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艷 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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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池在行宮親眼看著錦衣衛(wèi)處決了韓皇后等人,快馬加鞭趕回京城,風塵仆仆地來到正德帝面前,卻挨了正德帝迎頭一頓痛罵:“韓氏之事,朕千叮嚀萬囑咐,不許傳出去半個字,怎么如今京城大街小巷都在議論此事?” 越怕什么,越在意什么,太子一死,正德帝就讓錦衣衛(wèi)留意京城的風聲了,沒想到真有實情流傳了出去。 宋池跪在地上,先發(fā)誓此事絕不是從他這里透露出去的:“皇上,當日韓氏安排死士來京,臣將其抓到錦衣衛(wèi),一直都是臣單獨審問他,再來與皇上密謀,中間不曾讓任何人知曉?!?/br> 正德帝還在氣頭上:“那死士已經(jīng)死了,只剩朕知你知,朕自不會外傳,除了你還有誰?” 宋池思索片刻,忽然想到什么般看向正德帝:“皇上忘了晉王嗎?他雖然遠在太原,定有眼線留在京城,皇上巧計提前誅殺太子,打亂了晉王的謀劃,晉王豈肯罷休,索性趁此機會指使眼線散布謠言詆毀您的威名!皇上,晉王陰險歹毒,您可千萬保重龍體,若因此大動肝火傷了元氣,反倒另晉王痛快!” 正德帝一聽,頓時覺得很有道理,外傳此事對宋池沒有任何好處,倒是晉王那個小烏龜,見縫插針地給他添堵! 一想到晉王此時正在太原笑他,正德帝便氣得胸口發(fā)悶,靠到椅背上喘了會兒,見宋池還跪著,正德帝擺擺手,神色疲憊地道:“起來吧,行宮那邊如何了?” 宋池起身,將韓氏等人受刑的細節(jié)講述了一遍。 正德帝聽完就將此事拋到了腦后,這輩子都不想再提韓氏,吩咐宋池道:“你回來的正好,趕緊想辦法止住外面的流言蜚語?!?/br> 宋池:“此事簡單,臣多抓幾個人斬了,便能殺雞儆猴?!?/br> 正德帝點點頭,對于宋池的辦事能力,他還是很信任的。百姓們好對付,唯有晉王這個心腹大患,正德帝越想越氣。 宋池就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樣,忽然喜形于色,笑著對正德帝道:“皇上,臣忽生一計,或許可將晉王騙至京城?!?/br> 正德帝急切道:“說來聽聽!” 宋池走到正德帝身邊,低聲道:“晉王故意在京城散播謠言,就是為了讓您動怒,皇上不如將計就計,稱病罷朝,再以膝下無子恐動搖國本為由,宣晉王進京,商議封晉王為皇儲之事。那晉王心心念念想要繼承大統(tǒng),必然禁不住這等誘惑,一旦他進宮,還不是任憑皇上處置?即便他不來,于皇上也沒有損失?!?/br> 正德帝眼睛一亮! 好辦法啊,太子沒了,婉妃柔妃明年才能生,他再裝做病入膏肓,就算他不提,大臣們也會著急催他立個新太子,正好讓他設(shè)計。如宋池所說,晉王不來則已,來了就別指望再活著回去! “子淵,此事若成,朕封你做親王!”得了妙計,正德帝宛如吃了靈丹妙藥,神清氣爽。 宋池并沒有笑,只冷聲道:“榮華富貴不過過眼煙云,臣之所愿,惟替母報仇而已?!?/br> 正德帝在那張年輕俊美的臉上,看到了一個兒子失去母親后的痛苦與遲遲不能報仇的憤怒。 他嘆口氣,拍拍宋池的肩膀,繼續(xù)商量起如何裝病之事來。 按照計劃,正德帝先上了幾天朝,喬裝打扮之下,他的神色越來越憔悴,然后在十月中旬,宋池安排一個官員懇請正德帝速立新儲君,正德帝既怒且悲,連咳數(shù)聲,猛地吐出一口血來,當場昏迷了過去。 這昏迷自然是正德帝裝的,目的是通過百官之口傳消息出去,讓晉王一黨相信他是真的快要不行了。 臥病三日后,正德帝仿佛想開了一樣,頹廢地下旨,宣晉王入京,商議立其為太子之事。 詔書通過八百里加急,快速送到了太原。 晉王府,年僅四十歲的晉王宋玦,率領(lǐng)王妃、一雙兒女前來接旨。 宣旨完畢,王府管事引著宮里來的公公去休息了。 晉王一家回了廳堂,要封太子了,這該是喜事,但一家四口沒有一個高興的,畢竟正德帝每隔兩三年就要找借口宣晉王進京,連太原城的百姓都知道正德帝暗藏殺機。 “父王不要去,宮里有妃嬪懷孕,皇上怎么可能將皇位傳給您?” 女兒宋沁最先反對道,她今年十五歲了,已經(jīng)曉得很多事。 晉王妃、世子宋澈也都是同樣的意思。 晉王看眼三人,腦海里卻浮現(xiàn)出侄子宋池的身影,當年侄子離開時才九歲,恨他怨他,酷似他們兄弟的鳳眼里浮了淚,只倔強地不肯在他面前哭??稍僭趺丛?,他們骨子里流著同樣的血,侄子十五歲那年,他的人暗中聯(lián)系上侄子,如他所料,侄子同意了他的計劃。 相隔千里,京城的形勢又瞬息萬變,晉王只能給侄子提供可靠的死士與一份官員名單,剩下的全要靠侄子見機行事,包括國舅、安王乃至太子之死,也幾乎全是侄子自己謀劃的。計劃再縝密,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fù)之深淵,失敗了,他固守太原安然無恙,侄子與侄女卻隨時都可能喪命。 如今,伯侄倆終于走到了這一步。 “明早我便動身,你們留在王府,等我消息?!?/br> 收起圣旨,晉王對王妃三人道。 晉王妃面露擔憂:“王爺……” 晉王擺手,打斷了她的話,起身道:“我還有一些安排,你們不要來打擾。” 說完,晉王吩咐長隨去請他的兩個謀士前往書房。 宋澈看著父親離開的背影,轉(zhuǎn)身對晉王妃道:“母親,我隨父王一起去。” 晉王妃心頭一緊,王爺與這一雙兒女便是她的命,她管不了王爺,只能讓王爺去冒險,兒子絕不能再去了。 “不行,你父王武藝高強,出了事或許還能掙得一線生機,你去了只會拖累他?!?/br> 當年她生兒子時不幸難產(chǎn),熬了一天一夜才生出來,她還好,兒子卻身子骨弱,只能讀書無法習武,導(dǎo)致王爺將一身好劍法都傳授給了侄子宋池,伯侄倆的感情仿佛比父子還要深。 往事不堪回首,晉王妃沉著臉壓下了兒子進京的念頭。 宋澈違背不了母親,既恨自己無用,又為父親擔心。 王府書房,晉王與幾位謀士、心腹將領(lǐng)一直商議到二更天,總算結(jié)束了。 將領(lǐng)們走了,在他離開期間會守好王府與太原城,晉王又寫了一封信,交給謀士,囑咐道:“十日后,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京城,屆時你將此信交到平西侯手中,不得有任何閃失?!?/br> 謀士揣測道:“王爺是怕需要用兵,希望憑此信讓侯爺只做壁上觀嗎?侯爺過于剛正,一旦宮中有命,他……” 晉王笑笑,看著窗外濃重的夜色道:“我不用他幫我,只要他替大周守好邊疆?!?/br> 他謀劃多年,便是不想大周將士自相殘殺,不想給塞外強敵可乘之機。 冬月初一,黃昏。 宋池進宮拜見正德帝。 正德帝還在裝病,他倒是樂得不用上朝,全部交給內(nèi)閣處理,每日偷偷宣美人來身邊伺候。其實前幾年他對床事已經(jīng)有心無力了,今年得了仙丹,正德帝又恢復(fù)了昔日的雄風,樂此不疲。 宋池來的不是時候,正德帝興之所至,正寵幸一位美人。 宋池便在外面候著。 寒風凜凜,吹動他的官服衣擺,西天邊上,紅日緩緩下沉,黑夜即將來臨。 視線一轉(zhuǎn),落到了四井胡同的方向。 想到過幾日她吃驚的模樣,宋池笑了,那風也不再冷。 恰在此時,內(nèi)殿里響起了美人夸張的吟叫。 宋池將手里的暖爐交給在一旁伺候的小太監(jiān),準備進去了。 果然,正德帝一收拾完畢,便要見宋池。 “這么晚了,子淵所為何事?”正德帝穿著中衣坐在龍榻上,頭發(fā)灰白,臉上帶著異樣的紅暈。 宋池垂首道:“稟皇上,臣接到消息,明日晌午晉王便能進京?!?/br> 正德帝大喜,問他:“錦衣衛(wèi)那邊,你可都安排好了?” 宋池:“皇上放心,明日晉王卸刀跨進宮門之時,便是臣等動手之際?!?/br> 正德帝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那一幕,興奮地跳下龍榻,搓著手在殿里走來走去。 宋池勸道:“皇上仔細著涼?!?/br> 正德帝笑道:“不會,一想到明日就能解決這個心腹大患,朕便全身火熱,倒是你,穿這么少,怎么沒披件斗篷?” 說完,正德帝讓大太監(jiān)取來他的斗篷,親自替宋池披上。 宋池拜謝皇恩,低頭告退。 他走了,正德帝興奮得睡不著,夜里又不能做其他的,便叫人拿出丹藥,繼續(xù)與美人顛鸞倒鳳。 次日早上,正德帝頭疼欲裂。 仙師特意送上了他最新調(diào)制出來的一顆大補丹。 正德帝服下之后,果然又精力充沛起來,只是眼看晌午將至,正德帝突然吐血不止。 宮人們瘋狂去傳御醫(yī)時,宮門前,晉王跳下駿馬,站在了百官之前。 “王爺請隨臣來,皇上已等候多時?!?/br> 宋池站在最前面,恭聲對晉王道。 晉王朝他走來,抬手,重重地捏了捏宋池的肩膀,欣慰道:“好小子,都長這么高了?!?/br> 他擺出大伯父的架子,宋池便也笑了,溫聲道:“伯父別來無恙?!?/br> 伯侄兩個,一個年已四十卻依然風采不減,一個二十年華正是風華正茂,酷似的眉眼與氣度,讓后面的文武百官暗暗吃驚,這真的只是伯侄倆嗎?再有,不是說宋池與晉王不和,這會兒怎么一點都看不出來? 百官們還愣著,突然有宮人從大殿那邊跑來,哭得如喪考妣:“皇上,皇上駕崩了!” 第82章 (新帝新年新氣象) 正德帝病重了,膝下又沒有兒子,于是召侄子晉王進京,商議封其為太子之事。 晉王進京了,正德帝駕崩了,這種時候,準太子晉王繼位怎么看怎么都是順理成章。 晉王先率領(lǐng)百官跪到了正德帝的龍榻前,御醫(yī)解釋了正德帝的死因,說法委婉,但大臣們都聽懂了,正德帝本就在病中,昨夜又連寵美人,元氣透支致使油盡燈枯而喪命。 然而百官們已經(jīng)不是很在意正德帝為何死了,他們更在乎接下來由誰當皇上。 晉王之前雖然遠在邊關(guān),但他在朝堂里自有人脈擁護,更有一些忠臣清流,他們不敢以死進言奉勸一個昏君改邪歸正,內(nèi)心卻盼望出現(xiàn)一位明君挽救蒼生,晉王的到來讓他們看到了希望。晉王繼承爵位十幾年來,勵精圖治,將太原一帶治理地井井有條,更兼戍邊有功,太原外的百姓們也都聽聞了晉王的政績,早有擁護之心。 而曾經(jīng)最反對晉王的那些人,譬如韓國舅,譬如太子一黨,早在這半年多里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大勢所趨,百官們齊聲擁戴晉王繼位,一個反對的人都沒有。 真正的硬骨頭早被正德帝、韓國舅殺光了,現(xiàn)在能站在朝堂的,除了隱忍的良臣便是一些老狐貍,晉王正值壯年,而正德帝的婉妃柔妃明年還不知道生出皇子公主來,甚至未必能順順利利的生產(chǎn),他們不支持晉王繼位,能支持誰?與其得罪晉王,不如順應(yīng)晉王,好繼續(xù)穩(wěn)坐朝堂。 因此,時隔多年,先帝之孫宋玦以晉王的身份再次回到皇宮,當天下午便昭告天下,正德帝病逝,晉王繼位,后稱昭元帝。按照規(guī)矩,新帝登基暫且沿用先帝在位時的年號,等明年再改元。 昭元帝新登基,有忙不完的大事要處理,百姓們則開始了為期三十日的國喪,國喪期間,朝臣百姓不得宴請、嫁娶。 百姓們掐指一算,都是一樂,正德帝死的好是時候,冬月初一駕崩,臘月初一恰好解除國喪,一點都不耽誤過年。 而在這一個月國喪期間,昭元帝陸續(xù)下了幾道圣旨,多是安邦惠民的。 譬如,昭元帝宣告于明年二月、三月加試恩科,天下文武舉人都可進京趕考,為朝廷填補人才。 譬如,昭元帝加封平西侯沈策為新的護國公,統(tǒng)領(lǐng)二十萬兵馬鎮(zhèn)守西北邊疆。 譬如,昭元帝取締了令官民聞風喪膽的錦衣衛(wèi),從此朝廷不再設(shè)錦衣衛(wèi),由都察院、大理寺、刑部主審天下案件。 譬如,昭元帝加封胞弟宋二爺為端王,因宋二爺已遁入空門,世子宋池承襲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