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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折骨為刀[重生]在線閱讀 - 第96章

第96章

    洛久瑤闔了闔眼。

    是洛淮。

    是她不愿面對,卻終究要因血脈連結(jié)在一起的父親。

    第49章

    清明祭祖禮節(jié)不算繁重, 只半日便完,前往行宮的亦只有皇室眾人。

    清晨,鑾駕前往行宮, 眾人在長佑殿念禱,奉香,叩拜。

    洛淮慣來不會在此耽擱太久的時間,祭祖后與眾人在行宮用了膳, 便擺駕回宮。

    離開時,洛久瑤在隨行的一眾人中尋到秦征,看向他。

    她對上他的目光,朝遠(yuǎn)在身后的祭殿瞧了一眼。

    秦征順著她目光看過去,略微垂眼,快步穿行過眾人,走到洛淮身側(cè)。

    他同洛淮說了些什么,而后停下腳步候在道路一側(cè),直到洛久瑤走到他身畔。

    “殿下,請借一步說話?!?/br>
    洛久瑤正想應(yīng)答, 反倒是身側(cè)的洛久珹上前為她攔了攔:“秦世子,注意分寸。”

    洛久瑤在后喚了一聲:“皇兄?!?/br>
    洛久珹側(cè)眼瞥她, 不情不愿地讓開。

    “七殿下?!?/br>
    秦征欠身行了個禮, “臣經(jīng)陛下允準(zhǔn),可與九殿下在此稍作停留, 隨后臣會準(zhǔn)備車馬送殿下回宮?!?/br>
    洛久瑤點(diǎn)一點(diǎn)頭,又對洛久珹道:“既如此, 我的確也有些話想要同世子說, 皇兄先行回宮罷。”

    聽她這樣說,洛久珹沒好氣地撇過頭, 轉(zhuǎn)身離去了。

    秦征立在側(cè),道:“七殿下看起來似乎不太喜歡臣?!?/br>
    洛久瑤瞥一眼少年遠(yuǎn)去的背影:“是嗎,我以為他對誰都是那樣的。”

    秦征這才收回目光:“殿下有話想與臣說?”

    洛久瑤卻搖頭:“沒有,我留下只是想去長景殿,去奉一炷香?!?/br>
    秦征失笑:“所以殿下有心示意,是為了留下而利用臣?!?/br>
    洛久瑤看一眼他:“我沒同你言語過什么,沒要你做什么,如何能說是利用?”

    “是臣自作主張了。”

    秦征難得沒同她爭辯,又道,“既然同留在此地,臣隨殿下同去。”

    洛久瑤沒有應(yīng)答,卻也沒有開口拒絕。

    自去歲那場大火后,長景殿重新修繕過,房梁用新木加固,四面的雕版裝飾換了新的紋樣,唯匾額懸在堂上,仍是舊時的那一塊。

    ——‘澄心正性’。

    懸起的四字用漆筆重新描摹過,好似先皇后流傳至今的美名,也經(jīng)人口一遍遍地相傳,不斷描摹。

    洛久瑤拾起案側(cè)的線香,點(diǎn)燃,拜了三拜。

    香灰寸寸落下,燃香的氣味飄散在空氣里,她沒有言語,只在拜過后立在原處,端詳眼前的牌位。

    前來祭殿應(yīng)拜亡者,秦征隨她一同奉了香,卻不解,問道:“殿下與先皇后應(yīng)是從無瓜葛,為何忽而來拜?”

    “的確沒能有什么瓜葛。”

    洛久瑤注視著先皇后的畫像,道,“不過是來見一見這位故人。”

    長明燈燭的光亮幽幽,映得畫像上女子好似也鮮活起來,一雙用淺淡顏色描摹出的眼溫柔而寧靜。

    洛久瑤抬手,觸了觸自己的眼睫。

    松煙墨,太倉筆,先皇后的母家宋家曾是書香世家,先皇后生前喜愛文墨,皇帝又對其情義深重,即使斯人已逝,也要籠絡(luò)八方珍寶供奉在她的牌位前。

    洛久瑤看著牌位前琳瑯滿目的文墨物什,企圖從中窺探幾分關(guān)于已逝之人的輪廓。

    可她太模糊,早已經(jīng)在千篇一律的言辭中變成了一道單薄的影子,再具象不起來了。

    許久,洛久瑤轉(zhuǎn)身離去。

    秦征轉(zhuǎn)身跟上。

    他走在她身后,有路經(jīng)的宮侍瞧見,抬首又低下,循環(huán)往復(fù),想瞧又不敢多瞧的模樣。

    誰也不先開口,走出一段距離,洛久瑤終于道:“聽聞往年的清明祭祖世子都不會來此,今年為何跟來?”

    秦征卻問:“你探聽過關(guān)于我的事?”

    洛久瑤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沉默一瞬,道:“世子的名諱在宮中可謂盡人皆知,更別說今時今日,隨便從閑聊的宮侍口中聽一句便能知道了。”

    秦征又問:“你覺得我是為了什么?”

    自從在花朝祭春時彼此知了底細(xì)后,如今只二人獨(dú)處,他連從前見面時的稱呼也舍去了。

    “可惜我沒什么興趣猜。”

    順著宮道繼續(xù)向行宮外走,洛久瑤道,“世子拿出那枚黃玉時不同我兜圈子,現(xiàn)在反倒講起這些彎繞來?”

    秦征這才道:“是為了你而來。”

    洛久瑤笑,像是聽到了什么荒謬的言論,輕飄飄道:“為我?為了你我之間的恩怨才是?!?/br>
    秦征不置可否:“你沒有怨我?”

    他的言辭含糊不清,洛久瑤一時分不清他在說哪件事,只道:“怨憤是沒用的東西,世子早就知道不是么?”

    秦征點(diǎn)頭:“你說得是,那些的確沒什么用處,能抓在手里的才最要緊?!?/br>
    比如能為己所用的勢力,能將一切掌控在手中的權(quán)柄。

    洛久瑤徑直道:“世子自西境來此的時候,前些時日與父皇求婚旨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