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墓 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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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賭。 “殺!”的一聲吶喊,官兵們沖進(jìn)樹林,雙方頓時廝殺成一團(tuán)。 張?zhí)焖紦?jù)的位置正好成了半盲區(qū),官兵們直線沖入蔣成兵力布置區(qū)。官兵將領(lǐng)是個紙上談兵的貨,江南多年安定,他又缺少實戰(zhàn)經(jīng)驗,連平時軍營日常cao練都是能少則少。 是以,人數(shù)占優(yōu)情況下,竟不能占據(jù)上風(fēng)。 張?zhí)旎仡^一看,眼眸瞇起,又對徐虎使個眼色。徐虎收到后點點頭,他也看出這些官兵只是武器好,數(shù)量多,其實不過是個花架子。 張?zhí)炻时姏_出去,殺出一條血路,直奔官船而去。 徐虎卻帶著一隊人向蔣成方向靠近,一路殺一路喊,“蔣兄弟!撐??!我來幫你了!” 雙方血戰(zhàn)一天一夜,尸首遍布林中,到處充滿恐懼與死亡,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肆意張揚,拼命往人鼻孔里鉆,可眾人都聞得麻木了。有人力竭而死,有人雙手都在顫抖,氣喘吁吁,額頭上留下冷汗。 連蔣成這種以勇猛聞名的人都不住手心發(fā)麻,躲在親兵后面休息一陣。 徐虎在另一頭對仗,一把銀槍耍得彪悍無敵,在冬日都汗流浹背。他越戰(zhàn)越勇,一邊往蔣成靠近一邊將一隊敵軍也順勢引去。 雙方匯合后,他便與蔣成背靠背,一起殺敵。 打這么久的仗,蔣成已有疲憊,戒心也失去不少,是以當(dāng)背后的溫度離開時,他竟沒有及時反應(yīng)。 一柄大刀當(dāng)頭砍來,徐虎側(cè)身一躲,頓時直直劈向蔣成腦門子。 一刀致命,鮮血橫流。 蔣成摔倒在地,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在最后一刻也沒明白,究竟因何而死。 徐虎悲痛大喊:“蔣兄弟!”然后一柄銀槍橫掃過去,扯著嗓門喊,“給蔣兄弟報仇!沖?。 ?/br> 本來逐漸萎靡的士氣又振作起來,紅花教同仇敵愾,再也不分誰是青寨人誰是閩地人,一起在徐虎的指揮下向前沖去。 殺聲陣陣,久久不歇。 紅花教終是獲得一場慘勝。兩敗俱傷。 殘余官兵只余下兩艘船逃走,零零落落,連傷兵傷將都來不及救回船上。章知府看上去老了十歲,望著滔滔河水,滄然淚下。 官兵很快遠(yuǎn)去,獨留一河江水,波濤茫茫一去不返。 余下的幾艘官船仍??吭?,紅色旌旗舒卷蔽天,幾乎遮住那一輪朝日。 張?zhí)熳诖仙希e起酒盞,向迎面走來意氣風(fēng)發(fā)的徐虎敬上一杯。 官兵比他想得還不堪一擊,他本來能吞下所有官船,奈何人數(shù)不夠,只能看著他們脫逃而去,可惜啊可惜。 徐虎肩扛銀槍,上面還滴著血,步伐邁得很大,大笑道,接下酒盞:“不負(fù)大哥所托!” “我自然信你能做到?!睆?zhí)炱鹕?,拍拍他肩膀,笑容滿面,“現(xiàn)在就等阿旺那邊的好消息,若是成功,閩地和鳳陽都將是我們的!” “要去馳援阿旺嗎?” “那邊若能拿下應(yīng)該已經(jīng)拿下了。”張?zhí)斓?,“我們先回閩地,跟教主好好匯報這個好消息,一切還是以拿下紅花教為主?!?/br> 數(shù)艘大船緩緩離去,又一□□陽升起,波光粼粼。 鳳陽城外遍地尸體,零落的四肢,殘缺的身軀。河面上漂浮著破損的船板,旗幟也已經(jīng)倒下,昭示著方才進(jìn)行的一場惡戰(zhàn)。 偶爾有運氣好的,幸存半條命,拖著受傷的身體倒在地上,費神想著該如何活下去。元青當(dāng)初帶走大批精銳,還有一些老弱婦孺找地方躲起來,等戰(zhàn)爭結(jié)束。 戰(zhàn)爭中殘存的士兵幾乎個個都是亡命之徒,尤其紅花教的名聲在江南實在不咋地。鳳陽的官府向來不余遺力宣揚他們的惡事,加油添火,唯恐民眾被他們煽動造反。 老弱婦孺只聽到外頭聲音小了,卻不知道戰(zhàn)爭結(jié)束沒有,不敢走出來。 城外的地面下挖著數(shù)條地道。 其中一條地道里,黑黑瘦瘦的少年震驚地睜大眼,眨巴兩下,確定自己沒看錯,不敢置信道:“你瘋了嗎?” 茯苓正在收拾包裹,她將自己常穿的衣衫和常用的藥材都整理好,一樣一樣放進(jìn)包裹里,飛快打個結(jié),拿起就想走,回道:“我沒瘋,快讓開,再遲就來不及了。” 長勝踮起腳摸摸她的額頭:“沒發(fā)燒啊……” “我說了我很正常,我沒生病,也沒有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只要和張大哥碰頭我們就安全了,他會保護(hù)我們的。”茯苓半蹲身子,與他目光平視,“小勝,張大哥管理的地方比這兒好多了,以前在青寨從沒有人欺負(fù)我,他們雖然是土匪,但不是壞人?!?/br> 長勝簡直想給她一拳打醒她,張?zhí)斓拿^他聽過,青寨的名頭也聽過,都做土匪了還他媽是好人?看jiejie平時挺聰明的樣子,怎么涉及到感情就腦子進(jìn)水了? “jiejie,他都說過他不愛你,你還這么死皮賴臉湊上去?”長勝苦口婆心。 想起jiejie講過跟他之間的事情,氣得他連飯都吃不下,真他媽一坨狗屎,等他長大了非得狠狠揍一頓替jiejie出氣,“jiejie,不值得,他明猜到你會有危險,還是把你一個人扔在鳳陽,若是沒遇到元老大,你說不定命都沒了。這種一點都不珍惜你的男人還回頭找他干嘛?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 “可是我喜歡他?!避蜍呷嗔巳嗨哪X袋,“你還小,你不懂,你以后遇到喜歡的女孩子就會明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br> 長勝擔(dān)心攔不住她,都快急死了,道:“是,我還小,可是該懂的我都懂了。jiejie,那就不是個好人,元老大這樣的才是好人。” 他年齡雖小,可一直顛簸流浪,看人眼光既毒且準(zhǔn),亂世中跟錯人就是死路一條。 他一把扯過茯苓手中的包裹,道:“喜歡算什么?能當(dāng)飯吃當(dāng)水喝?反正我只知道,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別去,外面現(xiàn)在還危險?!?/br> 茯苓又把包裹搶回來,板起臉問:“你跟不跟我一起走?” 長勝想去搶包裹,但這次茯苓有防備,他搶不過來,只能用身體擋住出口,阻道:“jiejie,元老大提醒過,他沒回來之前我們別出去。” 茯苓想把他拉開,可長勝年紀(jì)小力氣卻不小,死死堵住不讓走。她眼眶泛紅,聲音哀切:“求你了,讓我走吧,我喜歡他,我想去找他,錯過這次機(jī)會下回就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遇上了?!?/br> 長勝看到她眼角的淚光,一呆,手上的力氣一下子松開。 茯苓趁機(jī)跑了出去。 長勝暗罵一聲,趕緊跟在她身后,看著前面跑得飛快的女人,他又好氣又好笑,逃命的時候都沒見她那么快。 他趁機(jī)觀察周圍,幾乎都是死人,看樣子仗已經(jīng)打完了,就擔(dān)心還有逃兵留在這里,或者裝死躲在尸體堆里的那些殘兵,碰上就倒霉了。 茯苓一路跑過去,都沒看到活人,再遙望河上船只,都是破損的,連一只完好無缺的都沒有,心中越來越?jīng)?,只剩下一個念頭。 張大哥已經(jīng)走了。 她仿佛全身都失去力氣,怔怔站在原地,望著遠(yuǎn)方不能言語,天高海闊,卻沒有一個人愿意為她停下腳步。 吾心安處是吾鄉(xiāng),可天下之大,何處可讓她心安? 長勝站在不遠(yuǎn)處,不去打攪,心中卻是竊喜,看來張?zhí)炷峭练祟^子已經(jīng)滾蛋了,太好了,jiejie又可以留下,他才不想跟著去土匪窩。 突然,耳中傳來腳步聲,兩道人影很快顯現(xiàn)在眼前。 兩個逃兵歪歪斜斜走來。 長勝瞳孔驟縮,來不及通知jiejie躲起來了,他自個兒立刻倒在一堆尸體旁邊裝死。 茯苓一直恍恍惚惚,等他們走得很近才發(fā)現(xiàn),驚嚇之中倒退兩步。 “喲,看我們發(fā)現(xiàn)了什么?”其中一個身上帶傷,笑得不懷好意,上下打量她身上的包裹,天無絕人之路,正愁死人身上都找不到值錢貨呢。 “怎么就這么眼熟?在哪里看過呢?”另一個眼珠子晃悠在她臉上,最后恍然大悟,擊掌道,“這不是寨子里的茯苓大夫嗎?咱們真是有緣啊?!?/br> 茯苓一驚之下也回過神,看著眼前這兩張臉也有些眼熟,聞言頓時反應(yīng)過來他們也是青寨之人,頓時不害怕了,上前一步,激動地問:“你們是要回張大哥那里嗎?” 兩個人嘿嘿笑著,不說話。 茯苓還沒察覺不對勁,繼續(xù)熱情地說:“你們身上有傷,要不我先幫你們包扎一下?” 兩人對視一眼,目光閃爍,笑道:“好啊?!?/br> 茯苓解開包裹,認(rèn)真替他們清洗傷口,小心翼翼包起來,嘴里還不住打探張大哥的消息。 其中一人嘲笑道:“大夫,咱們寨主身邊女人多著呢,早就忘了你,何必硬湊呢?咱們哥倆也不賴???要不要考慮一下?” 以前有張?zhí)靿褐?,青寨里的人自然遵守寨主制定的?guī)矩,不敢欺凌這位女大夫,可如今他們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打算搶點財物就逃走,自然是放開手腳肆無忌憚。 茯苓動作一頓,覺得不對勁來。 另一人直接按住她的包裹,隨意翻找,翻出幾塊碎銀子,不客氣地把整個包裹都拿到自己手里,笑嘻嘻地開口:“大夫,既然是老相識,那你不介意接濟(jì)一下咱們兄弟倆吧?” 茯苓臉色蒼白,停下手中的動作想站起來。 “別走啊,”一人立刻捏住她纖細(xì)的手腕,嬉皮笑臉,“大夫跟我們一起走吧,我們保護(hù)你啊?!?/br> 茯苓不敢置信,喃喃自語:“你們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你的寨主的女人,現(xiàn)在不是了。放心,咱兄弟會好好對你的。” 長勝在遠(yuǎn)處一直觀察,雖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么,可卻看得清楚,jiejie先站起來離開卻被對方阻止了。 他就說嘛,那是一群喪盡天良的土匪,哪來的什么好人,這下子總能讓jiejie看明白了吧。 他從尸體堆悄無聲息地移動到叢林里,離他們更遠(yuǎn)一些,然后拿出看家本領(lǐng),用口技模仿出馬蹄聲。 一時間,仿佛好幾匹高頭大馬從遠(yuǎn)處奔馳而來。 篤篤篤的馬蹄聲,由遠(yuǎn)至近。 兩個逃兵慌忙站起來,拿起茯苓的包裹就跑,也顧不得傷口和女人了,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看到他們跑遠(yuǎn)了,長勝又等一會兒,這才向茯苓走去。 茯苓抬頭看他,淚眼婆娑,咬住嘴唇卻不說話。 長勝本想狠狠訓(xùn)她一頓,可看她這副模樣又心軟了,算了,jiejie已經(jīng)受到教訓(xùn),就這樣吧。 他將她拉起來,苦口婆心:“現(xiàn)在知道自己天真了吧?青寨哪來這么多的好人?好不容易從賊窟出來,你竟然還念著回去?我一個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你居然會不明白?” 茯苓站起身來,欲言又止。 長勝瞪她一眼:“還想反駁?先跟我回去再說?!?/br> “可是……”這又不是張大哥的錯。 “啊,不聽不聽不聽我不聽?!遍L勝猜到她要說什么,立刻蒙住耳朵,別開腦袋,“jiejie你眼睛瞎了嗎?元老大那么好的男人你看不到,整天想一個壞蛋?”他生氣道,“再不濟(jì),等我長大都是個更好的選擇!” 聽到最后一句,茯苓忍不住破涕為笑。 長勝松一口氣,放輕聲音,柔聲道:“那我們回去吧?” 茯苓正欲開口,只見那兩個離開的逃兵去而復(fù)返。他們走出一段距離沒發(fā)現(xiàn)馬匹,越想越不對,便又跑回來一探究竟,誰知不過是個臭小鬼裝神弄鬼。 “哼哼,我就說么,那元小子的對手是寨主,哪有這么快折回來,說不定已經(jīng)死在寨主手里!” 長勝擋在茯苓前面,面色蒼白,身體微微顫抖。 其中一個逃兵看出他的害怕,獰笑道:“小鬼,敢騙我們!信不信老子把你身上的rou一片一片削下來?” 長勝連牙齒都在打顫:“對,對……不起?!?/br> “哈哈,他都快嚇尿褲子了!”另一人哈哈大笑,兩人商量一下便做出決定,女人和小孩都帶走,若是能混進(jìn)城里就賣掉,若是一直流浪荒野也能當(dāng)個儲備糧。 他們先把茯苓從他身后拖出來,五花大綁,趁機(jī)還在女人身上揩點油。然后踢小鬼一腳,將他壓倒在地正欲捆綁,卻聽他開口說話,聲音細(xì)若蚊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