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墓 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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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千瑜挑眉,這反應速度,這心理素質(zhì),配上這年紀,不簡單啊。 “盧大人有一妻一妾,三子二女,還有老母親一位,上面來抓人的時候,一個都沒落下。剩下的其他旁族親人都在老家,那些我就不甚清楚了?!彼σ饕鞯?,“盧大人的嫡長子跟你差不多年歲,也就是說,當年她妻子懷孕的時候,你娘也同時懷孕了?” 陳千瑜懶散地又吸一口煙:“我的確沒去打聽盧大人外室之事,不過,我知道這個男人,不會在新婚時再去找一個外室,他不是這樣的人,我覺得我還算有幾分看人的眼光。” 這話就說得謙虛了,這位陳家大小姐的犀利眼光向來為人所稱道。 杜平慢慢抬起頭,望著她,神色依然平靜。 陳千瑜紅唇輕輕撅起,吐出一口一口的煙圈,似笑非笑:“再給你一次機會?!?/br> 杜平道:“你既不相信我,不管我說什么都會認為是假的?!?/br> 陳千瑜忍俊不禁,嘖嘖,若再早個五六年的,她還真忍不住會相信這篤定的態(tài)度,誰不喜歡漂亮又聰明的姑娘呢?她對自己的猜測更有信心了,于是笑道:“你不說,那我說?!?/br> 她支起身子,從斜躺變成靠坐:“幾日前有京城靈佛寺的船只入江南省,卻遇上襲擊,船上丟了兩個人,一個和尚和一個俗家弟子,下落不明。本算不上大事,可漕幫卻如臨大敵,現(xiàn)如今整條江上的檢查都嚴格許多,還專門派人天天打撈尸體,你說這是為什么呢?” 杜平的睫毛微微一顫。 陳千瑜笑道:“公主別院的人手全體出動,天天沿江尋找,可至今也沒找到什么,嘖,可惜啊。張?zhí)斓纳秸挥诨窗惨粠?,從位置上來,和船只出事的地點是可以連成線的,時間上也掛的上,你覺得呢?” 杜平看她。 “聽說永安郡主顏色殊麗,艷冠京城,如今一見,倒是名副其實?!?/br> 杜平看她半天,末了,微微一笑:“你比那土匪頭子聰明?!?/br> “張當家自然是個聰明人,不過,女人騙男人總比女人騙女人要簡單一些?!闭f完,陳千瑜又吐出一口煙圈,玩得不亦樂乎。 這里是陳家宅邸。 這位陳小姐買下過好幾個鏢局,門外防守甚嚴。 外面都是她的人。 而她,敵友不明。 陳千瑜眼眸含笑,斜睨著她,不知不覺間,這管煙恰好吸完了。 杜平深深地呼吸一口氣,聲音卻放得很輕。她展露笑顏,兩步就走到面前。 侍婢的托盤上放著紙媒兒,還有煙草。 她拿來熟練地裝進水煙袋,兩根手指夾起紙媒兒,纖長玉指將其輕搓成卷,伸到油燈旁點上,紙媒燃起一段紅紅的灰燼。 她將暗紅的火頭送到嘴邊,短促一吹,一團明火立刻躍上紙媒的端頭。 這可是個技術活兒,紙媒太松,燒不成灰燼狀,一下子就會燒完;可若搓得太緊,火又容易熄滅,吹起來也不容易著火。 難得的是,杜平不僅技術好,連動作也是行云流水,優(yōu)雅斯文,好看得讓人不舍眨眼。 她將水煙袋遞到那張紅唇邊,溫柔地一點點塞進她嘴中,湊近腦袋,柔聲道:“這個玩玩可以,吸多了對身體不好?!?/br> 陳千瑜一直看著她的動作,聞言,笑道:“人生得意須盡歡?!?/br> 煙味充斥鼻腔,杜平伸手將她衣襟整好,遮住胸前美妙風光,同時拿回主動權:“陳家財富傾城,惹人眼熱。本來江南省有盧謙坐鎮(zhèn),也算秩序井然,你拿錢買平安也能行得通,可等他離開,各路牛鬼蛇神也出來了。黃熙皓是朝廷命官,如今朝中官官相護,你討好他想必不是為了轄制其他官員,那么,是為了誰呢?” 杜平站起身,接著說:“紅花教地處閩地,手還伸不進來;張?zhí)焐形醋龃?,陳家主與其說是買美人,不如說是想挑人結(jié)交,你看中了張?zhí)?。看來,你想鉗制的應該也是江湖勢力。江南省勢力最大的當屬漕幫,你沒找漕幫幫忙,卻舍近求遠在道上放風聲,還欲利誘張?zhí)鞛槟阗u命?!鳖D了頓,她勾唇,把之前的問話扔回去,“你說,這是為什么呢?” 陳千瑜一怔,啞然失笑。 “陳家主,我?guī)湍愀愣ㄤ顜?,你可以拿什么謝我?” 陳千瑜問得直接:“郡主的名頭就像昂貴的首飾,可以用來裝點,卻傷不了人,你拿什么對付漕幫?” 杜平笑,不掩囂張:“那我就讓你看看,郡主的名號可以用來干什么。你只管想好怎么回報我。” 她要在江南燒上一把火,雖不過星星點點,卻可燎原。 第50章 平陽輕笑:“對男人來說…… 靈佛寺主殿,金燦燦的佛像立于正前,佛主結(jié)跏跌坐,雙目微闔,神色慈悲為懷。 似乎無論懇求什么,他都會應驗。 平陽公主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詞。 殿中除了她,只余下彌英站在一旁,安靜地垂手而立。等結(jié)束了,他方開口道了一句:“若是不夠虔誠,愿望便不可能成真。”這么多年陪在她身邊,彌英再清楚不過,平陽公主內(nèi)心深處并不信佛,她只信自己。 平陽睜開眼,目光直直望著佛像,她捐的香火塑的金身,這么多年下來,除了公主府,就數(shù)待在這里的時間最長。 高高在上的佛主,普度眾生的佛主,如果他真有睜眼看到一切,為什么只是看著呢? 平陽緩緩開口:“我想試一試。”她依然跪在那里,“萬一有用呢?!?/br> 彌英道:“這么多天也沒撈到尸體,應該還活著?!?/br> 平陽回眸看他,嘴角似乎笑了一下。 門外有小沙彌跑進來:“殿下,有訪客找您?!?/br> 平陽朝彌英使了個眼色,他便默默退下了,于是開口:“讓他進來?!?/br> 王尚書活了一把年紀,該說什么風浪都經(jīng)過,可今日還是膽戰(zhàn)心驚。那天他回府時聽到妻子被帶到了公主府,就覺大事不妙。自己的妻子自己知道,他曾經(jīng)喜歡她年輕貌美,后來也欣賞過她的聰慧果決,可沒想到有一天,她會闖下彌天大禍。 平陽不是無的放矢的女人,既然敢抓人,必定做好萬全準備。 那日來到公主府吃了閉門羹,他卻不敢放肆,乖乖在門外候著,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才被請進門。 平陽眼神冷如冰,聲音也似冰:“我給你時間,你給我一個交代?!?/br> 一個交代,卻不說清是要怎么交代。 王尚書心中惴惴不安,他把妻子帶回家后好好審問一番,了解情況后,愈發(fā)心涼,這不是一件可以善了的事。如今一腳跨進寺門,他心中卻還未想好具體應對,究竟要不要保下妻子還拿不定主意。 聞聲,平陽起身,轉(zhuǎn)過身來:“想好怎么說了嗎?” 一個眼神過來,王尚書便冷汗下來:“是我管教不嚴,認打認罰,全憑殿下。” 平陽神色不變,聲音卻更冷:“打?罰?” 王尚書被壓得說不出話。以往只知道這位公主溫婉平和,卻頭一回看到她這一面。 平陽淡淡道:“看來是為難王大人了,清官難斷家務事,我已把事情交給都察院,查明內(nèi)情之后再交于大人,屆時若仍無法斷案,那也只能請王大人避嫌了?!?/br> 王尚書睜大眼,忍不住喚道:“殿下,”這對話出乎他意料之外,“我……” 平陽卻不等他說完,又問道:“只不知,王大人與都察院關系如何?” 平平淡淡一句話,卻可誅心。 王尚書一動不動,心中突然感嘆,怪不得世人常言女兒肖父,他閉了閉眼,心中已有決斷:“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區(qū)區(qū)一婦人。殺人償命,理當如此?!?/br> 平陽頷首:“我明白了,等都察院的消息吧?!?/br> 王尚書似乎還有話說。 平陽道:“昔有包拯斬駙馬,后有海瑞上疏批天子,王尚書多年為官資歷已夠,缺的就是名望了?!彼菩Ψ切Γ值?,“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王尚書驚了,許久,深深一拜:“謝殿下指教?!?/br> 等他離開后,一直藏身殿后的彌英踱步進來,他從頭聽到尾,可惜沒有看見對方表情反應,作出的判斷便沒那么有信心:“殿下以為他接下來會如何?” 平陽輕笑:“對男人來說,是妻子重要?還是前途重要?” 彌英道:“各人有各人的選擇?!?/br> 平陽笑了笑,卻不接口。 彌英已看懂她的意思,便道:“若是他不大義滅親呢?” “無妨。”平陽毫不在意,“下棋也并非只一種走法,且看后著。”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冰冷,“這才是第一個,還有個躲在宮里呢,被當槍使了都不知道,自作聰明?!?/br> 說話間,門外從沙彌跑了進來,氣喘吁吁,面帶喜色:“殿下,好消息,好消息,郡主安全到達別院了?!?/br> 平陽猛地轉(zhuǎn)身,快步上前,驚喜道:“當真?” “千真萬確,是彌結(jié)師叔親自傳來的消息?!?/br> 平陽全身都送下來了,眼眶微紅,力作鎮(zhèn)定:“多謝,我知曉了?!?/br> 她轉(zhuǎn)過身,面對佛像,深深一拜。 江南鳳陽。 杜平回到別院后,撲倒在床就睡了好大一覺,連日里都是緊繃著神經(jīng),總算到自己的地盤可以好好放松。她醒來就問婢女:“消息已經(jīng)傳去京城了嗎?” “是,已遵郡主的吩咐。” “寺里的人呢?” “彌結(jié)大師在您睡著時來過一趟,見您在休息不便打擾,說明日再來探望?!?/br> 杜平頷首,不再詳問。她迫不及待叫人準備沐浴,舒舒服服泡了個熱水澡,頓時覺得整個人又活過來了,她懶洋洋靠著椅背,婢女在身后替她梳理長發(fā),濕潤的烏絲如瀑布般散落,頭皮上也被梳子輕一下重一下?lián)现瑦芤獾貌挥勺灾鞑[起眼。 “郡主要回京城嗎?公主殿下這些日子為您cao碎了心?!边@婢女是別院的大丫鬟,外事管家負責,內(nèi)務則皆有她打理。她以前住在京城的公主府,也是前兩年才派來的。 “不回去?!倍牌酱鸬酶纱?,“現(xiàn)在回去豈不成了喪家之犬?自己丟的面子要自己找回來?!?/br> 婢女輕笑一聲,她熟悉郡主的性子,猜到會是這個答案。 “明日有什么行程嗎?可要奴婢預先準備?” 杜平想了想,救回元青的事情急不來,何況師兄的腿上也還沒養(yǎng)好,至于那個土匪頭子的想法么……她想起最后那兩天的相處,有點尷尬有點憋屈,但是她想,這份尷尬也許有能用之處,何況,只要他還打算借陳家的力,就不會對元青下手,畢竟,也沒下手的必要。 這也是她當初,愿意將元青留在山寨的原因。 “明日我和彌結(jié)大師一起去看看大家。”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彌結(jié)已在別院等候,雙掌合十行禮。 那日突然被告知那位林姓俗家弟子就是當朝永安郡主,他簡直嚇出一身冷汗,作為彌英派系一員,他對公主的所有決定都無條件服從,靈佛寺能有今天,的確全依仗平陽公主。由靈佛寺作為中心,全國的佛家和寺院都是公主殿下最好的宣傳者和支持者。 天下皆知,永安郡主是公主殿下最寵愛的女兒,他當時已經(jīng)管不上郡主藏身在和尚堆里是不是不合禮教有傷風化,他知道公主殿下根本不介意這點微末小事,公主的愛女不需要靠禮教存活。 他只擔心永安郡主若死在這里,他今后的前程也只能止步于此。 是以,聽到郡主幸存,他忙不迭送信去京城,然后又親自來請罪。 杜平態(tài)度客氣,笑著問近日情況:“這回靈佛寺來江南助災,必是瑣事繁多,不若我明日一起去幫忙?” 彌結(jié)道:“郡主和元青失蹤,大家都忙著找人,于災事上實在慚愧,做得不夠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