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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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二,龍?zhí)ь^。 罡風(fēng)起,芳菲落,宜祈福! 紀(jì)櫻已在薛家住了多半個月,眼部按摩一直堅(jiān)持做,配合每日兩劑湯藥,眼睛依然看不見,尤其讓她焦慮和煩躁的是,她開始頻繁做春夢,身體好了,情欲也開始復(fù)蘇,不知是情緒影響夢境,還是夢境勾起身體的渴望,無論哪一種,都讓她感到絕望。 往年這個時候,薛母都要去白龍廟拜白龍圣母,薛文禮讓文秀拉著紀(jì)櫻同去,紀(jì)櫻實(shí)在憋得太久,也急需分散不潔的念頭,便欣然前往。 白龍廟街街面狹窄,從街口到廟門要步行一段距離,老老少少擠擠挨挨百十來米也得走上一時半會兒。 文秀攙扶母親朝廟門口移動,今年多一個行走不便的,薛文禮順理成章攬住紀(jì)櫻。 紀(jì)櫻條件反射地閃了一下,又被旁人撞回,便老老實(shí)實(shí)被薛文禮“押”著向前走,邊挪邊后悔,看都看不見,她跟來湊什么熱鬧! 她從前不信這些,但如果能讓視力盡早恢復(fù),她寧可做些無用功,萬一靈驗(yàn),她一定為之前的偏狹衷心懺悔,隨便怎么懲罰她都行。 她連死都不怕! 緩慢地隨人潮移動,空氣中彌漫著明顯的香火味兒還有——淡淡的青蒿味兒,紀(jì)櫻停下腳步,被這意外的錯覺擾亂情緒,眼睛瞎,鼻子也失靈了么,一定是體內(nèi)的欲望作祟! 薛文禮體貼地為她擋來往路人,對她突然停住感到不解:“怎么了?” 紀(jì)櫻搖頭,那股熟悉的味道仍未消散,無形中加深她視不能見的懊惱。 輕輕重重的腳步聲,絮絮叨叨的念誦,除了香火味兒,還有充斥鼻端的各種氣息,她靠聽覺和嗅覺感受周遭的一切,也像個廢物任薛文禮攬著走來走去。 “要拜一下嗎?”潮熱的呼吸靠近耳際,再度讓她產(chǎn)生不應(yīng)有的錯覺。 她別扭地轉(zhuǎn)開臉:“要?!?/br> “蒲團(tuán)就在你腳下?!?/br> 紀(jì)櫻踢到蒲團(tuán),順勢跪在上面,甚至沒有人看出她視覺障礙。 虔誠地叩叁個頭,不敢祈求更多,只求能重新看見。 薛家母女也行過大禮,便不再過多逗留一前一后直出大殿,行至廟門口時,薛文禮被人叫住。 “文禮?來看社火?” 是同窗鄒林,成婚兩年一直無所出,今日特意攜妻子來廟里求子。 他知薛文禮不愛湊熱鬧,也沒啥信仰,類似拜神祈福之事向來不樂參與。 “我陪母親來的,這就回去了,弟妹看著氣色比前陣子好不少?!?/br> “多虧你開的方子,剛吃叁副……就有感覺了?!编u妻面色微紅,眼睛卻一直盯在文禮身邊那張臉上,真美,就是太冷。 鄒林也是,還對薛文禮擠眉弄眼,什么忠貞不渝,一往情深,但凡遇到個更美的,之前的要死要活便成了少不更事的荒唐。 薛文禮只當(dāng)沒瞧見,拉起紀(jì)櫻就要告辭。 鄒林得不到回饋,主動出擊:“這位是?” “是文秀的朋友,下次再聊吧,家母和文秀還在前面等著?!?/br> 凈扯淡,妹子的朋友你摟那么緊。 “這就回去?待會兒還有社火看呢!” “嗯,不看了!” 紀(jì)櫻低垂著頭,心思一直被那縷熟悉的氣息纏繞,也許是廟里的線香味兒吧。 鄒林夫妻倆終于帶著未能滿足的好奇心拐進(jìn)廟門,薛文禮拉著紀(jì)櫻繼續(xù)朝街口走,情緒不自覺高漲起來,他知道鄒林想歪了,但他并不想糾正。 路邊的小吃攤子熙熙攘攘,都是等著看社火的,就近邊吃邊等。 薛文禮心念一動:“阿櫻,累嗎?” 紀(jì)櫻正要說“有點(diǎn)兒”,文秀的聲音傳過來。 “哥,咱們晚些回去吧!等會兒東頭有社火表演,阿櫻,你累嗎?” 紀(jì)櫻便說“不累?!?/br> 他們找到一張四人桌坐下,要四碗“龍耳”打發(fā)時間,一碗豬rou薺菜餃沒吃完,鏘鏘鏜鏜的鑼鼓聲翻滾而來。 紀(jì)櫻自成年之后再沒看過社火,如今眼睛看不見,全憑四周的聲音判斷場景。 文秀丟下一句:“哥,阿櫻交給你吧?!本屠赣H看熱鬧去了。 薛文禮擁著紀(jì)櫻,邊走邊給她解說,哪處舞龍,哪處摔跤,最熱鬧的那處在背棍,又給她講解背棍的淵源……歡聲笑語,鬧鬧騰騰,并沒干擾她郁郁寡歡。 當(dāng)呲呲的煙花在天空炸開,紀(jì)櫻感覺到光線由亮到暗的變化,不知誰喊了一聲:“許個愿唄,今天準(zhǔn)靈?!?/br> 多愚蠢啊,寄希望于稍縱即逝的煙花! 更何況,所謂靈驗(yàn),不過是建立在原本就存在的概率之上,總不至于能死而復(fù)生。 能讓她眼睛復(fù)明就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 而這還得靠薛文禮。 晚上,薛文禮雷打不動地為紀(jì)櫻做眼部按摩,與之相配的是一碗湯藥。 紀(jì)櫻攢著眉灌下藥湯,麻澀苦辣,感覺把這輩子的苦都吃盡了。 “這藥我不想喝了,都沒啥效果。” 她不想曲解薛文禮的好意,但這藥太難喝了,對眼睛一點(diǎn)兒用都沒有,小腹倒涌起一股股暖流,攪得那處蠢蠢欲動。 “去病如抽絲,沒那么容易,這才喝幾天,你心態(tài)有問題,放松點(diǎn)兒說不定明天就能看見?!?/br> 可身心煎熬她受不了,又說不出口。 這什么藥啊,副作用那么大! 她張了張嘴,燈光下的臉像骨瓷白得剔透,眼仁和唇瓣仿佛浸了水,緊緊粘住男人視線,窗外傳來一聲犬吠,打破屋內(nèi)詭異的靜。 “咳,很晚了,你休息吧!”薛文禮緩過神來,悄悄拾起桌上的報紙,托著空碗走出房門。 紀(jì)櫻插好門栓,換上睡袍,摸索著爬上架子床,小腹的熱流已蔓延到四肢,她掀開被子,手被床里的一個硬物硌到。 順手抓起,圓潤,弧形,系著皮繩……意識到這是什么,她驚呼一聲,赤著腳跳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