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wèi)小飯?zhí)茫朗常?第2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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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帝眼中,少年聽話、好掌控,于是沒過幾年,便將他升到了鎮(zhèn)撫使之位,距離僉事,僅有一步之遙。 龐鑫原本以為,皇帝只是一時興起,直到那時,他才真正有了危機感。 那少年,便是夜嶼。 隨著上一代指揮使隱退,龐鑫終于等來了機會。 整個錦衣衛(wèi)指揮司,都以為他要升任錦衣衛(wèi)指揮使了,甚至提前邀他慶賀。 可沒想到,圣旨一下,龐鑫卻只得了同知之位,問鼎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居然是來了不到五年的夜嶼。 眾人一片嘩然。 這對龐鑫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他做出了生平最沖動的一件事,闖入了皇宮,求見皇帝。 他想要個說法。 皇帝卻不肯見他。 直到柳公公側面提點他幾句,他才明白。 夜嶼像是一把鋒利而聽話的劍,而龐鑫卻是一把老練沉穩(wěn)的刀。 要用夜嶼,簡單至極;而要用龐鑫,則頗為費力。 皇帝薄情寡義,龐鑫早就料到了,卻沒想到他自私至此。 …… 一陣腳步聲響起,打斷了龐鑫的思緒。 他轉過臉來,卻見龍輦緩緩在御書房外院門口停下。 他連忙抬步過去,恭敬地在皇帝的龍輦前跪下:“微臣龐鑫,參見皇上。” 柳公公扶著皇帝從龍輦上下來,皇帝幽幽看了他一眼,低聲道:“起來罷。” 龐鑫應聲而起。 皇帝打量他一瞬,龐鑫看起來和幾年前相比,也沒什么差別。 “北疆待得可好?”皇帝一邊向里走,一邊問道。 “回皇上的話,微臣一切都好……北疆民風淳樸,地域開闊,心境也好了不少?!?/br> 皇帝輕笑了聲:“哦?那倒是件好事?!?/br> 龐鑫從善如流地幫他推開門,請皇帝先行踏入御書房。 皇帝坐定后,沉聲問道:“你這時候回來……可是人找到了?” 這些年來,龐鑫不但管理著北疆的消息網,還承擔著搜尋永王妃的重任。 龐鑫搖了搖頭:“微臣無能,未能找到永王妃?!?/br> 皇帝面色驟變。 他正要發(fā)作,龐鑫卻勾起唇角,緩緩道:“不過,微臣找到一位姑娘,樣貌與永王妃如出一轍……皇上可想見見?” 第156章 兵行險著 御書房。 龍涎香自香爐中緩緩蔓延,無聲無息地流淌在書房中。 龐鑫的笑容,在幽暗的書房內,頓時多了一絲神秘。 皇帝見他胸有成竹,便勉強壓下怒意,似笑非笑道:“怎么,龐同知找不到本尊,就想找個冒牌貨來糊弄朕?” 龐鑫卻不慌不忙地笑了笑,道:“替身自然不及娘娘之萬一,不過……總比睹物思人要好,皇上,您說呢?” 皇帝長眸微瞇,冷笑了聲:“你最好不要讓朕失望?!?/br> 龐鑫勾起唇角:“微臣定當為皇上盡心竭力?!?/br> 沒過多久,龐鑫退出了御書房。 他也許久沒見皇帝了,皇帝還同以前一樣,多思多疑,喜怒無常,暴戾極端。 對于皇帝這樣的人來說,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 - 都督府。 靜謐的臥房中,唯有炭火的聲音,時不時嗶剝作響。 樊叔撥了撥爐子里的木炭,讓火燒得旺些,大人也能睡得暖和一些。 他抬起眼簾,目光落到床榻之上。 只見夜嶼側躺著,雙目緊閉,整個人微微蜷縮,一張臉蒼白如紙,看著令人揪心。 “唉……”樊叔忍不住嘆了口氣。 “樊叔,你一天都嘆氣八百回了,很容易老的?!壁す庾谝慌裕种形罩槐踞t(yī)術,順勢應聲。 樊叔心中有些沉重,道:“每次問大人如何,他都說自己好好的……我平日里瞧他,藥也吃了,飯也用了……怎么會突然一下,就變得這么嚴重呢?” 冥光將醫(yī)書挪下了些,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他的胃疾,早就很嚴重了,只不過你們不知道而已。”冥光低緩緩答道。 頓了頓,他又開口:“他那藥止疼的效果雖好,但性質也非常刺激,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他是一邊止疼,一邊傷胃……所幸他這半年開始進食了,食物待在胃腹中,總算緩沖了幾分止疼藥的傷害?!?/br> “不過,如今他的胃腹已經接近極限了,他服用了太多止疼藥,如今已經產生了明顯的抗藥性,一旦這藥徹底失效,他將日夜被這嚴重的胃疾折磨,別說進食,恐怕會疼得無法入睡。” 樊叔面色越來越難看,他原本就知道夜嶼的胃疾嚴重,卻不知道已經嚴重到了這個地步。 “大人的胃疾,就沒有根治的辦法嗎?” 冥光搖了搖頭,道:“胃疾沒有根治一說,只能調養(yǎng),而且他病得如此嚴重了,也不知道調養(yǎng)還有沒有用……咱們,得做兩手準備。” 樊叔一怔,然后沉默地低下了頭,繼續(xù)撥弄炭火,不知不覺眼眶紅了。 冥光說著,眼神也暗了幾分,片刻后,他問:“冬洪已經去了罷?” 樊叔沉聲道:“已經去了……相信,很快就能回來?!?/br> 秋茗在一旁收拾藥碗,聽到這話,忍不住問道:“樊叔……若大人知道我們將這事透露給董姑娘,會不會……” 樊叔苦笑了下:“大人生氣也好,罰我也罷……我都認了?!?/br> 這么多年,他看著夜嶼從稚嫩的少年,一步步手握重權,他付出了太多。 樊叔實在不忍心,讓他最后一段路,禹禹獨行。 - 冬洪一路駕著馬車,自城北,向城南趕去。 北風呼嘯,將他的衣袍吹得微亂,但他卻絲毫不覺得冷,只想立即趕到長寧街。 大人如今身體的情況不好,也許唯有董姑娘,能勸得動他。 冬洪濃眉攏了攏,他揚起馬鞭,加快了行進的速度。 不到半個時辰,冬洪便趕到了長寧街。 他如往常一般,將馬拴在了街口處,找了個人照看,然后便急忙向長寧街深處的董家小院奔去。 冬洪步履匆匆,一路找過去,好不容易看到董家的門牌。 他斂了斂神,伸手敲門——“董姑娘!董姑娘在家嗎?” 他敲了好一會兒,里面才有動靜。 一個婦人的聲音響起:“來了來了,一大清早的是誰呀?” “吱呀”一聲,門開了一條縫。 劉氏透過門縫,看清楚來人。 她有些疑惑地問:“你是?” 冬洪急忙道:“您是董夫人罷?我是都督府派來的,夜嶼大人……有事想見董姑娘,派我來接,董姑娘在家嗎?” 說罷,他掏出都督府的令牌,遞給劉氏。 劉氏接過令牌看了一眼,她雖然辨不出真假,但見冬洪一臉憨厚,語氣誠懇,便打開了大門。 “你家大人呢?” 冬洪答道:“我家大人如今有事脫不開身,于是便在都督府等了……”他心頭焦急,卻不敢表露太多,畢竟夜嶼的病情,對外是保密的。 劉氏點了點頭,道:“甜甜出去買東西了,等會兒才能回來,不如你進來坐坐罷?” 冬洪一愣,搖搖頭:“多謝夫人,我在門口等便好……” 他只想等董姑娘來了,立即接她去都督府。 -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了晌午。 日光透過窗欞,洋洋灑入臥房,夜嶼卻還沒醒。 冥光走上前去,凝神為他把了把脈,片刻過后,又小心地將他的手放回去。 “冥光公子,如何了?”樊叔低聲問道。 “脈象平穩(wěn)了些,這次的疼……算是基本止住了,但不知道能保持多久,讓他睡罷。”冥光答道,面有擔憂。 冥光又道:“對了,冬洪怎么還沒回來?” 他還想著,若是小娘子來了,中午可以請她做些好吃的呢……誰知道,都等到下午了,人還沒來。 被他這么一問,樊叔也有些奇怪,他喃喃道:“都督府到城南,最多不過半個時辰,可冬洪一早出去,如今都快三個時辰了,怎么還沒回來?” 忽然,他們的對話被一段急促的敲門聲打斷。 “樊叔!冥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