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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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巧的是,昨日深夜賀宅尚未封鎖時,錢氏攜其子連夜逃離了燕京,至今仍下落不明。” 洛久瑤眼睫微斂。 錢氏昨日并未入宮,即便簽紙是她的,僅憑這半張紙,嫌疑也不會落到她頭上。 她為何要逃呢? 見洛久瑤沉默良久,沈林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那枚簽紙我已交給大理寺的人去查,殿下無需思慮過多,安心等著消息就是?!?/br> 洛久瑤卻停不下思緒。 “昨日你言及賀家蹊蹺,此案你定要一起去查的對不對?” 她替沈林添了杯水,“大人既要帶我看些感興趣的東西,明日也帶上我一起吧?” -- 沈林回到寢居時,夜已有些深了。 他在洛久瑤的房中又坐了一會兒,聽她言及懷明湖畔賀令薇曾說的話,心中思慮更深了幾分。 推開門,房中已有人在等候。 姜云清坐在軟榻上,神色嚴肅:“你總算回來了,坐?” 沈林哪里敢坐,心知母親如此模樣是山雨欲來的前兆,于是乖巧喚:“阿娘?!?/br> 見他乖乖立在旁側(cè),姜云清瞥他一眼:“如今阿煜睡了,你這兒沒旁人,有什么話盡可放心同我說?!?/br> 沈林沉默一瞬,只是道:“娘……天色這樣晚了,有什么知心話我們明日再說?” “你真當你娘老了糊涂了是不是?” 姜云清一挑眉毛,手捏著茶盞在案上磕了磕,“證人?那是宮里的姑娘吧?宮里的人你都敢?guī)Щ馗?,沈林,你真是——膽大包天啊?!?/br> 第19章 沈林立在一旁,斂著眼睫不言語。 姜云清輕哼:“混小子,都到這樣問你了,還是不打算告訴我這個當娘的?” 沈林為她添了碗溫水:“阿娘消消氣,天氣還冷,您喝些熱水……” “許瑤,阿瑤……” 姜云清不買他的賬,杯盞也不碰一下,自顧自的念叨。 良久,她倒抽一口冷氣,斥道:“沈林,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眼見已瞞不住了,沈林低眉斂目,安靜的等著將來的山雨。 姜云清喝一口水,杯盞落下,發(fā)出砰然一聲響動。 “你做這等膽大包天的事,是以為你爹將沈家交給你又遠在千里之外,你就真能無法無天了是不是?” 她怒目而視,“混小子我告訴你,莫說是你爹不在,便是他如今在此攔著,我也照樣能家法伺候你。” “娘莫要動氣……我如此做其實是因阿瑤與疑案有關(guān)?!?/br> 見姜云清氣急,沈林這才輕聲解釋,“此事蹊蹺,賀小姐生前曾與她接觸,落水時更將她拽入湖中,方才她已將賀小姐同她說過的話盡數(shù)告訴我了?!?/br> “好啊,落水?!?/br> 姜云清反應(yīng)過來,“我還在想你有什么本事能與皇室的人走得這樣近,看來昨日你所救之人便是她了?!?/br> 眼見著瞞不住,沈林一五一十應(yīng)了。 姜云清倚在軟榻上瞧著他,面露探究:“沈林,你對這位殿下……” 沈林仍斂著眼睫,頓了一頓:“……娘,我不能見死不救?!?/br> 姜云清不聽他解釋,轉(zhuǎn)而言道:“北地來信中所言蹊蹺指向禮部,昨日你見了賀尚書,可察覺出什么端倪?” “他藏得很嚴,為人又圓滑,多年混跡官場,說些場面話來打秋風更是得心應(yīng)手?!?/br> 沈林皺眉,“而后的事娘也聽說了,人昨夜死在了懷明湖。” 姜云清面色微凝:“此事怕是不簡單,好好查查吧,死人大多是會說話的?!?/br> 沈林:“我明白娘的意思,近幾日我以傷病未愈為由向御史臺告了假,也已打點好大理寺,明日便去看一看那兩具尸身?!?/br> 姜云清點頭,又問:“明日你要帶上她?” 沈林沉默,當做是應(yīng)答。 “孩子大了當真是難管教。你若帶著那位殿下,可萬要將人看顧周全了?!?/br> 姜云清起身拂袖,“不管宮內(nèi)傳言如何,又是否得圣上看中,她那樣身份的人放在皇城里或許沒太多顧慮,但在宮外輕易磕了碰了都不成,容不得半分閃失?!?/br> “你既帶她,就把沈無憂留在府中陪我解悶兒吧?!?/br> -- 翌日清晨,一套新制的錦衣與早膳一同送進了客居。 錦袍色深,箭袖圓領(lǐng),下擺勾勒著浮繡的暗紋,制式像是男子的衣袍。 洛久瑤看著頗為眼熟的花紋,想起那日沈無憂所穿的衣袍來。 可拎起展開,錦袍尺寸十分合她的身,其下還放著一柄短刃。 她轉(zhuǎn)念便懂了沈林的意思,用膳后換過衣裳,又回憶著沈無憂的樣子綁了長發(fā),將短刃別在腰間。 才準備妥當,外面?zhèn)鱽磉甸T聲。 “殿下?!?/br> 聽見沈林的聲音,洛久瑤再次整理了衣擺,跑去開門。 天光大亮,晨風輕柔,少年如常穿著一身淺色衣袍,衣袂隨風微蕩。 天氣晴好,日光正落在他的肩側(cè)發(fā)頂,在他的周身鍍上一層暖光。 洛久瑤彎起眼睛,笑得燦然:“沈林,早呀?!?/br> 沈林微微愣了一瞬。 不同往日著裙裝,少女換了他送來的衣裳,如今一襲干練錦袍,蹀躞收束纖細的腰肢,腰間別著他送來的短刀,刀柄上的玉扣盈潤而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