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wèi)小飯?zhí)茫朗常?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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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挑起幾根米粉,一臉不屑地放入口里。 米粉鮮滑,碰了下嘴唇,居然掉了下來。 他愣了愣,嘗到一點鮮辣味兒……好像,還不錯。 像是不服輸似的,他再次挑起一大束米粉,這米粉看起來綿軟,但夾得很高,都不易斷,他不由得十分驚奇,這到底是什么做的? 他抱著試探的心態(tài),將米粉吞進(jìn)去,一大束米粉吸飽了湯汁,滑滑糯糯的,鮮咸適中,熱辣過癮,rou末油而不膩,梅菜和酸豇豆相繼增香,全含在這一口當(dāng)中,口感細(xì)膩,味覺層次豐富極了。 熱乎乎的米粉吞下肚,太美味了! 那瘦小的錦衣衛(wèi),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米粉:“這、這也太好吃了吧!” 一旁的錦衣衛(wèi)含糊不清地說道:“我早就說了好吃,你自己不信……” 兩人開始大快朵頤,米粉吸得聲音老大,連門口的錦衣衛(wèi)們都聽見了。 站在門口踟躕的錦衣衛(wèi)們,不由得開始議論。 “咦,今日好像早膳不太一樣?” “飯?zhí)玫脑缟拍芎贸缘侥娜???/br> “就是,別耽誤了點卯,走罷!” “我餓著呢,去嘗兩口罷!” 于是剩下的錦衣衛(wèi)們,分為了兩撥,一撥趕著時間吃了米粉,一撥先去點卯了,沒吃米粉。 在早膳收攤時,舒甜算了算,今日一共有十五個人來飯?zhí)贸粤嗣追邸?/br> 孟廚子道:“和平時的人數(shù)差不多?!?/br> 小虹也笑著說:“今日我已經(jīng)學(xué)會了怎么煮粉,明日我來幫你!” 小翠也十分積極:“我也要來幫忙!” 舒甜感激地笑笑:“嗯,我相信明天的人會更多的。” 此時,錦衣衛(wèi)們已經(jīng)用完了早膳,都急匆匆離開去參加晨會了。 楊師傅也到了,他背著手進(jìn)來,掃了一眼這飯?zhí)脙?nèi)的陳設(shè),面露不悅。 “誰允許你把這里擺成這樣的?”楊師傅語氣冷冷。 孟廚子連忙解釋道:“楊師傅,擺成這樣可以讓錦衣衛(wèi)大人們看到煮粉的過程,可以更好地勾起食欲……” 楊師傅瞥他一眼,道:“我問你話了嗎?” 孟廚子面色一僵,隨即噤聲。 舒甜站出來,道:“都是我自作主張,與孟師傅無關(guān)?!彼郎厝嵋恍?,軟語問道:“楊師傅覺得有何不妥?可否指點一二?” 舒甜之前在自家飯館時,見過不少刁鉆的客人,她總能將他們哄得服服帖帖。 這兩句話既沒有避諱自己的做法,又給了楊師傅面子,縱使楊師傅有心找茬,也不好太明顯了。 楊師傅輕咳一下,道:“罷了,這般小事,我也懶得跟你計較?!彼麙吡艘谎塾眠^的大碗,問:“今早大人們評價如何?” 一旁的小翠連忙道:“大人們都說好吃呢!有的還說,以后要日日都來……” 舒甜不動聲色拉住她,接著她的話道:“大人們說,雖然比起楊師傅的手藝差了不少,但還勉強(qiáng)能入口,他們能來吃早膳,也是全沖著楊師傅的面子?!?/br> 舒甜笑得無害,左一口楊師傅,右一口楊師傅,叫得十分親熱。 楊師傅半信半疑:“真的?” 舒甜堆起一臉崇拜:“那當(dāng)然?!?/br> 楊師傅面色稍霽,道:“罷了,你們快些把這里收拾了,便回伙房幫忙吧!” “好嘞!” - 錦衣衛(wèi)指揮司里,每日都有晨會。 錦衣衛(wèi)們點完卯,便四散回各自的崗位了。 有兩個青綠錦繡服的錦衣衛(wèi),結(jié)伴向詔獄走去。 詔獄不止一處,但錦衣衛(wèi)指揮司中的詔獄,算是所有詔獄中,看守最嚴(yán)、酷刑最多的,這里關(guān)押著許多罪大惡極的犯人。 其中一個錦衣衛(wèi)道:“唉,今日來得晚了點兒,被吳僉事訓(xùn)斥了,等下了值,我還要去武場跑圈呢!” 另外一個有些幸災(zāi)樂禍,他早上在飯?zhí)门龅搅藚莾L事,還得了吳僉事的夸贊呢! “你怎么不早些來?今日我去飯?zhí)糜迷缟艜r,不但碰到了吳僉事,還吃上了飯?zhí)玫碾s醬粉!美味極了!” 那錦衣衛(wèi)聽了,疑惑道:“這錦衣衛(wèi)指揮司的飯?zhí)梦矣植皇菦]去過,他們能把菜煮熟都不錯了,哪兒來的美食?”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是那新來的廚娘做的!不但米粉做得好吃,連人也是貌若天仙,甜得不得了!” “廚娘……莫不是上頭來的那個?”那人下意識指了指“天”。 “除了那個還有誰???照我說,這夜嶼大人也真是狠心,那么美的一個小娘子,居然不留在身邊,卻放到了后廚……真是不懂憐香惜玉……” 兩人進(jìn)了詔獄之后,邊說邊走,路過詔獄中庭的審問處,其中一人朝審問處瞥了一眼,立即用胳膊捅了捅同伴。 另外一人也看向?qū)弳柼?,面色微驚,嚇得捂住了嘴。 審問處設(shè)于詔獄中央,燈火微弱。 一排刑具陳列在長桌之上,不少刑具已經(jīng)沾染了血跡。 炭盆里的烙鐵時不時傳出“嗶剝”的聲響,驚乍駭人。 炭盆旁邊的木架上,掛著一個犯人,這人頭發(fā)蓬亂,看不清面容,渾身血rou模糊。 犯人對面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人,那人暗紅的飛魚服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唯獨一雙眼睛,冷冽透亮,透露著危險的氣息。 尹忠玉走上前來,低聲問道:“夜嶼大人,梁潛昏過去了。” 梁潛是江南巡撫,當(dāng)年,皇帝還是太子之時,他便是東宮幕僚,皇帝一直對他青眼有加。 這些年皇帝把他派到江南一帶,管轄的都是富庶之地,是十成十的肥差。 梁潛借著職務(wù)之便,不遺余力地搜刮民脂民膏,但凡他到的地方,百姓們都叫苦不迭,背地里叫他“梁剝皮”。 梁潛這次被抓,是因為他在江南大放厥詞,稱自己是江南之主,被皇帝知道后,雷霆大怒,夜嶼便親自將梁潛押了回來。 夜嶼收回目光,淡淡道:“罷了,先留他一命,改日再審?!?/br> 詔獄之中,幽暗潮濕,透著一股詭異的血腥味。 夜嶼站起身來,轉(zhuǎn)身。 飛魚服上的金絲線,在黑暗中勾勒出高大的輪廓,夜嶼拾階而上,一步一步,走出詔獄大門。 詔獄之外,天光大亮。 夜嶼抬眸,看了一眼,有些灼目。 有時候,從黑暗到光明,不過一步之遙。 夜嶼大步離開。 尹忠玉跟在后面,兩人向書房走去。 吳僉事已經(jīng)在書房恭候多時了。 吳僉事低聲問道:“大人……那梁潛招了嗎?” 夜嶼淡聲道:“招與不招,又有什么區(qū)別?!?/br> 吳僉事微怔,會意點頭。 只要皇帝認(rèn)為他有罪,他招與不招,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一旁的尹忠玉神色復(fù)雜,他開口道:“這梁潛確實是罪該萬死……可梁潛多年來為非作歹,罔顧法紀(jì),皇上都睜只眼閉只眼。如今卻因為一句妄言,要對他抄家滅祖……真是圣心難測?!?/br> 吳僉事面無表情,道:“有什么難測的,皇上要的是絕對臣服?!?/br> 順?biāo)卟?,逆他者亡?/br> 這是皇帝一直以來的統(tǒng)治信條。 尹忠玉面色微頓,下意識看了夜嶼一眼。 皇帝對梁潛之前的所作所為,算是非常包容了,但翻臉之時,仍然不講任何情面。尹忠玉不由得想起皇帝對夜嶼的試探……心里有些忐忑。 鼎盛一時的錦衣衛(wèi)指揮司,會不會也一夜之間被傾覆? 尹忠玉正在深思,夜嶼問吳僉事:“昨夜書房可有動靜?” 吳僉事答道:“昨夜書房沒人來過。” 尹忠玉回過神來,低聲問:“大人說的是……玉娘?” 玉娘還在指揮司里待著。 皇帝明面上是賞賜美人,可他們都知道,玉娘就是皇帝的眼線。 這玉娘一直待在后廚,看起來安分守己,但心思肯定不單純,她如今沒有動作,很可能還在等待時機(jī)。 夜嶼微微頷首:“她的目標(biāo),應(yīng)該是書房?!?/br> 書房里放了不少錦衣衛(wèi)重要案件的卷宗,還有各地往來的密函,皇帝一定對這些原始信件,很感興趣。 夜嶼的書房是錦衣衛(wèi)指揮司的禁地,除了吳僉事和尹忠玉以外,一向不許其他人接近。 昨晚夜嶼和尹忠玉從外面查案回來,去巡查了一下后廚的情況,吳僉事便暗暗守在了書房四周。 兩邊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尹忠玉疑惑問道:“大人……若是抓到了玉娘,您打算怎么辦?” 夜嶼勾唇,笑了笑:“誰說我要抓她了?抓了她,誰幫我們表忠心?” 尹忠玉恍然大悟,原來夜嶼打算將計就計,既然皇帝要探錦衣衛(wèi)的底,索性做給他看。 夜嶼:“我擔(dān)心的倒不是玉娘?!鳖D了頓,他沉聲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br> 尹忠玉和吳僉事面色一凜。 吳僉事低聲:“大人的意思是,除了玉娘,可能還有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