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墓 第1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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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日夜里,皇帝的病情又開始反復(fù),加上白日在東宮動了氣,怒急攻心,在吃藥前就昏倒在寢宮,遲遲不醒。 一時間,整個皇宮內(nèi)院都燈火通明。 太醫(yī)院會診卻拿不出個主意,說實話,皇帝已病入膏肓救不回來了,要弄醒也得下重藥,可皇帝不開口同意,哪個太醫(yī)嫌命長敢給皇帝下虎狼之藥? 宮中頓時陷入僵持。 消息傳到公主府的時候,平陽公主還未睡下。 她立刻換好衣服,喚人將彌英秘密召來公主府。她腦中將可能的情況逐一思考,若是父皇從此不醒,今夜會是最好機會。她情緒中夾雜一絲悲痛,可更多的是冷靜,若讓她選擇,自然是父皇主動給予更好,可惜形勢有變。 她本不欲在父皇活著的時候動手,如今父皇如今生死未卜,從太醫(yī)院安插的人傳來消息,即便救醒恐也活不久。而且,這次太子之事更是天賜良機,同時將內(nèi)閣最反對她的人和太子一箭雙雕,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彌英跨進門的時候,只見他的殿下站在窗邊望月,身上是一襲華服逶迤拖地,眉目間卻攏著一縷輕愁。 他腳步頓了頓,他已很多年未見殿下這副樣子。 上一回見她如此難過,還是初遇之際。 那時她是為杜厲傷情,那這回呢? 彌英移步到她身旁,輕聲:“如今的局面于你大利,該高興才是?!?/br> 平陽公主望著圓月一瞬不瞬,聲音喃喃:“他予我骨血,教我養(yǎng)我,是他成就我,卻也是他限制我……” 她并未對接下里的安排有何猶豫,只覺三十多年父女之情,一旦父皇醒來,恐怕就是他們父女決裂的那一天??伤\劃至今,已毫無退路,甚至也不打算準(zhǔn)備退路,若是不成唯有一死。 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不過疊著一層血緣,便無端讓人傷感起來。 平陽公主吩咐:“派人將幾位皇子的府邸看守起來,先別露行蹤,否則父皇提前醒來只會將我們的人一鍋端了,這事不能急;可若父皇駕崩的消息傳出來,立刻死守皇子府出入,若有人妄動直接關(guān)押?!鳖D了頓,她抬眸,“斬殺亦可?!?/br> 屋中靜默一瞬。 彌英點頭:“都聽你的?!?/br> “盡量別和禁軍起沖突,俞統(tǒng)領(lǐng)的立場本是中立,只要我在宮內(nèi)順利偽造出遺詔,禁軍便不是問題。” 彌英也同意:“這樣最好不過?!?/br> 平陽公主深深看他一眼,隨即起身向外走去。 府門外馬車已經(jīng)備好,他倆在夜色中并肩而行,前后并無侍從跟隨。銀色月輝灑在彼此面龐,悄無聲息中,彌英輕輕握住她袖中柔荑。 平陽公主腳步一頓,側(cè)眸望他。 彌英眸中有千言萬語,亦有柔情百轉(zhuǎn)。他抬手欲觸碰她面頰,可最終手在半空中轉(zhuǎn)向,他僅是克制地將兩根發(fā)絲捋至她耳后。 他開口:“我會再多派人將幾位重臣的府邸也一并看守?!?/br> 皇帝重病昏迷,幾位閣老定已被請入宮中,一旦發(fā)生狀況,他們府中親人都可作為人質(zhì)威脅。 平陽公主笑了笑:“可?!?/br> 彌英看她斗篷上的結(jié)有些亂,伸出手將其解開,然后靈巧地重新打一個漂亮的結(jié)。 他抬頭:“如果出事了,都由我……” “別說不吉利的話?!逼疥柟髟谒直齿p輕一碰,“等我回來?!?/br> “……好?!?/br> 皇帝依舊還在昏迷中,太醫(yī)院始終不敢下藥,局面仍在僵持。 平陽公主抵達時,外殿已聚集了諸位閣老,太子和端王?;屎髞砜催^后又匆匆離開,身為六宮之主,在這等情況下先要穩(wěn)住后宮。又過一會兒,其他幾位成年皇子也已趕到。大家互相看一眼,孫首輔站出來說:“人都到齊了,方總管你這下可以說了?” 太子是其中最緊張的一人,父皇昏迷前還未廢太子另立,若今日這關(guān)過不去,是不是意味著……他還能登基為帝? 太子咽了口口水,眸中藏有竊喜。 端王眼里都是緊張,隨著孫首輔這句話而望向方總管。 平陽公主站在最邊上,姿態(tài)淡定穩(wěn)重。 方總管望著眾人,輕飄飄一句話震懾全場:“陛下前幾日就覺得身體不對,已提前寫下遺詔,就放在御書房。若陛下一直不醒,就按遺詔上寫的去辦,國不可一日無主。” 太子身子一顫,心想……完了……遺詔內(nèi)容定是另立太子。 不禁太子如此作想,其他人也是同樣想法,不少皇子雙眼發(fā)光。 幾位閣老卻是松一口氣,皇帝即便不行,至少也不會出現(xiàn)混亂情況。 孫首輔依舊看著方總管,目光讓人感到壓力:“皇上并未與我們提及此事?!?/br> 方總管:“陛下也沒料到今日會陷入昏迷,有很多事仍在猶豫中,可陛下又擔(dān)心自己一病不起,便以防萬一先留一手。陛下尚未與諸位大人提及,可能是還想斟酌一番,當(dāng)然,這只是奴才的猜測?!?/br> 孫首輔點點頭,沒說話。 方總管在眾人注視中走到平陽公主面前,行禮道:“殿下,陛下嘴里掛念最多的就是您,最信任的也是您,由奴才帶您過去,一起將詔書帶過來?!闭f到此處,他又望向眾人,“而其他人都留在這里,不可妄動?!?/br> 孫首輔:“去吧,我在這里會看好,不會出亂子?!?/br> 剛聽到“遺詔”二字時,平陽公主稍有意外,她沒想到父皇提前作此準(zhǔn)備,不過,對她來說這樣更好,將偽造的遺詔拿出來時更容易令人信服。 不過,同時也存在一個問題,短短時間內(nèi)是否來得及給偽造的那封蓋上玉璽?然后在方總管的注視下偷梁換柱? 所有的思緒只在一瞬間閃過,根本來不及猶豫。平陽公主點頭:“好,有勞方總管帶路?!?/br> 兩人一同前往御書房,方總管在前面拎著燈籠,低垂腦袋身軀微微躬著。 到達后,方總管打開御書房的大門,然后立在門口恭候。他站的位置,正好將里頭一切盡收眼底。 平陽公主一眼就看到玉璽位置。 方總管低聲:“殿下,詔書就放在書架第二層最里面的格子?!?/br> 平陽公主頷首,自然無比地接過燈籠,搶先開口道:“里面還是有些暗,我拿進去照著。” 方總管:“奴才進去給殿下點油……” 話語尚未說完,平陽公主突然在腳下一絆,整個身子往前倒去,燈籠也摔在地上,登時就熄滅了。 四周一片黑。 只余天上的月光清冷,和遠處模糊不清的燈光傳來,可隱隱約約連近在咫尺的人影都看不清。 平陽公主:“糟了,我在這里等,勞煩方總管再去拿盞燈來?!?/br> 方總管沉默片刻,應(yīng)道:“只要請殿下等候片刻?!彼趯m里幾十年,即便伸手不見五指,他也能順著記憶走出路來。 平陽公主仔細聆聽腳步聲,待他一走遠,立刻從袖中抬出偽造的遺詔,急急忙忙將玉璽蓋上去,然后將又放回原位。 做完一切,她終于松一口氣。 方總管很快就提著燈籠回來,這次他也一起跨進門檻,恭敬道:“還是由奴才拿著,給殿下照光?!?/br> 平陽公主頷首,然后在他陪同下走到書架,從第二層最里面的格子取出詔書。 兩人順著原路返回。 其他人已在外殿等得心急如焚,尤其是幾位皇子,不停墊腳張望??吹剿麄兓貋?,頓時一喜:“來了,來了?!?/br> 可話音剛落,平陽公主和方總管還未跨進殿中,太醫(yī)院鄧院正先從內(nèi)殿跑出來,激動道:“皇上醒了!皇上醒了!”他實在是發(fā)自內(nèi)心得高興,太好了,這下子不用全家陪葬了。 有人歡喜有人愁。 平陽公主抬眸,下意識摸了摸袖中的假遺詔,心有不安。 醒得太巧了。 第174章 不能與她光明正大廝守…… 皇帝剛醒來,方總管立刻上前隨伺,并將外殿的情況詳細解釋一番。 諸位閣老還在外殿等候,就等皇帝清醒后有何命令;幾位成年的皇子也早已出宮建府,按理說,晚上也不適合留宿宮內(nèi),也等著皇帝的消息。其中屬端王最為沮喪,一腔期待都被潑了冷水,不過,父皇還活著也算是個好消息。 平陽公主靜立一旁。 方總管輕聲:“陛下,可要宣他們覲見?” 皇帝腦袋還有些暈,不耐心地擺擺手:“不見,讓他們都回去。”頓了頓,終將他睜開眼睛就想問的那句話問出口,“輕容呢?” 這三個字有些沒頭沒腦。 可方總管明白他的意思,沉重地點點頭。 皇帝頓時心下一沉,許久不說話,方總管便在一旁耐心等待,時間仿佛在此刻無限延長,每一道呼吸都鐫刻在猶豫中流逝的寸寸光陰中。 皇帝閉上眼,啞聲道:“讓她留下,”他蒼老的手指用力捏住被褥,又重復(fù)一遍,“只讓她留下?!?/br> 方總管得令,轉(zhuǎn)身出門便去轉(zhuǎn)達圣意。他一跨出門檻,所有人都圍上去,異口同聲:“皇上如何?”“父皇如何?” 方總管:“諸位大人和殿下先散去吧,陛下還需養(yǎng)神休息,無論何事都等明日再說?!?/br> 孫首輔皺眉:“那詔書……” 方總管垂首:“大人可等皇上身體好些了,再進宮商量?!?/br> 孫首輔頷首,其余幾位閣老也是同意,他們這把年紀(jì)折騰一晚上也累了,便轉(zhuǎn)身離開。幾位皇子表達對父皇的關(guān)心掛念,覺得孝心盡到了,應(yīng)該讓人挑不出錯了,便也一并出門。平陽公主和太子落在最后面。 此刻,方總管出聲:“還請公主殿下留步?!?/br> 平陽公主停住腳步,身形有一瞬間的僵硬,她緩緩轉(zhuǎn)過身來。 其他人都意外地向她看來,不少皇子心里酸溜溜的,父皇的心真是偏得沒地了,出這么大的事,最后竟只記得讓女兒進去看看,唉,這圣寵隆重真是一目了然。他們連嫉妒都不會了,畢竟皇帝是一貫如此,幾十年如一日,偏心得明目張膽。 幾位皇子還得討好平陽:“有勞皇姐,父皇的身子還需你勞心照看?!?/br> 平陽公主點頭,便朝內(nèi)殿走去。 內(nèi)殿連太醫(yī)都已退下,只剩下他們父女二人,以及站在一旁的方總管。皇帝的虛弱連藏都藏不住,每個動作都格外吃力,方總管正要上前,卻被他抬手阻止。 屋中的氣氛有些怪。 皇帝抬眸,望著女兒的目光讓人膽寒。 平陽公主的心越來越往下沉,她強壓心亂,柔聲試探道:“父皇該早些休息了,不知留下女兒有何事?” 皇帝看著她,淡淡道:“大伴,你去搜她的身。” 他說話聲音很慢,可每個字都石破天驚。 平陽公主一動不動,看著皇帝的目光一點點變了,眸底暗沉如同黑浪翻滾的深淵。方總管朝她走去,低聲:“殿下,老奴得罪了?!闭f罷,抬手便去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