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墓 第1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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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還是愁:“家主,這世上沒不透風的墻?!痹坳惣乙膊蝗边@一門生意。 陳千瑜:“你只需要好好選人,好好保密……至于之后會發(fā)生什么,”她嘴角一勾,眸中精光閃爍,“記得幫我盯著,若消息真?zhèn)鞒鋈チ?,我得知道是哪些人傳給黃家,又是哪些人傳給郡主,家中究竟有多少牛鬼蛇神也是時候好好清理一遍。” 管家神色一凜:“是。” 南越得勝而歸的事情傳到京城,那一天,正好也是平陽公主應召入宮面圣的日子。 皇帝還躺在病床上,但整個人看上去比以前精神點兒。 平陽公主跪安:“父皇?!?/br> “起來吧?!被实劭人砸簧?,抬手道,“來,坐朕旁邊來?!?/br> 平陽公主略一停頓,隨即坐在床沿。她一抬頭就看見父皇蒼老虛弱的面孔,正巧,方總管端著煎好的藥進來了,她便順手接過,自然無比地開口:“我來服侍父皇。” 皇帝笑道:“好,好?!?/br> 湯藥還飄散著裊裊熱氣,一口一口地喂進皇帝嘴中。待全部喝完了,看女兒湊近替他擦拭嘴角,皇帝忽地緩緩開口:“如果真那么喜歡,就讓那個彌英詐死,然后換個身份抬進公主府,你看呢?” 平陽公主手勢一頓,對上父皇的目光,輕聲拒絕:“不妥?!?/br> 這兩日,雖沒有正式的旨意下來,可太子妃已被拘在東宮,宮里宮外也沒人再敢傳彌英與平陽公主的事,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切太平如初。 究其根本,不過是皇帝插手此事了。 平陽公主笑了笑:“我明白父皇的愛惜之心,但彌英若是詐死,在京城百姓看來,便是我心虛。父皇若真在意我的名聲,那么,彌英不能死,也不能罰。” 皇帝聞言便笑了,邊咳邊笑:“你這個人啊……” 平陽公主:“父皇可以管住宮中的聲音,可宮外呢?天下之大,是非曲直自在人心,難堵悠悠眾口。彌英不過是件風流韻事,太子妃手上卻人命關天,父皇想把兩件事放在一起輕輕揭過?呵,份量不一樣。” 垂眸站立在角落的李承業(yè)悄悄握緊拳頭。 皇帝咳嗽聲更大了。 平陽公主輕柔地拍打背部:“身子不好就別逞強了,看您這樣女兒也心疼,好好休息,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值累得您如此?!?/br> 皇帝終于止住了咳嗽,轉(zhuǎn)頭望來:“輕容,你想這事怎么收場?” 平陽公主輕笑:“我想的有用嗎?” 皇帝:“你一定要朕處死董氏才肯罷休?” 平陽公主沉默。 站在一旁的李承業(yè)再也按捺不住,撲通一聲跪下,面露懇求:“皇祖父!平陽姑姑!” 皇帝并未看他,目光仍停在平陽臉上,淡淡一句:“都下去?!?/br> 方總管和太醫(yī)立刻低頭向外走去,卻見李承業(yè)仍然跪在那里,方總管腦門子都冒出冷汗,趕緊上前拖他起來:“殿下,先出去吧,讓皇上和公主說幾句貼心話。” 李承業(yè)擔心出去后,這兩人幾句話就決定母親生死,他滿目悲哀,又一次懇求:“皇祖父!母親她……” “下去!”皇帝厲聲。 方總管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立刻手上使勁,把這位皇孫給一并拉出去。 屋中只剩這對皇家父女。 皇帝望著女兒,語氣不輕不重:“說話。” 平陽公主:“父皇,我知道您想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可是我的手段光明正大,不是我想如何,而是國法該如何?!鳖D了頓,“您一直想著家和萬事興,可連普通人家都做不到,何況皇家?太子做到了嗎?端王做到了嗎?還是說,您只要求女兒忍讓他們?” 皇帝:“處置董氏不算大事,可你該知道,董氏不單單是太子妃,她還是承業(yè)的親生母親,你若執(zhí)意如此,就是一并得罪這一任太子和下一任太子!”他深深嘆一口氣,握住女兒的手,“那以后的路,你該怎么走?” 皇帝只模模糊糊一句“以后”,可他們都明白這兩字是什么意思。 以后,指的是皇帝駕崩以后。 平陽公主眼眶一熱,抬眸望去,說話時淚光閃爍:“胡說,您是萬歲,可以活到萬萬歲,盡說胡說?!?/br> 皇帝深深望著女兒,這是他最疼愛的孩子。當年知道她起了不該有的念頭時,就該果斷將她和杜厲一起趕走,可他舍不得。他是個皇帝,可他也是個父親,他抱大養(yǎng)大的孩子,他不舍得趕走。他覺得天下沒有皇帝寵不起的人,既然輕容想要權(quán)勢,他就一頭放點水另一頭找人看著,總出不了大錯。 一步錯,步步錯。 養(yǎng)大的心再也壓不回去了。 皇帝笑著點點她額頭,小時候女兒每次淘氣,他就會做這樣的動作:“你這說的才是傻話,哪有人能長生不老?往前推五百年,有嗎?即便往后推五百年,也不可能有。輕容,你知道朕的,朕不喜歡那些煉丹道士,都是騙人的,你也別信。” 平陽公主落下一滴淚,她擦擦眼角,別開臉去:“嗯?!?/br> 皇帝:“和尚那些的,也不能信。宗教這種東西,收攏人心的時候的確有用,但請神容易送神難,一旦讓他們深植于百姓中,將來不好擺脫?!?/br> 平陽公主側(cè)眸望來,沒說話。 皇帝蒼老的手掌撫上女兒頭頂:“你如今是帝王之女,將來也會是大長公主,何苦呢?” 平陽公主目光沒有一絲閃避,字字清晰:“父皇您還活著,她就敢如此?!?/br> 皇帝苦笑。 平陽公主從他表情中讀出一絲松動,立刻道:“父皇,我向您發(fā)誓,這次是她先動手。您知道的,我貫來不和她計較?!?/br> 皇帝苦笑愈深,他當然知道,他這個女兒不大看上上董氏。他嘆道:“她畢竟是承業(yè)的母親,就當給承業(yè)留面子,打入冷宮罷?!?/br> 平陽公主抿了抿唇,知道這已是最后讓步,頷首:“可?!?/br> 皇帝:“至于你,朕已無計可施。”他閉上眼向后靠著軟墊子,兒女都是債,這個更是債中之債,“京城的風言風語一時也去不干凈,朕可以把彌英調(diào)去江南某個寺廟去做主持,你也可以跟去江南別院好好休息?!?/br> “不,”平陽公主毫不猶豫,“我要留在京城?!?/br> 皇帝睜開眼,靜靜望著她,目光似能洞悉一切。 平陽公主一動不動,也回望他。 皇帝沉默許久:“你自己也說了,京城百姓都有些難聽話……” “清者自清。” 皇帝笑了,說得像真的一樣。他若不是知道內(nèi)情,一看女兒如此光明磊落的態(tài)度,也會覺得是太子妃冤枉她。“你清嗎?” 平陽公主笑了笑。 皇帝:“那先把彌英調(diào)開吧?!?/br> “不,”平陽公主又拒絕,“父皇,當年杜厲被逼走,您把蕭伯亦塞給我,如今您又想把彌英弄走,接下來,您想把誰塞給我?” 皇帝目光深沉:“彌英可跟杜厲相提并論?” 平陽公主并未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她只道:“我只擔心彌英離開京城后,恐生死難卜?!闭f完,定定望過來。 皇帝氣得又咳嗽起來,一氣女兒的維護,二氣女兒的懷疑,可恨的是偏偏懷疑都是對的。他不住地咳嗽,女兒又來替他敲背,氣得他一把推開:“區(qū)區(qū)一個野和尚,也敢染指朕的女兒,不該斬了他?肖想金枝玉葉,本該五馬分尸!” 平陽公主柔聲道:“父皇,彌英的徒弟剛在南越拿下大捷,又替太子母家討回失物,您還沒獎賞,就要先把人家?guī)煾禋⒘耍考幢慊始乙矝]這個道理?!?/br> 皇帝瞥一眼:“看來你是挑著時機進宮?” “分明是您召我入宮?!逼疥柟鲃又郧闀灾岳?,“父皇,杜厲剛走的那段時間,我整日整夜睡不著覺,我抱著平兒躺在床上,淚濕枕巾……可我誰也不敢說,連您也不敢說。” 皇帝震驚地望來,在他眼里,女兒堅強得刀槍不入,不該會如此難過。 “十多年來,我難過的時候是他安慰,我生氣的時候是他勸解,我高興的時候有他分享,我失意的時候有他鼓勵……他給我一顆真心,我不該害他失去性命。”平陽公主目光幽幽,“父皇,求您了,放他一馬?!?/br> 皇帝沒說話,對視片刻,他徐徐閉上眼,擺手道:“出去吧,讓朕想想?!?/br> 平陽公主懂得適可而止,她輕聲:“是,女兒告退?!?/br> 等她走遠以后,皇帝睜開眼望著屋中的屏風,一眨不眨地盯著看會兒,沒好氣哼道:“還不出來?” 杜平的身影緩緩從屏風后出現(xiàn)。 她眼睛有點紅,嘴角卻是一笑:“您不叫我出來,我哪敢出來?!?/br> 皇帝瞟她眼睛一下:“哭什么?” 杜平吸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說剛才被感動的,這一番對話,讓她對母親和皇帝的父女情了解更深。她轉(zhuǎn)開臉:“我不說,您會笑話我。” 皇帝咳嗽一聲,許久,開口道:“那和尚藍顏禍水,朕知道,你也看不慣。”頓了頓,迎上她探視的目光,皇帝指著床幔上掛著的尚方寶劍,“來,這個給你,殺了那和尚,朕給你兜著?!?/br> 杜平目光一震,張了張嘴,又閉上。 一邊是人人渴求的尚方寶劍,另一邊是她厭惡至極的和尚性命,孰輕孰重? 第156章 物是人非,曾經(jīng)聲稱“…… 今日大清早的,杜平就被內(nèi)侍從馮府帶進皇宮,她還以為皇帝病情加重想見她一見,豈料,想她倒未必,想借刀殺人才是真。 她摸摸自個兒手臂,嘖,心都涼了。 杜平長嘆一聲:“外祖父,您這算盤打得精,好人您來做壞人我來當?”她二郎腿一翹坐下,“我不上當,虧本買賣我不干,你女兒會恨我的?!?/br> 皇帝苦口婆心:“朕的女兒就是你母親,你做這事是為你母親好。”話說多了,又開始咳嗽,肺葉子都快咳破了。 杜平走過去,貼心地給他拍背:“那還是您自己上吧,我跟您女兒斗了十多年,沒贏過。” 皇帝氣得瞪眼:“朕愿意保你毫發(fā)無傷,還多送一柄尚方寶劍,這還虧本買賣?不就被你母親打罵兩下?她又不會因此跟你斷絕關系!” 杜平微微一笑:“我不舍得她難過?!?/br> 屋內(nèi)一靜。 皇帝神色微有僵硬,瞅她兩眼又移開,心里又不甘放棄這次大好機會。早知這和尚如今會敗壞皇室名聲,當初知道他勾上輕容的時候就該趁早除掉,或者早早捆了送進公主府。 他嘆道:“這可是尚方寶劍,真不要?足夠你下半輩子橫著走了。” 杜平戀戀不舍地將目光從尚方寶劍上移開,要啊,她當然想要,就是要不起啊。 她道:“您這就不厚道了,唉,又不肯平白送給我,那就別勾著我了?!彼鋸埖鼐咀⌒乜谝陆?,“您收起來吧,我再看下去會心心念念晚上睡不著的。” 皇帝被逗笑了,今天一整日,就這一笑最為真心。 他無奈地指著說:“朕知道,你也討厭那和尚?!?/br> 杜平點頭:“對啊?!彼€補上一句,“看到就煩。” 祖孫兩人心有戚戚焉,皇帝嘆氣,可惜這丫頭心志堅定不肯動手。他不肯死心,又問:“討厭的人經(jīng)常在你眼前晃,能忍?。俊?/br> 杜平笑道:“外祖父您自己上啊,您是九五至尊,一句話的事,保管那和尚腦袋落地,想讓他怎么死就讓他怎么死,多解氣?!?/br> 皇帝吹胡子瞪眼,他若能動手,還用得著誘惑她?輕容都這么聲淚俱下了,讓他這個做父親的怎么辦?不就一個和尚么,他的女兒貴為公主,別說一個,想睡十個和尚都可以。 杜平一看他的表情就懂了,哈哈大笑,她一把抱住皇帝,將腦袋挨在他肩上,輕聲道:“您老別多想了,最要緊的好好養(yǎng)身體,您身體好了,那些鬾魅魍魎就都縮回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