦淚的動作。 主子們先上岸。 沈三爺需要時間,發(fā)現妻子外甥女走近了,他就繼續(xù)往前走,走走停停的,一直走到沈家馬車停放的地方,沈三爺才收拾好情緒,對著天空使勁眨眨眼睛,微笑地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