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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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眼間頗有些山雨欲來的架勢,卻轉(zhuǎn)瞥見洛久瑤時(shí)煙消雨散,錯(cuò)愕一瞬:“……這位是?” 洛久瑤行了個(gè)禮:“夫人?!?/br> 未等她繼續(xù)應(yīng),沈林接過話頭:“阿娘,她與此次案件相關(guān)之人,因牽涉眾多我生怕她為人所害,才自作主張將人接來府中?!?/br> 洛久瑤順著他的話說:“是,夫人,沈哥哥心善帶我來此,等案子有了眉目我便離開——我名許瑤,夫人喚我阿瑤就好。” “原是這樣。” 姜云清走來瞧她,目光和善,“阿瑤,名字好聽,生得也好看?!?/br> 洛久瑤眉眼彎彎,笑得乖巧:“我瞧夫人面善,想來與夫人有緣?!?/br> 姜云清還想問什么,被沈林?jǐn)r下了:“阿娘,沈煜背好了今日的功課,方才嚷著你瞧呢。阿瑤姑娘舟車勞頓,我先帶她到客居歇息?!?/br> 沈煜微愣,轉(zhuǎn)眼,二人已走遠(yuǎn)了。 -- 洛久瑤被安頓在沈府的一處偏院里。 偏院不大,整潔干凈,似是曾住過人的。 申時(shí),侍從送來膳食,用過膳,天色便黑了下來。 居室窗前有一棵未冒新芽的槐樹,樹下扎了只精巧的秋千長椅,洛久瑤不常見到這些玩趣的東西,走去秋千處坐下,試探著搖搖晃晃。 入夜后的風(fēng)是冷的,吱呀呀的搖了一會兒,她竟搖得有些困倦,于是側(cè)躺下身,任憑微風(fēng)吹著秋千小幅輕擺。 不知晃蕩了多久,幾乎要睡去的時(shí)候,眼前月色忽而被遮住,身上落了件氅衣。 氅衣上的溫度未褪,有熟悉的草木香。 洛久瑤睜開眼,望見沈林的身影。 她迷迷糊糊的,恍惚間念了念他的名。 “沈林?” 沈林扶穩(wěn)秋千,蹲下身。 怕驚了她,他的聲音很輕,還染著笑意:“本是想來問問殿下初到府中是否習(xí)慣,現(xiàn)在看來,殿下適應(yīng)得很好。” 洛久瑤尚未清醒,卻知道他是在笑她,于是胡亂揮手去拍,小聲嘟囔著:“明明是因?yàn)檫@里……” 這里是她曾熟悉的地方,也是他的家。 但她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任尾音含糊不清的飄散在風(fēng)里。 沈林湊過去試圖聽清楚些,猝不及防被敲了腦袋。 洛久瑤笑了。 她睜眼,抱著氅衣蜷起身子:“沈林,你也坐?!?/br> 她生得纖瘦,身形本就很小,如今蜷縮起來,秋千椅的另一側(cè)空出足能容下一人余的地方來。 沈林依言在另一端坐下了。 洛久瑤支起身體,半倚靠著扶手,聲音還軟著:“你蕩一蕩呀?!?/br> 于是沈林扶著秋千架,輕輕蕩了蕩。 第18章 怕她才醒來又吹冷風(fēng),沈林晃蕩的輕緩,秋千小幅擺動著,比起風(fēng)吹也相差不多。 沒一會兒,秋千停了,洛久瑤也清醒過來。 她歪了歪腦袋,看向坐在另一端的少年。 白日天色陰沉,這會兒反倒出了月亮,光線落在他略有些單薄的肩上,隱隱照亮他衣袖上的暗色蓮紋。 洛久瑤垂首,才想起他早已將氅衣給了她。 “沈林,你風(fēng)寒未愈,氅衣給了我,你再病倒了可怎么好??!?/br> 沈林搖頭:“院中無風(fēng),不算冷。倒是殿下冬日未過便在院子里打盹兒,風(fēng)寒怕是要重了?!?/br> 洛久瑤偏不聽,將氅衣遞過去一角:“那你蓋上些?!?/br> 大概是覺得同披著一件氅衣逾矩,沈林初時(shí)沒接,道:“臣真的不覺得冷?!?/br> 洛久瑤便伸著手,許久沒收回。 于是沈林接下,牽過衣擺蓋在膝上。 秋千椅輕輕搖著,庭院內(nèi)光線明亮,洛久瑤仰首。 這月十五已過去許久了,而此時(shí)明月高懸,月光還是很亮。 洛久瑤望著皎然的月色,余光里盡是身側(cè)少年的身影。 淺白的月色流淌在他身上,覆在他的發(fā)梢眉端,他坐在那里,像極了一場稍縱即逝的夢境。 重回此地的不真實(shí)感再一次席卷而來,回憶與現(xiàn)實(shí)重疊,她低聲開口。 “年年今夜,月華如練?!?/br> 沈林側(cè)首。 月光瑩瑩籠過少女飄蕩的長發(fā),她的下頜揚(yáng)起漂亮的弧度,頸側(cè)那道傷口完全消了,留下一道暗色的印,印在小痣旁側(cè)。 沈林收回目光,接道:“殿下所吟詩句,太悲涼了些?!?/br> 于是洛久瑤輕聲笑笑,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晚風(fēng)拂面,她睜開眼,垂著雙腿晃動秋千,轉(zhuǎn)了話題:“這秋千比我在宮里見過的結(jié)實(shí)許多,坐三人也承得住,是哪家工匠做的?也該讓宮里的工匠學(xué)一學(xué)?!?/br> 沈林輕笑:“是我兄長做的?!?/br> 原來是沈停云。 “原來是大人的兄長?!?/br> 洛久瑤腦袋靠在椅背上,望著一晃一晃的月亮。 “大人的兄長真好,我要是也有這樣的兄長就好了。” “殿下萬金之軀,兄弟姊妹亦是常人家里所不能及的?!?/br> 沈林恭維一句,又道,“至于臣的兄長……幼時(shí)他不大愛理臣,長大后終于能與他有些話題說,他卻總是在北地,很少回家了?!?/br> 他再不能習(xí)武,更不可能隨軍征戰(zhàn),沈停云與沈長弘不能帶他去北地,反而將偌大一個(gè)沈家交了他。 洛久瑤道:“沒什么差別的,是大人高看了皇家,至少大人的兄長會為大人扎秋千,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