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墓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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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被朝臣們煩得一個腦袋兩個大,恨不得將他們都請出御書房。這事兒他心中已有盤算。 方總管眼觀八路,看到皇帝的細微表情,頓時把主子的心思猜個八九不離十,便把剛才壓下去的消息在此時提出來:“皇上,永安郡主求見,正在外頭等著呢?!?/br> 幾個朝臣皺起眉頭,覺得這太監(jiān)不知輕重,連什么時候該說什么話都不清楚??上?,不等他們開口斥責,就看到皇帝大笑:”朕的小棉襖來了,還道她在心里生悶氣呢,快請進來?!?/br> 朝臣們面面相覷,懷疑自己聽錯了。 這話什么意思?他們知道杜平受寵,但不知道皇帝寵到在議事的時候被打斷也不在意。他們總不好說皇帝不知輕重,也不好駁斥皇帝的意思。有幾個朝臣還沒見過杜平,便想看看這姑娘究竟是怎樣的三頭六臂。 皇帝擺手:”你們都退下吧,這事兒朕會和內(nèi)閣好好商議,今日到此為止?!?/br> “皇上……”有朝臣忍不住想往下說。 皇帝皺眉,又擺手:“都下去?!?/br> 幾個朝臣只得退下,走至門口,迎面便是一張璀璨奪目的笑靨,不禁微微一晃神。 這個姓杜的小霸王倒有一副好相貌。 可惜不知輕重,不肖其母顧全大局,可能是隨了那不可言說的父親。 杜平可猜不到他們心里的小九九,但多少知道肚子里的肯定不是好話,圣上不介意把她架在火上烤,巧得很,她也不在意,眾目睽睽的寵愛多少人求之不得。 火上也許能烤出一塊焦炭,但只要材料好,煙花也能飛上天。 杜平雙手客氣一拱,假模假樣道:“諸位大人一路好走,家母的損失還望大人們討回,小女在此先行拜謝?!闭f罷,深深作揖,禮數(shù)十足。 幾位朝臣一噎,當即回道:“盡力而為?!?/br> 杜平笑一笑,便踏步進入書房。行禮之后便迎上皇帝的目光,她想了想,撇開腦袋:“我今日可沒騎馬,守規(guī)矩的很?!?/br> 皇帝忍不住笑:“憋著口氣呢,生氣還來朕這兒?” 杜平仰天看屋頂,就是不看他:“生氣了還不讓您知道,這不是白生氣了么,昨天您也在氣頭上,我不敢觸犯龍顏,想著以您的肚量今日該沒事了,所以跑來知會一聲,我也生氣著呢?!?/br> 皇帝哈哈大笑:“你是朕肚里的蛔蟲?連朕的肚量都摸清了?” 杜平向來把皇宮當自己家,毫不客氣地找個椅子坐下:“皇上乃圣人,我等凡夫俗子豈可揣摩?雖然您昨天對我不太好,但好歹是我的外祖父,總不好意思跟我這小輩置隔夜氣吧?”頓了頓,她不太有把握地偷瞄,“對吧?” 皇帝的笑就沒停下來過,還不等他開口,就看到門外太子佇立,正恭敬行禮:“參見父皇。” 皇帝收起笑,正經(jīng)道:“進來。” 太子不友好地瞥杜平一眼,諫言:“兒臣尚在門口就聽到有小兒大放厥詞,在父皇面前如此無禮,還需請人好好教一教?!?/br> 皇帝輕笑:“是該教一教,十四歲已算半個大人了?!?/br> 太子自詡雖非絕頂聰明,但也跟傻挨不著邊,皇帝老子這么多孫輩小孩,能記得幾個人的年齡?不愧是平陽的種,天生就是諂媚君王的料,整日里攀著關系叫外祖父,滿皇城的外孫外孫女,也就她敢厚臉皮叫外祖父。 “女孩子家家,不好好呆在家里,整日往外跑,成何體統(tǒng)?!碧映獾溃坝鶗渴悄阍搧淼牡胤??” 杜平微笑,站起身來,恭敬一禮:“舅舅安好。” 太子哽住,這女娃兒是屬蛇的吧,給根棍子就能巴巴地纏上來,沒看到他的冷臉么,叫什么舅舅,該好好稱一聲太子殿下。 可惜這話也不好說出口,太子繼續(xù)嚴肅臉,礙于他老子在旁邊,也不好伸手打笑臉人。 杜平自省一番,點頭稱是:“娘也說我不像樣,是該教訓。”她攤手無奈道,“舅舅可憐可憐我這個沒爹的孩子吧,確是沒人管教?!?/br> 太子又被哽住,這種賴皮猴,如果是他女兒,每天都得挨頓揍。 杜平上前抱住太子胳膊,笑靨如花,將他移到座位旁:“舅舅請坐,”她乖順地斟上一杯茶,雙手奉上,“舅舅別生氣,我說話雖不中聽,但句句肺腑,舅舅是家里人,我不好拿虛言搪塞,您說的話我會好好記在心里,努力改正?!?/br> 雖看這對母女不順眼,但被花兒一樣的漂亮小姑娘抱著胳膊討好,太子這口氣怎么也不好發(fā)出來,給了面子喝一口茶,正道:“過了年就可以嫁人了,再這么無法無天小心沒人要你?!?/br> 杜平挑眉,沒有半分羞澀:“這我從未擔心,外祖父一道圣旨下來誰敢不從?”她一副霸王表情,快步走到皇帝面前,“先說好,我要自己挑?!?/br> 皇帝拍案大笑,被朝臣們煩擾的壞心情一掃而空,看到自己兒子被吃得死死的,甚覺有趣:“放心,朕一定給你選個最好的?!?/br> 看到皇帝被逗得開心,太子又開始腹誹心謗小人得志,不行,不能再讓皇帝和這小兒繼續(xù)相處,須把她引開才好。 太子清嗓子:“平兒,御書房乃是議事之處,不是你玩兒的地方。你可去東宮找承業(yè),順道勸勸他別整日里不干正事。” 皇帝輕輕瞥一眼太子。 可惜太子沒看到他老子這一眼,不過,哪怕看到了,估計也覺不出什么味兒。 他心里正覺得自己這一步棋走得好,雖然他不喜平陽,卻從來不否認她的能力。小時候嫉妒meimei受寵,但長大后也試過招攬她。 別看他已是太子,身后幾個弟弟可不是善茬,一個個都虎視眈眈等他犯錯??上疥柣涣锴?,從不沾染麻煩事。 幸好,這姓杜的小丫頭和他兒子關系好,若是以后成了好事,平陽也只能站在他這邊。 杜平看一眼皇帝的臉色,又轉(zhuǎn)頭望向太子,微微一笑,躬身告退。 皇宮里該怎么走她熟悉無比,東宮更是閉著眼睛都可以到達。 杜平停住腳步,對帶路的內(nèi)侍開口:“我自己去,你退下。” 話音剛落,她便疾步飛馳而去,迎面的細風吹拂發(fā)梢,清涼中帶著一絲微微的癢意,舒服得讓人忍不住微笑。 她已有兩月沒有見到承業(yè)哥哥,上一回兩人鬧得不歡而散,她正想找機會來哄哄他,若運氣夠好,說不定承業(yè)哥哥已經(jīng)氣消了。 上回的事情說簡單也簡單,就是她不肯吃虧。 宮里養(yǎng)著的那只波斯貓爬上屋頂,她憋著一口氣非要逮到它,哧溜一下也竄上屋頂,等她玩得滿頭大汗走回來,看到承業(yè)哥哥已經(jīng)畫完一副“美人上瓦圖”,寥寥幾筆,滑稽可笑。 她那時候氣得腦袋冒煙,拿起筆就想在他臉上畫烏龜,忍了忍,想出更狠的回敬。她陰惻惻的目光,逼良為娼讓他換上女裝,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想畫一張“美人春睡圖”。 豈料,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她被驚艷得愣住了,傻傻伸出手去摸臉:“哪里來的神仙jiejie?” 結果惹得承業(yè)哥哥惱羞成怒,甩袖離去。 杜平想起那畫面又想笑,停下腳步來,輕輕走過去。 東宮正前方有一口湖,湖里養(yǎng)的幾尾魚色彩斑斕,游動靈活。 李承業(yè)坐于案前,執(zhí)筆畫魚,他已經(jīng)畫了半年,重復不斷同樣的題材,卻總是不滿意自己筆下的魚,覺得缺了點什么。身后的內(nèi)侍正給他撐傘撲扇,他頓了頓,本想開口詢問,還是作罷。內(nèi)侍一味奉承,給不了他想要的意見,若是平兒在這里便好了。 “這條畫得最好。”一根纖纖玉指懸于畫上。 李承業(yè)驚喜地回頭:“平兒?!?/br> 杜平笑嘻嘻看著他:“其實畫得都不錯,但你筆下的魚不及你畫的山水。” 李承業(yè)心中評價與她差不多,苦于無法突破。他放下畫筆,仰首調(diào)侃道:“終于想起我了,還道得終身呆在冷宮,思君念君不得見君?!?/br> 杜平拿筆挑起他的下巴,吊兒郎當:“郎君天姿國色,不忍輕棄?!?/br> 李承業(yè)笑了。 他癡迷畫畫,可惜父母皆不贊成,稱之為旁門左道,連祖父也不甚贊同。人人都急著將他拉回正道,多讀書多看書多多輔佐父親才是。 從小開始,只有杜平不會耳提面命,整日里在他耳邊嘀咕上進奮發(fā),也只有杜平會很認真地和他討論畫作。 尤記得那小姑娘振振有詞:“小時候你畫的好,他們天天夸你,還拿著你的畫去炫耀,好了,現(xiàn)在長大了,覺得整天畫畫見不得人了?真以為你是泥人啊?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做夢,沒這么便宜的事!他們把你教成這樣,就該接受這樣的你!” 他當時聽了這話,費好大力氣才忍住眼淚,世上怎會有說話如此動聽的姑娘? 以前總覺得戰(zhàn)國時期縱橫家言過其實,靠一張嘴行走諸國,還能所向披靡。真發(fā)生在自己身上才明白,當有人說進你的心坎里,真的能所向披靡。 李承業(yè)想起近日發(fā)生的事,擔心道:“你和皇祖父起沖突了?” 杜平一頓,并不太想提及此事:“江南貪污案的事情,無論成不成,我總得提,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我可不想皇上把我母親的忍讓當成理所當然?!?/br> 李承業(yè)欲言又止。 杜平把他的反應看在眼里,阻止道:“如果覺得我會不喜歡聽,那就別說了?!?/br> 李承業(yè)失笑,看著她避之不及的模樣,搖頭笑道:“早知道姑姑在你心里的地位與旁人不同,但是,當局者迷,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姑姑的,在我眼里,姑姑是不會退讓的?!鳖D了頓,補充道,“哪怕退讓了,也是為了得到更多。別替她擔心,我爹哪怕有十個,捆起來也斗不過姑姑?!?/br> 杜平哈哈大笑,戲謔道:“不擔心她,只能擔心你?”自然而然地扯開話題,她順手從袖中掏出幾個彩色小瓶子,遞出去,“送你的?!?/br> 顏料瓶! 而且是新顏色! 李承業(yè)霎時間眼睛亮了。 杜平得意洋洋道:“與外國的通商口岸去年就開了,據(jù)說南廣郡那邊蠻夷最多,路上經(jīng)常能看到穿得奇奇怪怪得人,有空真想去看一看。這批貨是上月剛從南廣郡運來的,一等一的顏料,京城里現(xiàn)在只有珍奇齋在賣?!?/br> 她拉住李承業(yè)的手,一根一根拉開他的手指,輕輕置于掌心。 杜平盯住他的眼睛,璀璨一笑:“喜歡嗎?” 掌心有點癢,李承業(yè)微微一抖,低頭看著五彩斑斕的瓶子,嘴角也露出笑:“喜歡?!?/br> 杜平笑得更加得意。 第5章 他等待一個小女孩,從八歲…… 皇帝曾在家宴上說過一句話,用來評價杜平這姑娘。 “小棉襖若想討好一個人,一定把那人伺候得服服帖帖,再無二心。” 對皇祖父的話,李承業(yè)深以為然。他正想說點兒什么,只見表妹撫掌驚道:“完了,徹底忘了?!?/br> 杜平也不賣關子,搖頭晃腦嘆道:“美色誤人,美色誤人,”她將他也拉起來,“都來了東宮,我竟然先來看你,忘記拜訪舅母了。亡羊補牢未為晚也,現(xiàn)在去也來得及?!?/br> 李承業(yè)只想望天,誰是美色?可惜嘴皮子功夫不如人,他乖覺地不說話。 太子妃是光祿大夫的小女兒,知書達理,姿容出色。當年皇帝選太子妃的時候也是用了心思的,他對兒子的能力心知肚明,不敢挑太過強勢的外家,于是擇中光祿大夫家。太子妃董氏,長得好,有分寸,家世也不賴,嗯,就她了。 可惜,皇帝滿意,太子卻不怎么滿意。 漂亮女人他又不缺,他缺的是一個勢力強大的姻親。本來嘛,無論是毛御史家的,還是孫閣老家,抑或是王尚書家,他都是可以接受的,再不濟,馮閣老的小孫女也可以啊,雖然馮閣老年紀大了,但還是可以撐上十年的,他不挑,真的。 可惜皇帝老爹爆了冷門,選中董氏。 太子那時候真心咬牙切齒,懷疑爹不是親生的,平陽成親的時候,他爹的態(tài)度是隨便挑隨便選,只要平陽開口,他就立馬下圣旨??奢喌剿@個太子兒子呢?提出來的意見半句都不管用。 董氏還是入門了,次年生下李承業(yè)。 自從兒子出生后,董氏一門心思都撲在兒子身上,小時候的李承業(yè)真是給董氏長臉,漂亮又懂事,從小就展露出非凡的畫畫天賦,連太傅都夸贊不已。但是,兒子慢慢長大了,這勢頭卻越長越歪,李承業(yè)不喜朝政,只愛畫畫。 董氏愁得頭發(fā)都快白了,打又舍不得,罵又沒有用,只能眼睜睜看著兒子窩在東宮畫呀畫,倒也畫出名堂了,一幅畫可賣上千兩,可是,她又不缺錢。 幸好,杜平出現(xiàn)了。 杜平是平陽公主最愛的女兒,平陽公主又是皇帝最愛的孩子,這個好。 杜平會和兒子談論朝政,兒子也愿意認真去聽,這個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