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桔打字：我不可能和你結婚的。

    陸正威滿不在意地嗯嗯，“不可能不可能?！?/br>
    李桔冰冷的目光看向他。

    陸正威：“人都在國外了，你還惦記什么？你說他這去了還回得來嗎？我看有人不會讓他回來?！?/br>
    李桔呼吸一滯。

    “實話實說?！标懻爝叺鮾豪僧?shù)男ψ兊藐幒荩白谘诺つ屈c小動作，在李良功看來就是小打小鬧。如果他需要，你覺得解南還回得來？”

    李桔沉默地看他片刻，收回目光看向黑黢黢的窗外，車燈穿破黑茫茫的郊外，似乎將天戳了個窟窿。

    李桔一字一字打：我相信他。

    “呵?！标懻捉乐謾C里的“相信”笑了。

    三月風平浪靜，好像把一輛脫軌的火車強自拉回軌道，緩緩行駛，動次動次，吵鬧但有條不紊，一切都步入了正規(guī)，只有火車頭冒起的黑煙在李桔心口煙熏火燎的落下黑印。

    只是她忙忙碌碌，也顧不上低頭看看哪里有傷痕落下。

    忙著畢業(yè)，忙著工作。

    她看數(shù)學的厭惡已經(jīng)極其稀薄，以至于高主編輯收到她交過來的論文時，還有些不可思議：“你這么快就審完了？”

    李桔打字：嗯，寫的不錯的放在最上面，論證有問題的在中間，下面的直接退稿吧，有幾個邏輯推演我在其他雜志看過。

    “你是說抄襲？這些都是經(jīng)過查重的文章?！备呓慵{罕。

    李桔點著最下那片：2019年匈牙利數(shù)學家發(fā)表在《新數(shù)學》報紙上的，查重未必能發(fā)現(xiàn)。

    “你怎么知道？”

    李桔：剛好看過。

    她轉(zhuǎn)身回自己位置，高琇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才隱隱想起來組長之前的話，“我聽說李家這個小姐在數(shù)學方面有天賦來著，你平時留意一下?！?/br>
    組里都是博士研究生，哪個在數(shù)學上面不驕傲。

    她很快就把這句話拋到腦后了，萬沒想到李桔工作起來是這樣的雷厲風行。

    只是高琇沒想到，這只是個開始，李桔不僅工作質(zhì)量高，而且?guī)е麄€部門都要卷起來了。

    白日她最早來上班，晚上她最晚走。

    吃飯加休息，高琇懷疑不超過六個小時，這么沒命的工作，看的她都有些膽戰(zhàn)心驚，這要是在崗位上出了問題可還得了。

    觀察了幾天后，高琇忍不住叫住她。

    “李桔，你這樣可不行?！?/br>
    “嗯？”李桔目光還在論文上，聞言疑惑地抬頭看她。

    “你工作也太沒命了?！备攥L拍她，“你該緩緩了，明天周六，好好在家休息休息?！?/br>
    李桔一愣：休息？

    “對啊，大好春天，也出去逛逛啊?！?/br>
    李桔眨了眨眼，茫然又不知所措地打字回應：好。

    隔日，李桔依舊醒的很早。

    以前在小院，她陷在軟蓬蓬的被窩里賴到十一點才起床，回到家后，陽光剛落進來她就行了，好像那光芒刺眼皮，醒來后她就再睡不著。

    隨便上了輛公交，無頭蒼蠅般，隨著司機師傅的行駛，漫無目的在連城飄蕩。

    好像一束蒲公英落在茫茫草原。

    電話響起的時候，她腦袋靠著窗戶正呆呆的看著窗外。

    鳴笛聲，小孩奔跑笑聲，遠處枝頭鳥雀的喳喳聲，混合成一譜曲子，將她空蕩蕩的大腦填充。

    一連串陌生號碼。

    李桔看到手機上的自動提醒：境外來電。

    她瞳孔猛地一縮，渾渾噩噩的人忽然坐起。

    目光死死看著電話號，閃爍叮鈴，已經(jīng)有前座的人奇怪地看過來。

    李桔去按屏幕的手忍不住發(fā)顫，呼吸都像停了。

    “李桔?！?/br>
    忽然間，周圍的嘈雜吵鬧聲音驟然消失，她所有感官全都消失，只有耳朵拼命去抓她迫切想要聽到的聲音。

    “是我，解南?！?/br>
    “……還在生氣嗎？”

    “打電話是想告訴你我的體重比之前高一些了?！?/br>
    “別難過?！?/br>
    第104章 祝：春安生生，青天雁起……

    好像一根針扎進眼中, 李桔的眼淚頓時就涌了出來。

    那邊的聲音很低，李桔不知道他是不是只記得吃飯忘了喝水，才會讓嗓子變得像磨砂紙擦過般粗啞。

    她想要說話, 啟唇又發(fā)覺自己只能咿呀呀的亂叫喊, 很快就閉上了嘴。

    那邊聽著這邊的沉默，頓了片刻，“李桔, 我能不能聽聽你的聲音?！?/br>
    在只有寂靜落入耳膜時，他嘆了口氣, “抱歉，我沒有來過離連城這么遠的地方，我……大概是想家了?！?/br>
    可是他哪有家。

    李桔眼淚橫流，一個勁慌亂地比著手語。

    那邊安靜下來，只要沉重的呼吸，李桔聽著心口一片刺痛, 直到她聽到安靜里突兀的一聲哽咽，她身體一僵, 像是一把刀落在胸口, 緊跟著嘀嘀電流聲, 那邊掛掉了電話。

    李桔手忙腳亂，點開通話記錄就又打回去，手指就要碰上屏幕的時候又頓住。

    ——“宗雅丹那點小動作, 在李良功看來就是小打小鬧。如果他需要，你覺得解南還回得來？”

    那天，公交車后排，李桔靠著窗戶哭泣，手語反復比劃了無數(shù)遍, 電話卻沒有再按亮。

    *

    四月一這天，李桔收到一條消息，“你可以幫我賣套房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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