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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皇墓在線閱讀 - 皇墓 第95節(jié)

皇墓 第95節(jié)

    目的達成,胡天磊也不再強求。正好他也要帶著周總兵認識一圈江南官僚,留在宴會上也正和他意,兒女私情很重要,老爹的交代也不能忘。

    眾人觥籌交錯,唯一的女人離場,男人們便無所顧忌,尤其這里武官居多,對那些規(guī)矩更加不講究,連歌鶯舞燕都表演得愈發(fā)露骨。

    胡天磊是個中老手,場面逢迎熟練無比,嘴角掛笑一桌一桌走過來,絲毫不擺架子。

    他酒量也是好,逢人就敬,喝這么多竟然連臉都沒紅。

    快結(jié)束時,曹子廷走到他面前,略一頷首。

    他喝得不多,可面色微微酡紅。

    他站在那里,雖是垂首,但腰板卻是挺直的,尤其那張臉,嘖,叫他小白臉真是沒叫錯,氣煞人也,竟有人比他長得好看。

    胡天磊雖相信自己的判斷,可看到這張臉,仍不免擔心永安會被面皮子迷惑了去。

    他笑得漫不經(jīng)心,抬抬下巴,問道:“你打哪來的?”

    曹子廷淡淡道:“先父曾任楚州縣令?!?/br>
    胡天磊挑眉,鼻腔里輕哼一聲,目中無人地轉(zhuǎn)過身去:“什么鳥不拉屎的鬼地方,沒聽過??禳c,給少爺我?guī)贰!?/br>
    曹子廷面無表情看他一眼。

    他問他的來歷,就是為了羞辱。

    他喜歡郡主,所以視他為敵。

    不用顧忌他的面子,亦不屑于他是否報復(fù)。

    只因他父親權(quán)高位重,制霸一方。

    堂中燈火通明,妖嬈美人載歌載舞,賓客喧天,所有光芒都聚集在最中央最高處,為眾人仰仗奉承。

    但這處角落,卻略顯闌珊。

    曹子廷的面龐一半被燈光照著,一半陷入暗處,黑眸深不見底。

    他忍下,淡淡道:“胡公子請跟我來。”

    來日方長。

    第89章 啥?兒子不聽話?那一定……

    胡天磊住進公主別院的第一天,杜平就后悔了。

    門外響起敲門聲,還傳來討厭的聲音:“永安?永安?睡了嗎?我喝多了,睡不著?!?/br>
    你睡不著來敲我的門干嘛?

    男女大防懂不懂?

    杜平趕緊將油燈吹熄,假裝睡著沒聽到。

    “我知道你醒著,看著你吹燈的。”胡天磊佯裝酒意,繼續(xù)咚咚咚敲門,“永安,陪我聊會兒天,聊點你也想知道的,怎么樣?”

    他直接靠著屋門坐地上,自說自話:“杜嚴出京城后并未隨我去江城……”

    屋門突然打開。

    “哎喲?!彼粋€沒防備,直接往后倒去。沒想到一句話還沒說話她就來開門了。胡天磊嘿嘿笑著,索性無賴地仰躺在地上,目光向上望去。

    唉,從這個角度看還是漂亮。

    他兩手枕于腦后,欣賞美人嗔怒的表情,他喜歡這個姿勢,女上男下,嗯,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和她體驗一遭。

    杜平深深呼吸一口氣,她本想用疏遠又不失禮節(jié)的態(tài)度來保持距離,這樣看來,這招在無賴面前是行不通的。心里壓著一肚子氣,她索性不客氣地踢一腳:“起來?!?/br>
    他想說就讓他說,反正她也想聽。

    胡天磊眨眨眼,立刻從地上一蹦而起,不問她行不行,直接竄進屋子里。笑話,萬一她說隔著門板聊天怎么辦?他再礙于面子這輩子都娶不到媳婦了。

    他一進門就四處張望,用鼻子嗅了嗅味道,夸獎道:“這里面裝飾得真好,擺設(shè)也好,永安你品味修養(yǎng)真是令人嘆服?!?/br>
    “都是侍女弄的。”杜平倚在門前,冷冷道。

    馬匹拍到馬腳上,胡天磊半點不尷尬,嬉皮笑臉繼續(xù)拍:“能□□出這么能干的侍女,郡主的能力可見一斑?!?/br>
    “不是我□□的?!?/br>
    胡天磊笑容依舊燦爛:“管中窺豹,什么樣的主人配什么樣的下屬,郡主不必自謙?!?/br>
    杜平抱胸,目光清冷。

    這無賴已經(jīng)自己找位子坐下了,她瞇了瞇眼,好想把那雙不規(guī)矩的眼珠子挖出來,算了,先忍一忍。

    胡天磊笑得有點癡,不知在想什么,面上竟露出一絲羞怯之意:“永安,我是不是第一個在晚上進你屋子的男人?”

    杜平一口氣堵在胸口,閉了閉眼,不行,真忍不下去。

    她快步走來,兩手撐在桌面,昏黃的燭光跳躍在她潔白無瑕的面孔上,熏得人朦朧欲醉,魂牽夢縈。

    活至今日,他總算嘗到了“燈下看佳人”的樂趣。

    胡天磊雖被美色所惑,但腦袋清醒得很,一刻都不敢放松,眼看美人下一句出口的肯定不是好話,唯恐被趕出門去,他趕緊搶在前面開口:“剛才宴席上我真無威脅之意,我知道你心里牽掛,是真心想告訴你杜家事情的?!?/br>
    杜平把到喉嚨口的惡言咽下去了,拉開椅子,坐下。

    “我擔心你誤會,所以一到別院就趕來向你解釋,永安,我真是一片赤誠,毫無半句虛言。”胡天磊舉手發(fā)誓,“杜家的消息,我不打算隱瞞,也沒有以此為依仗的意思,我今天就告訴你,現(xiàn)在就告訴你,馬上就告訴你。”

    杜平臉色好看一些,抬起下巴,嘴里吐出一個字:“說?!?/br>
    那日,杜家一家四口藏身在車隊里面,跟著胡高陽一起出了京城。

    無數(shù)車轱轆碾壓前行。

    數(shù)日之后,當車隊徹底脫離京城的勢力范圍,胡天磊估摸著周圍沒有偷偷摸摸的眼睛監(jiān)視了,這才敢把他們放出來,在他老爹眼皮子底下玩一出“大變活人”的把戲。

    hu總督懵了。

    第一反應(yīng),拿出馬鞭就想抽不孝子一頓,狠狠地打,要命地打,打掉他一層皮看他下次還敢不敢。

    hu總督教育兒子的觀點很傳統(tǒng),棍棒底下出孝子。

    啥?兒子不聽話?那一定是打得不夠狠。

    不過,客人就在眼前,他打算給彼此留點面子,馬上收起那副驚訝之色,露出一臉早就知道的模樣,摸摸胡子,高深莫測道,“杜先生,一路辛苦了?!?/br>
    殊不知,親兒子早就把他賣個干凈。

    杜嚴出發(fā)之前就知道這事是瞞著胡高陽的,受人之恩,他當然給總督大人留面子,擺出以為是胡高陽一手策劃的態(tài)度,萬分感謝:“多謝hu總督仗義出手?!?/br>
    胡天磊在旁邊偷笑。

    hu總督狠狠瞪一眼,并不知道兒子在笑個啥勁兒,只是用目光警告兒子,手指點兩下,看老子回來怎么收拾你。私

    帶杜嚴出京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總不是一個能擺在明面上的事兒,他和杜嚴兩人去屋子里單獨說話。

    因眾人身處驛站,戒備并不森嚴。

    胡天磊偷偷摸摸跟過去,緊貼墻壁偷聽里面。

    他可得好好聽著,下次跟永安見面才能有話說,心里美美地想著,說不定永安一個感動就接受他了呢。

    “杜先生今后有何打算?”

    “杜某想著先出京,然后不讓妻兒再跟著受苦,給他們安穩(wěn)妥帖的生活?!?/br>
    hu總督這人喜才,看到好的就想往自家那塊田地里扒拉,何況這天下說不定幾時就亂了,他更得多儲備點。他既然好人都做了,好處自然也得占了:“杜先生覺得江城如何?你可跟本官一同前行,在那里沒有京城的眼睛盯著,你想干什么都方便,定可一展所長?!?/br>
    杜嚴沉默片刻,搖頭:“多謝總督美意?!?/br>
    hu總督不放棄:“我手底下有官位空著,湖廣那塊我說了算,到時候造個假名敷衍朝廷即可。”

    杜嚴仍是搖頭:“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是杜嚴,也只做杜嚴?!?/br>
    hu總督皺眉,他自知口才不好,挖空腦筋想說辭。

    杜嚴此時卻開口問:“總督可知舍弟如今身在何方?”

    hu總督的神色動作一下子停住,慢慢轉(zhuǎn)動眼珠子,盯在他身上,與他確認:“杜厲?”

    杜嚴點點頭。

    hu總督做出一個牙疼的表情,杜家真是兄弟情深,杜厲害得他哥一家子如此地步,這做哥還想去找弟弟。完了,完了,他這回又要白做工,為他人做嫁衣裳。

    雖心中不爽利,但hu總督欣賞重情重義之人,他大大方方袒露消息:“杜厲好著呢,他當初歸順匈族,在大草原上做將軍,你若要找他,本官可派出一隊人馬護送?!?/br>
    杜嚴受寵若驚,連聲道謝。

    hu總督心疼地送他出門,唉,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他重重一嘆,目光銳利射向窗外,厲聲道:“給老子滾進來。”

    胡天磊覺得他爹可能在陰他,屏住呼吸,躡手躡腳想走人。

    hu總督一拍桌子,反了天了,老子叫你敢不進來?心里正憋著呢,送上門來找打:“小兔崽子,非要我揪你進來?現(xiàn)在進來還能站著說話,等老子出手你只剩跪著的份!”

    胡天磊腳步一頓,不敢再有僥幸,轉(zhuǎn)身推門而入:“爹?!?/br>
    hu總督瞇起眼睛,兩只手已經(jīng)捏來捏去在松筋骨。

    眼看躲不了一頓胖揍,胡天磊急中生智,嗖的一下竄過去,蓋住他爹的手:“爹,我這么做是有原因的,你礙于皇上不好出手,我只能偷偷幫你了?!?/br>
    “幫我?呵,不是為了討好女人嗎?”hu總督眼明心亮,看到結(jié)果就能猜出整個過程,“來,說給老子聽聽,什么原因?老子倒想聽聽,你能編出什么鬼話來。”

    胡天磊為了不挨打,腦袋飛快轉(zhuǎn)著,一臉真誠地開口:“爹,女人哪能跟親爹相提并論?兒子真是為你好。”

    他拉開一張小凳子,坐在他爹跟前,繼續(xù)說:“杜厲是個悍將,生平從無一敗,雖說他不愿攻打中原,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萬一匈族執(zhí)意動手呢?到時候禍及湖廣,爹你可以拿杜嚴一家做人質(zhì),讓他投鼠忌器?!?/br>
    hu總督嗤笑一聲:“你還不如把人家女兒娶回來,這人質(zhì)更頂用。”說罷,又開始捏手松筋骨,明顯不接受這理由,“而且,你說什么蠢話,你認識杜厲嗎?知道他是怎樣一個人么?欠揍?!?/br>
    “等等,等等,”胡天磊冷汗直下,繼續(xù)按住他爹,“邊境太平十年了,匈族一直在養(yǎng)精蓄銳,要不了多久,一定會發(fā)兵中原,雖不知杜厲是否會避開這場戰(zhàn)事,但這場戰(zhàn)爭一定避免不了?!?/br>
    hu總督松開手,翹起唇角,笑道:“繼續(xù)。”

    看來這話對頭了,胡天磊將腦中所有脈絡(luò)連在一起,分析道:“朝中可用大將并不多,首選自然是西北徐家,但皇上一直疑心他們,必定不會將所有指揮權(quán)都交給徐家,而且,徐家要在北邊提防匈族進犯,勢必不能拿出所有兵力,這樣一來,這事兒就輪到我們胡家?!?/br>
    hu總督笑了,不置可否。

    胡天磊越說思路越清晰:“北邊有匈族,西邊賊寇橫行,南邊還有紅花教,再加上國庫日漸空虛,朝廷入不敷出,爹,要不了十年,天下恐會生亂。按爹你對杜厲的了解,他不會對故土動手,那匈族發(fā)動這場戰(zhàn)爭恐會使他離心,到時候有杜嚴這樁善緣,我若能再把永安郡主娶回家,爹你就能放心招攬這員猛將!”

    hu總督似笑非笑:“小子想得倒美,比老子還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