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私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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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罵一聲,推開門下了車。 寵物醫(yī)院所在的街道不算寬敞,只是條小小的,勉強夠雙車通行的馬路。沿街兩邊都是林立的商戶,餐飲、理發(fā)、服裝、奶茶……應有盡有。但可能深夜的關系,現(xiàn)在大多都關門了,連行人都變得寥寥無幾。 為數(shù)不多開著的,是遠處一家門面窄小的酒屋。不時會有喝醉的中年人從里面走出來,抱著門前的大樹嘔吐一番,隨后滿面通紅地拎著衣服離去。 他們的生活可能并不如意,但誰又容易呢? 我可是一天沒吃飯了。 我攔住中年男人的去路,對方醺紅著眼,仰頭莫名其妙地看著我,手上握著一罐還沒打開的罐裝咖啡。 “干……干什么?”他大著舌頭,說話間,從嘴里冒出令人作嘔的酒氣。 我的胃越發(fā)地不適,蹙眉問他:“為什么要插隊?” “什么?” “你知道你插得是誰的隊嗎?” 中年男人打了個酒嗝,伸出食指警告般地指向我:“讓,讓開!” 我睨著他,猛地握住他手指往反方向折去。他吃痛地慘叫,膝蓋打彎,下意識地扭轉身體減輕手指的疼痛。 熟門熟路一腳踹向他的膝彎,我拎著后領將他整個壓趴在地上。對方本來就喝得爛醉,身上沒有多少力氣,非常輕易就被我壓制住了。 “你恁娘的……起開……”咖啡滾到一邊,男人不住拍著地,發(fā)出含糊地叫罵。 我一巴掌扇在他頭上,接上自己先前的話:“……是老子的隊?!?/br> 猶不解氣,又重重扇了兩巴掌。 “沒家教?!?/br> 中年男人像條瀕死的魚一樣無力彈動著,身體卻因過多的攝入酒精處于完全麻痹狀態(tài),只能屈辱地任我毆打。 扇完了,我拿起一旁咖啡喘著粗氣站起身。而這時,唐必安也從便利店著急忙慌地跑了出來。 “少、少爺,你又打人了?!”他害怕地蹲下身查看,“你沒把人打死吧?” 用袖子狠狠擦拭了下易拉罐口,拉開拉環(huán),仰頭灌下全是糖精的咖啡。胃里有了東西,不再翻江倒海地抽搐,緊蹙地眉心得以舒展。 “只是輕輕拍了兩下,怎么可能……” 忽然,視線與馬路對面的一雙眼睛對上。 紀晨風里頭穿著淡藍色的工作服,外頭套一件白大褂,正站在寵物醫(yī)院調低了亮度的招牌前,手里夾著一支煙舉在半空,看向我這邊。雖然臉上沒什么表情,但從他停頓的姿勢可以看出,他應該是看到剛才我做的一切了。 看到我打人,還搶對方的咖啡。 媽的。心里瘋狂冒著臟話。 本來想偽裝得更無害一點的,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暴露了本性。這下想要接近他看來得花更多的心思了,畢竟,正常人是不會和當街施暴的人做朋友的。 與我四目相對后,紀晨風顯然也察覺到了一絲尷尬,先一步移開視線,煙也不抽了,轉身就往醫(yī)院大門走去。 將最后一口咖啡咽下肚,捏扁易拉罐砸向唐必安。 “?。 彼麌樍艘惶嬷X袋抬頭。 “處理好了過來?!绷粝乱痪湓?,我急急往馬路對面跑去。 第4章 不喜歡,下次不準買 男護士本來在打瞌睡,被我推開玻璃門的動靜驚醒,揉著眼睛抬起頭。 “我來找紀醫(yī)生。”雙手插在薄毛呢外套里,由于剛剛跑得有些急,我說話時不自覺帶上喘。 可能我熟稔又自然的語氣給對方造成了誤會,男護士指了指通往二樓的樓梯,道:“是紀醫(yī)生的朋友嗎?他剛剛去樓上查房了?!?/br> 第一次聽說獸醫(yī)還需要查房的。 大步朝樓上走去。二樓燈光充足,偌大的空間被分割成三間小間,每間靠墻擺放著大小不一的鐵籠,有的關著動物,有的則空著。 正對樓梯的那間病房傳來幾聲犬吠,我直覺紀晨風在那里,過去一看,果然見他背對著我,在替一只博美檢查點滴。旁邊的泰迪興許是被吵醒了,不停扒拉著鐵門,喉嚨里發(fā)出連串的嗚咽聲。 “我并不總那樣。” 紀晨風手一抖,砸在一旁籠子上,發(fā)出不小的聲響。一瞬間,病房里的小狗們興奮地吠叫起來。連鎖反應,另兩個病房的狗也開始叫喚。 我皺起眉,被吵得頭痛,索性將我和紀晨風所處的那間病房門關上,隔絕了外頭的吵鬧。 紀晨風穩(wěn)住了差點被自己碰倒的機器,回身看向我,眉間的褶皺比我的還要深。 他沒有說話,但那雙眼睛里全都是對我的譴責。 “對不起,嚇到你了?!彪m然并不覺得愧疚,但我還是主動向他道了歉。 “二樓只允許醫(yī)護人員和患寵主人上來?!?/br> 潛臺詞是要趕我下去嗎? 真難搞。 “樓下的人讓我上來的?!蔽彝忉專澳氵€記得我嗎?我的烏龜在這里住院治療,我是來看它的。” 他點點頭,越過我向門把伸出手:“它不在樓上,我?guī)氵^去?!?/br> 狹小逼仄的空間,加上他身上新鮮的煙草味,令我體內的癮蠢蠢欲動。我不自覺地深吸口氣,由衷覺得,嗆人的煙味要比廉價的肥皂味更適合他。 病房空間本就狹窄,他為了不碰到我,盡量側過身體。由于我倆的身量都不矮,顯得他好像是從我身邊擠過去的一樣。 與他的距離近到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人工耳蝸上亮著的綠色小燈。 我盡可能地美化自己,胡亂添油加醋:“那個人在便利店里對我弟弟動了手,我只是替弟弟教訓他。平時,我不是那么愛動粗的人。” 我設想過紀晨風的許多種反應,但沒有一個是這樣的——我話音未落,他就一把捂住自己耳廓上的人工耳蝸,眼睛和嘴緊閉起來,就像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你還好嗎?”他的反應太激烈也太詭異,我想湊近去看他的情況,下一秒?yún)s被他用力推開了。 重重地,整個背部都砸在鐵籠上,我失去平衡踉蹌著坐倒,引發(fā)了再次的犬吠bgm。 低血糖,被插隊,被莫名其妙推倒……就算再三地告訴自己要忍耐,到這會兒我也有點忍不下去了。 我仰頭怒視紀晨風:“你是不是有?。俊?/br> 似乎也沒想到自己會突然對我動手,紀晨風臉上表情空白了幾秒,隨后扯下人工耳蝸塞進了白大褂的口袋里。 “抱歉,儀器好像出了點問題?!彼麑⑹稚旖o我,“你還好嗎?” 我可以打開他的手,拒絕他的道歉,然后一走了之。這是我本心所向,也是我最常做的事之一。但就像戒煙一樣,一旦付出了努力,我更討厭功虧一簣。在這個節(jié)骨眼,一走了之固然爽快,可我所要的卻不是這一時的爽。我要一勞永逸,要徹底地解決這個“大麻煩”。 所以,不能亂發(fā)脾氣。 “還好?!蔽亦止局?,握住了他的手,借力起身。 沒等我站穩(wěn),他便抽回了自己的手,仿佛多和我接觸一秒,就會染上無法治愈的恐怖細菌。 這家伙這么反感人類,到底是怎么和同學、同事相處的? 心里腹誹著,我默默跟在他身后,下到一樓,在一間似乎是辦公室的小房間里見到了靜靜臥在玻璃缸中的小草。 小草眼部的白色覆蓋物減退不少,整體看起來精神不錯,大概率是沒有生命危險了。 “不錯嘛……”我剛要回頭夸兩句紀晨風,發(fā)現(xiàn)他倚在門邊,有些心不在焉。 沒了人工耳蝸,他便失去了交流的能力,無法再接收外界的任何訊息。 真麻煩。只是很短的時間,我便對這樣艱難的相處模式產生了厭倦。如此看來,竹馬會跟他分手,或許也有這部分原因在吧——不是誰都能忍受無法及時給出情緒反饋的戀人。 紀晨風可能感覺到了我的注視,抬頭朝我看來。 “你說得慢一點,我能看懂你的口型?!彼f。 我直接掏出手機,示意他掃我的名片。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添加了我的聯(lián)系方式。 【小草看起來恢復得不錯,謝謝你,紀醫(yī)生?!?/br> 這句話發(fā)出的下一瞬,辦公室外便隱隱傳來了唐必安的聲音。 “我來找人的,就剛剛進來那個看起來脾氣很差的人……” 我朝門外吼道:“在這里!” 唐必安消停了片刻,找了過來。 “少爺,都搞定了。那個大叔沒事,我往他口袋里塞了點錢,把他扶到酒屋那邊去了。老板認識他,答應會看他到酒醒的?!彼劢怯喙鈷叩睫k公桌上的玻璃缸,一下子興奮起來,“是小龜!小龜真的還活著!” 他沖過去,扒著玻璃缸看了又看,像在確認這只烏龜和他認識的是不是同一只。 從剛才唐必安進來,紀晨風便第一時間從門邊退到了墻角,表現(xiàn)出了強烈的拒絕社交的意愿。 【這是我弟弟。】 我給他發(fā)去信息。 他看了眼手機,又抬頭看了眼我,單手打字回我。 【再過三天應該就能辦理出院了?!?/br> 三天啊,三天夠做什么?三天什么也做不了。這三天,得想其它能和他產生交集的辦法才行。不然三天一過,再找別的理由接近他就會顯得不安好心。 【好的,謝謝。】 我禮貌地回復完,轉頭又是另一幅語氣:“喂,小狗?!?/br> 唐必安回頭看向我,已經非常習慣我這樣叫他。 “走了。”我朝門口抬了抬下巴。 “下次再來看你。”他揉了揉烏龜?shù)谋臣?,輕聲細語地告別。 唐必安像個智障一樣哼著歌走出辦公室,紀晨風全程只是倚在墻角一言不發(fā),似乎在盡可能地將自己縮成一個不起眼的小點,好不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 【再見。】我在他面前站住,發(fā)去信息的同時,朝他擺了擺手。 他抬頭看我一眼,又很快垂下眼簾。 “再見。”他用生澀的發(fā)音回我。 羊角包綿軟甜蜜,落進胃里,升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