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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女主的早逝未婚夫(GL)在線閱讀 - 分卷(37)

分卷(37)

    褚曦順手將帕子塞進她手里,卻將目光投向了徐氏,些許遲疑:可兄長那里

    徐氏聞言往身后房門看了一眼,接著沖她擺擺手:沒事,在生悶氣呢,等他氣消了再說也不遲。你也知他脾氣急,現(xiàn)在解釋什么,他八成也聽不進去。

    正好褚曦也有滿腹心事,眼下并沒有多余的心力去哄褚旻。于是她聽從了徐氏的話,又拜托了對方從旁勸解之后,便領(lǐng)著語冬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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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語冬洗漱收拾完出來,天色都已經(jīng)黑透了。

    褚曦坐在桌子旁,一手托腮正走著神。她面前的桌案上卻擺好了兩菜一湯,菜色不多卻也是精心烹制的,隔著老遠(yuǎn)便能聞到一股飯菜香氣。

    語冬在外逃難多日,沒有聞斐對褚曦那般的貼心照顧,可是吃了不少苦頭。眼下回了褚家,她重新洗漱又換了干凈衣裳,才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一般。但聞著那飯菜香氣,她還是沒出息的讒了,肚子更是不給面子的咕咕叫了起來。

    安靜的屋子里,那腹鳴聲太過明顯,就連走神的褚曦都聽見了。她抬眸正見語冬一臉尷尬的捂著肚子,羞得臉都紅了,于是笑笑說道:這是給你準(zhǔn)備的,坐下吃吧。

    語冬有些受寵若驚,淚眼汪汪的試探著坐下,然后拿起筷子就開始風(fēng)卷殘云。

    褚曦沒說什么,看著她吃得狼吞虎咽從前在長安,兩人也只是親近些的主仆關(guān)系,可一路南下發(fā)生了太多事。當(dāng)初離開長安時帶著的數(shù)十護衛(wèi)家仆,如今就只剩下語冬一人了,褚曦對她自然也就多了些感情與看重。

    一頓飯吃完,褚曦問起語冬這些天的經(jīng)歷,卻原來她并不是好運逃生,而是被人所救:是聞將軍的親衛(wèi)救了我。當(dāng)時大水把所有人都沖散了,我又不會鳧水,驚慌之下隨手亂揮正好抓住個人的胳膊,就一直沒松手。最后也是我倆僥幸,沒被淹死。

    說到這里的時候,語冬臉有點紅,多少覺得羞愧。不過性命攸關(guān),如果重來一回,她也還是會牢牢抓住對方,畢竟什么都沒小命重要。

    好在聞斐的親衛(wèi)人品都不差,即便差點被語冬拖累死,也還是護著人一路回到了江州。

    褚曦聽語冬說著她這一路上的經(jīng)歷,思緒卻不可避免的飄回了自己和聞斐經(jīng)歷的那些事上。那一點一滴俱是真情,她又哪可能輕易放手?還是不明不白的放手!

    語冬說著說著就見自家娘子走神了,事實上從今日相見開始,她就察覺到了褚曦的情緒有些不對。于是她小心翼翼開口喚了兩聲,問道:九娘你在想什么,怎么忽然走神了?

    褚曦恍然回神,本是不想跟語冬說些什么的,但有些事自己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不如問問旁人看法。于是她斟酌一番,試探著開口問道:語冬你說,如果有二人兩情相悅,一人卻堅定的拒絕了另一人,會是什么原因?

    語冬不知褚曦為何有此一問,卻想也沒想便道:左不過錢權(quán)利益,又或者兩家有仇。

    小丫鬟的話再簡單不過,卻是世間最直白的道理婚姻是結(jié)兩姓之好,卻并不一定要講感情的,尤其世家之中聯(lián)姻更多?;驗殄X財利益,或為官途前程,拒絕相愛之人選擇合適的聯(lián)姻對象,是再常見不過的事。遠(yuǎn)的不說,就連褚曦的兄長中,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例子。

    褚曦當(dāng)然明白這些,可說實在的,聞斐如今封侯拜將,年紀(jì)輕輕就已算是位極人臣了。她自己就有本事掙來一切,壓根也用不著聯(lián)姻幫扶,更何況她倆的事也和聯(lián)姻沒多大關(guān)系。

    當(dāng)然,褚家和皇后一系雖有齟齬,但也算不上有仇。

    褚曦沒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于是換了個說法,又問道:那如果無關(guān)利益,兩家也沒仇。二人兩情相悅,一人拒絕了另一人,還說自己不會成婚。會是什么原因?

    語冬聞言張目結(jié)舌了一陣,左思右想不明所以,奇道:這二人真是兩情相悅嗎?

    今日與聞斐一番談話算不上愉快,但聞斐卻也親口說出了心慕二字。褚曦是相信自己眼光的,也相信聞斐這話出自真心。更何況今日聞斐拒絕自己時,那委屈得要哭的眼神她不曾錯過,當(dāng)下便點頭肯定道:自然是真的。

    語冬于是脫口而出:那這人指定是有毛病吧?!

    褚曦啞然,哭笑不得,正想放棄再問,卻見語冬忽然回頭來問自己:九娘,那拒絕之人是男是女啊?問完又接了句:如果是男人,那肯定是有??!

    原本褚曦都打算結(jié)束話題了,見語冬一本正經(jīng)得出這么個結(jié)論,她感到不悅的同時,也生出了幾分好奇。于是她蹙眉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為何這般說?

    語冬看了看褚曦,臉忽然有點紅,覺得自己不該拿些糟污的話侮辱了對方的耳朵??煽瘩谊匾荒樥J(rèn)真求知的表情,想了想她家女郎也到成婚的年紀(jì)了,猶豫一番還是湊了過去,然后在褚曦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通,說完自己都不好意思。

    褚曦的表情從驚訝到鎮(zhèn)定,也不過片刻功夫她是還年輕,也還未出閣,但其實也不是什么事都不懂的。就算其他的不懂,宮中內(nèi)侍她總也是見過的。

    但,可能嗎?

    褚曦沉默了一下,本能覺得不是那么回事??衫碇撬妓饕环?,竟覺得語冬的話也不全是無的放矢,至少許多曾經(jīng)忽略的細(xì)節(jié)如今想來,竟仿佛成了印證真相的蛛絲馬跡

    比如聞斐如今已過弱冠了,又是自幼習(xí)武之人,本該生得寬肩闊背,但實際她依舊身形單薄如少年。長安初見她穿著盔甲還可撐起一身氣勢,可后來相處日久,尤其聞斐還背過褚曦不止一次,褚曦更是能清楚感知她肩背的單薄。

    再比如當(dāng)初她們遭遇水患流落山中,許多日不曾有機會梳洗。那時還有個李凌在,她雖不曾過多關(guān)注對方,但如今回憶起來還能想見分別那日,李凌唇邊已長出一層青色短須??陕勳硾]有,她從來沒見過她刮胡子,但她臉上永遠(yuǎn)那般干凈。

    緊接著,褚曦又想到今日聞斐說起兩人感情時,那求而不得的痛苦眼神。還有談及不成婚時,對方那早有打算的篤定模樣。

    想著想著,褚曦忽然就不那么確定了,又或者說她差點就被自己說服了!

    也就在這時,語冬忽然帶著些八卦的問道:九娘,你方才說的到底是誰啊?誰這么倒霉,居然有隱疾?又是誰更倒霉,喜歡上了不該喜歡上的人?

    語冬的話一下子打斷了褚曦的思緒,她自然不可能告訴語冬什么,尤其在對方說出這般匪夷所思的猜測之后。于是她頭疼般的揉揉額角,直接揮手將人打發(fā)了:沒誰,你記得別出去亂說。好了,你奔波多日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等人走后,褚曦也冷靜下來,隱疾這個答案似乎能解釋一切,但她心中卻隱約覺得哪里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  褚曦(懷疑):阿斐,你拒絕我,是不是因為隱疾?

    聞斐(憋屈):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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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變故

    雖然語冬的猜測越想越有道理, 但褚曦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有哪里不對?可她左思右想了半夜也沒個結(jié)論,最后是在外間的風(fēng)雨聲中沉沉睡去的。

    這晚又下了一夜的雨, 天亮?xí)r才雨歇天晴。

    褚曦思慮過甚一夜沒休息好,聞斐只會比她更加煎熬, 于是翌日一早便頂了副黑眼圈出門。再加上她臉上被褚旻打出來的傷,經(jīng)過一夜愈發(fā)明顯, 整個人看上去狼狽極了。

    親衛(wèi)們都被嚇了一跳, 楊七看著聞斐臉上的傷更是不可置信:將軍, 您臉上的傷哪兒來的?要知道, 他家將軍私下里其實是有些愛美的, 從前在軍營里總會將自己收拾得干凈妥帖, 上了戰(zhàn)場也從不會讓人傷到自己的臉??扇缃襁@是怎么了,什么人這么大本事能傷了他們將軍的臉。

    聞斐臉色不太好看,情緒低落再加上臉上有傷, 于是也不想再出門。她將親衛(wèi)全部召集起來,然后將昨日未曾吩咐完的事吩咐下去, 便將房門一關(guān)又回去了。

    親衛(wèi)們面面相覷,最后還是楊七出來主持大局:行了, 都散了吧, 按照將軍吩咐的去做。

    眾人齊聲應(yīng)下,不多時便散了個干凈, 私下里如何揣測卻是誰也管不了了。

    如此一連過了數(shù)日, 聞斐都沒出過客院, 對賑災(zāi)之事也不如一開始上心了。一來褚旻和府衙的人都不是吃素的,賑災(zāi)防疫的事一直做得井井有條,她身為武將也沒什么好插手的。二來她也不太想出門看見褚曦, 怕見面后相顧無言,反而更讓人傷心。

    時間便在一場晴一場雨中飛快掠過,聞斐臉上的青紫漸漸淡了,日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平和。直到這日楊七忽然來尋她,臉色不太好看的樣子:將軍,出事了,府衙的人要關(guān)城門。

    聞斐怔了一下,她還記得不久前江州城門封閉,府衙的人進出不得無力賑災(zāi),褚旻只能來向她求助??蛇@才過去多久,之前還說賑災(zāi)防疫之事安排得井井有條,怎么忽然又要關(guān)閉城門?她帶著滿腹疑慮,便也問出了口: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褚旻不賑災(zāi)了嗎?

    卻見楊七黑著臉說道:連日來夜間暴雨,白日又放晴暑熱,連翻折騰之下城外災(zāi)民患病者與日俱增。將軍,疫病爆發(fā)了,城里藥材不夠,褚別駕主動要求封城。

    聞斐聽罷,驀地想起當(dāng)初自己告知褚旻疫病一事時,對方的態(tài)度她或許將褚旻想得太好了些。他縱然有心賑災(zāi),這些天面對災(zāi)民也算盡心盡力,但毫無疑問面對疫病時,他也是懼怕并且惜命的。而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從一開始江州府衙就沒準(zhǔn)許過災(zāi)民入城!

    也說不上憤怒或者失望,現(xiàn)實如此,換了聞斐其實也沒更好的法子。她只是抿唇想了片刻,便毅然邁步離開了客院:走吧,先去城門看看。

    楊七沒勸,見聞斐出門還松了口氣,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兩人快步離開了褚府,路上沒有遇見任何人,也沒做任何耽擱。兩人出門后直接騎了馬,然后一路狂奔到了城門處。彼時城門已經(jīng)再次關(guān)閉了,但隔著厚重的城門,也還能聽到外間呼喊拍門的聲音,間或還夾雜這幾聲咒罵。

    聞斐眉頭皺了一下,因為她發(fā)現(xiàn)守門的官兵臉上都已經(jīng)蒙上了布巾,而且是被藥水煮過的布巾。效用如何難說,但總歸聊勝于無吧。

    楊七這時也遞了條布巾過來,聞斐沒拒絕,接過之后給自己戴上了。

    邱將軍這時也聽到消息趕了過來,他近來倒是乖覺,老老實實聽從府衙的安排幫忙賑災(zāi)。今日府衙下令封閉城門,他只是照做罷了,半點不心虛:末將見過大將軍。

    聞斐沒說什么,點點頭從邱將軍身旁行過,徑自登上了城樓。

    此刻的城樓上正站著不少人,除了值守的官兵之外,羅府君、褚旻,以及府衙里一干大小官員幾乎都在這里。他們聚在一處說著話,有人時不時探頭看兩眼城樓下的情況,臉上的擔(dān)憂和痛心十分明顯,卻明顯到有些虛假

    聞斐登上城樓后看到的就是這般場景,而羅府君等人也很快發(fā)現(xiàn)了她。

    朝中文武相輕是事實,但不得不說的是聞斐的官職品階比在場所有人都高,除此之外還有爵位在身。因此眾人也不敢怠慢,見她來了便紛紛上前見禮。

    目光在黑著臉瞪她的褚旻身上掃過,聞斐轉(zhuǎn)而向羅府君問道:怎么回事,怎么忽然關(guān)閉城門了?賑災(zāi)才開始不久,羅府君身為一地父母,怎可使其半途而廢?更何況現(xiàn)在城門一關(guān),流民心懷激憤易生變故,想要再開門可不容易。

    聞斐雖已聽過楊七的解釋了,但還想聽聽羅府君怎么說。再則她所言也非虛,前次開門便派出了軍隊鎮(zhèn)壓,才勉強穩(wěn)住局面,期間還死了不少人。如今江州城門再關(guān),百姓們對朝廷,對府衙的信任一降再降,下回要開城門就更難了,恐怕城門一開就是暴動。

    羅府君苦著一張臉,將楊七的解釋再說了一遍,末了道:其實除了藥材不夠,城中的存糧也不多了。日日施粥,恐怕等不到朝廷的賑災(zāi)糧就會斷頓,結(jié)果也是一樣的。

    聞斐聽了頓時詫異:存糧怎么會這么少?!

    她雖然沒在地方執(zhí)政過,對地方政務(wù)也不熟悉,但跟在皇帝身邊多年,至少知道各地糧倉的存糧是由當(dāng)?shù)匕傩盏馁x稅而來,也因當(dāng)?shù)匕傩盏亩喙讯鴽Q定多寡。一地存糧至少該夠百姓吃上三月,多則一年,再多就會被運往朝廷特定的糧倉儲存。如此一來除非接連受災(zāi),否則朝廷賑災(zāi)很少從外地征調(diào)糧食,都是當(dāng)?shù)亻_倉放糧的多,賑災(zāi)所出也多是銀錢藥材之類。

    也就是說,如果羅府君沒有提前向朝廷通報情況,朝廷根本就不會運賑災(zāi)糧過來!不過好在聽這話頭,羅府君應(yīng)是提前通報了。

    果然,羅府君聞言解釋道:大將軍有所不知,之前大水突至,城中全無防備,水便淹進了城里。不巧糧倉也有受災(zāi),只是當(dāng)時兵荒馬亂根本沒人留意,等后來城中安穩(wěn)下來,發(fā)現(xiàn)時已是遲了。米糧都被水泡過,這些天開倉一看,已是壞了不少。

    他說著一臉唏噓心疼,看這作態(tài)就知道損失不少。

    聞斐卻有點不信,不為其他,就因為太巧了恰巧需要開倉放糧,就發(fā)現(xiàn)糧倉里的糧食被水泡壞了。恰巧需要江堤攔水,江堤就被人炸了。

    這兩件事怎么看都有種異曲同工之感。更何況一座城池的建立原本就是要考慮許多因素的,是以周遭水患嚴(yán)重,江州也是最先退水的地方,受災(zāi)最輕。而一城的糧倉又是重中之重,不說選址該更謹(jǐn)慎,本該重兵把守的地方?jīng)]道理輕易被水淹了,官府還是事后才發(fā)覺不對。

    滿心懷疑,聞斐也不客氣,直接便道:是嗎,那等會兒咱們先去糧倉看看。

    羅府君答應(yīng)了,就如當(dāng)初他沒阻攔聞斐去江堤決口查看時一樣,帶著股坦蕩無懼的氣勢。可如今摸透江堤貓膩的聞斐,顯然不會再被他這副表象所騙。

    暫時拋開這個話題,聞斐上前幾步走到城墻邊,通過垛口往下看去。就見城門下密密麻麻擠滿了人,許是前些天有粥喝養(yǎng)出了些力氣,如今沒生病的幾乎全都聚集在了城門口??上肆K究單薄,無論是堅固的城墻,還是厚重的城門,手無寸鐵的他們都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