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墓 第27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穿成女主的早逝未婚夫(GL)、鐘情[娛樂圈](GL)、小野貓和豪門白月光女配[穿書](GL)、告白初夏時的你(GL)、一個招娣的重生、縮水后我扳彎了死對頭[修真](GL)、我靠拾荒稱霸三界、甜到最后應(yīng)有盡有[快穿](GL)、風刃之芒、繞床弄青梅(GL)
胡天磊閉上嘴。 “哼,卑鄙小人?!?/br> 胡天磊斜睨父親一眼:“那您的意思呢?咱們這次出軍直接瞄準張?zhí)烊??對永安俯首稱臣了?” 胡高陽一腳踢翻了凳子,氣得胸口不斷起伏,走過去,再踹一腳。 “他娘的,滾犢子的玩意!” 十日前,西北軍勻速向南行進,靠近豫章地界時,元青整軍待發(fā),一一與眾人告別。 這幾日的天氣一直很好,既無烈日炙烤,也無風雨來襲,恰好是最舒愜的溫度,帶著微醺暖意欲仙欲醉。 “放心,我不會搞砸的。”元青道。 徐則望著眼前的年輕人,根據(jù)多年來在西北的相處,他已非常明白對方的作戰(zhàn)方式,這是一種跟如松完全相反的強大。 不得不嘆一聲,江山代有才人出,長江后浪推前浪。 他拍拍元青肩膀,鼓勵道:“你在西北的作戰(zhàn)我親眼見過,在江南的勝績也有所耳聞,若以你的實力都會折戟而歸,那即便換成我,也差不了多少?!?/br> 元青謙虛道:“徐將軍謬贊?!?/br> 待臨行時,大軍繼續(xù)緩緩南行。杜平調(diào)轉(zhuǎn)馬身,追著師兄方向小跑幾步,單獨與他話別。 綠樹蔭蔭,碧草幽幽。 杜平同他站在一棵大樹下,叮嚀萬事小心。 元青輕輕“嗯”一聲:“你也是?!?/br> 兩人對視片刻,該說的話都說完了,現(xiàn)在也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他們一時皆陷入沉默,又對視一眼,忽地同時笑起來。 杜平深深一眼:“我信你,保重?!?/br> 元青見她轉(zhuǎn)身欲走,下意識地伸出手,一把捏住她手腕。 杜平回眸,以目光相詢:什么事? 元青凝視她的面龐,聲音穩(wěn)穩(wěn):“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結(jié)果,我會帶給你想要的結(jié)果?!?/br> 杜平調(diào)笑問道:“我想要什么?” “我不會讓胡家割地稱王,江城不屬于他們,而該回歸朝廷?!?/br> 杜平似笑非笑:“師兄,看不出來啊,你連聘禮都想好了?打算拿下江城來迎娶我?” 元青面色泛紅,仍堅持道:“不是聘禮,江城也不是你的,你自己說過,這天下屬于萬眾蒼生,而非淪落成某個人或某些團體掌中戲耍?!?/br> 徐徐吹著的暖風,不知不覺停下了。 一絲風也無。 杜平抬眸望去,師兄眼中的東西從未變過,少年時如此,青年時如此,她相信這個人即便年老后也依舊如此。 混沌世間竟能有這樣一個人,嗚呼奇哉。 這輩子,第一次如此信任一個人。 杜平輕笑出聲,迎著師兄正直磊落的目光,她抬手夠到他發(fā)梢處,捻起一朵柳絮,笑著說:“沾到你頭發(fā)上了。” 一團細小白色,邊緣上絨毛蓬松。 元青臉更紅了一些。 她分明很快就收回手,連肌膚都未觸碰到。可這樣小小一個動作,伴著她臉上的笑意,卻感覺比親吻更令人羞赧。 杜平忍俊不禁:“師兄,大多人都會順著我說的臺階下,你這么認真的反駁我,還以為你沒想過娶我呢?!?/br> “我想過,我想娶你。”元青猛地清醒過來,回顧自己剛才說過的話,遲疑道,“我是不是說錯了?” 杜平只笑著睨他。 “江城不是你的,可是,我是你的?!?/br> 杜平一怔,沒料能聽到這話,隨即噗嗤一笑。她不待元青反應(yīng)過來,上前一步,伸出雙手輕輕抱住他,踮起腳附在他耳邊呢喃:“好,你是我的?!?/br> 她身子微微后仰,柔白纖荑從他后腰處松開,捧住師兄的臉,凝視道:“我就不客氣收下了。” 元青整張臉徹底紅了。 他目送杜平策馬離開,一直注視到連背影都看不見,這才轉(zhuǎn)身朝江城方向追去。 杜平騎馬至徐則身旁,與他商討后面對戰(zhàn)計劃,豈料眼神一對上就見這位老將軍笑著調(diào)侃:“我是不是快能喝上喜酒了?” 杜平大方回應(yīng):“一定不會漏了您的喜帖。” 徐則哈哈大笑。 西北軍自進入新集鎮(zhèn),便已陸續(xù)見到南越軍的痕跡,沿途百姓猶如驚弓之鳥,看到軍隊立刻緊閉大門,路邊只余逃跑不及的老弱婦孺,衣衫襤褸乞討為生。他們看到軍隊也不動,一臉死氣沉沉坐地上,瞥兩眼又收回目光。 有不少家舍大門敞開著,放眼望去,里頭的東西被洗劫一空,有人坐在家門前,有人縮在墻角處。 徐則眉頭微微皺起,問道:“這里已靠近江南,按理說應(yīng)是太平富庶才對。張?zhí)旖藴绺浇猩劫\,這又是被誰搶了?” 杜平望眼前慘狀,當年從鳳陽回京城走了不少陸路,景象跟如今全然不同。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還能有誰?” 徐則也了然,長嘆一聲。 “張?zhí)爝@人野心太大,為對付朝廷瘋狂吸收兵力,良莠不齊的全都要。呵,可他高看了自己,御一萬兵馬跟十萬兵馬能一樣么?新收進來的野性難馴,一股子土匪作風,能撈就撈能搶就搶,聽說朝廷來兵了,又馬上一溜煙逃跑,這也能稱之為兵?” 徐則見她臉上憤慨和諷刺混雜,開口道:“你跟他有淵源?” 杜平神色微斂,反問道:“這么明顯?” 徐則笑了笑,道:“那倒不是,就聽說他當年被你打得逃去南越。說句公道話,軍紀好的未必能贏到最后,兇狠成性亦不算是劣勢。只要他能贏,這點子事也不是遮掩不過去?!?/br> 杜平沉默片刻:“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載舟覆舟,所宜深慎?!?/br> 徐則細細打量她,笑道:“說得是,我也欣賞你這點。” 杜平笑笑,又道:“探子查過,這里沒有南越軍的駐扎,最多一些兵油子流竄過來,搜刮民脂民膏。官府也被張?zhí)斓娜烁傻袅?,咱們無需停留,加快行軍速度南行吧?!?/br> 第250章 你一個爾虞我詐的政客…… 江南省以北的位置,有不少城鎮(zhèn)已被南越軍占據(jù)。徐則親自指揮,名將出馬不同凡響,西北軍凱歌高奏,一路強勢向南推進,連連收復(fù)數(shù)城,一直打到望魯鎮(zhèn)。 這連續(xù)勝仗打得江南人心惶惶,還未進入地界,已有人暗中通信投誠。 這日,難得一個艷陽天。 杜平與徐則偕伴站在一座無名小山頂上,她舉著望遠鏡朝南眺望,好半晌才放下。 徐則笑問:“看出什么沒?” 杜平:“你看看運河上,來了幾艘大船,太遠看不清楚,應(yīng)該是張?zhí)斓娜?,比我們想象的快?!?/br> 徐則嘆道:“咱們沒帶水軍,這點吃虧了,在南方打仗騎兵優(yōu)勢不如北方?!?/br> 杜平點點頭,評道:“現(xiàn)有的火力攻擊距離不夠長,他們一直躲船上除了浪費火器別無他用,想要攻擊我們就得上岸,只要一上岸,咱們便不會給他轉(zhuǎn)移戰(zhàn)場的機會,直接在平原地區(qū)發(fā)揮騎兵優(yōu)勢拿下?!?/br> 徐則哈哈大笑:“首席真乃丈夫也?!?/br> 杜平又拿起望遠鏡,多看幾眼忽皺起眉頭,喃喃道:“不對。” 徐則忙問:“怎么了?” 杜平把望遠鏡遞給他,道:“船少了點,五艘船最多裝幾千人,張?zhí)齑巳瞬恢劣谧源蟮脚蛇@么點人來對付我們,根本不夠看。” 徐則看了也覺得奇怪,的確,五艘船的確少了。他再次舉起望遠鏡,又細細觀察四面八方,陸地上也沒有援軍,只有河面上這五艘。 他猜測道:“會不會是派人來和談?” “呵?!倍牌仅畷r冷笑一聲,“他當年被招安過,在我手上吃過大虧,他不會信我,我也不會信他?!?/br> 徐則肅然,一時猜不出對方用意,只能以不變應(yīng)萬變。 他轉(zhuǎn)頭吩咐后面守衛(wèi)的親兵,道:“讓大伙兒退遠點,確保退到火炮攻擊范圍外?!?/br> “是?!?/br> 看著小兵疾速跑完,徐則又轉(zhuǎn)回身來,和杜平一起觀察敵方形勢。只見那五艘船只漸行漸近,很快不用望遠鏡也能看到它們。 船只并未??堪哆?,而是一長條在河面排開,正好在西北軍所處位置上游處。 船上士兵三三兩兩,放眼望去,別說數(shù)千人,恐怕每艘船上連百人都不及。船上士兵走到甲板處,將大片黑布掀開,露出底下的箱子,密密麻麻整整齊齊,幾乎布滿船上所有地方。 杜平越看越不安,她下意識抬手捂住胸口,只覺心跳砰砰。 有士兵彎腰打開箱子,露出里面黑漆漆的東西,極是眼熟。 杜平瞳孔驟縮,手上一松,望遠鏡直直掉了下去。 徐則眼明手快手一勾就撈起,只聞頭頂上傳來一聲驚呼:“火藥!”他被這兩字震得五五雷轟頂,手上頓時沒拿穩(wěn),砰的一聲砸在地上。 他緩緩抬眸,迎上杜平的目光。 兩人目光相接,同時明白了張?zhí)斓挠靡猓核胝ǖ虊?,讓運河決口沖垮西北軍! 徐則咬牙罵道:“豎子爾敢!” 一旦決堤,沖垮的不僅僅是西北軍,還有下游無數(shù)城鎮(zhèn)的無辜百姓。 屆時定會生靈涂炭,重演當年江南水患那一幕。 杜平瞇眼:“畜生!” 徐則立刻轉(zhuǎn)身布置,命令道:“來人,命大軍往山上遷移,速度要快!然后派一隊人馬驅(qū)散百姓,能提醒多少救提醒多少,記得,一炷香內(nèi)一定要趕回山上,否則怕會來不及!” 杜平猶如一尊雕像立在山頭,久久不能動彈。 滿滿五艘船的火藥,足以將后半段運河流勢改道,滔滔河水奔瀉而出,淹沒良田屋舍,河中裹帶的泥沙能將所經(jīng)之處都淤為平地,無數(shù)城池村莊盡成澤國。 她卻只能眼睜睜看著。 眼睜睜看著。 無能為力。 杜平雙眸一瞬不瞬,盯住滿滿五艘船火藥,恨不得此時手握遠程武器,在他們點燃火藥之前就將船上所有人擊斃。可惜,弓箭夠不到這樣的距離,火繩槍也射不了那么遠。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