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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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朝廷、這些jian佞!怕是要把谷家父子葬送在這額遠(yuǎn)河邊,從此永生不得回朝了! 照夜雖未踏足京城,如今也知曉那京城的血雨腥風(fēng)。從前他覺得皇子大人們?nèi)绾味?,不?huì)以百姓的性命做籌碼,如今他知曉了,這天下是他們手中的一盤大棋,沒有百姓,只有棋子。 照夜打小就是一個(gè)正義的少年,有著俠義心腸,無論在縣衙做哪份差,從來都是恪守本分,為民排憂解難。今日跟谷家軍一起被困在這額遠(yuǎn)河大營里,心生了諸多悲壯。 他冒雨帶著谷為先在額遠(yuǎn)河邊走,再次給他講了地勢。谷為先問他這些年可去過對面韃靼?照夜答:“去過的。”那時(shí)他七八歲,正當(dāng)淘氣之年,與阿虺和飛奴從荒草里爬過去,從最淺的河灘里摸了過去。過了河灘,依稀能見到韃靼的大營,但對岸只有一望無際的荒草,放眼望去,百里無人家。他們覺得無趣,又摸了回來。 “現(xiàn)如今那里是韃靼防守最嚴(yán)密的地方。前些日子您和谷將軍還未到的時(shí)候,知縣派末將前去探看,剛摸一半就被弓箭射了回來,過不去?!闭找拐f道。 “莫急,總有法子?!惫葹橄饶ǖ裟樕系挠晁粗粷u長的額遠(yuǎn)河。這場雨下得有如天助,讓他們能多扛幾日,扛到援軍到。 “援軍若是不到呢?”照夜問。 “那本將軍就把自己葬在額遠(yuǎn)河里,讓額遠(yuǎn)河的水沖刷我的魂魄、讓額遠(yuǎn)河的魚兒啃咬我的身體、讓流石擊碎我的意志,最終徹底消失在這世上。”谷為先笑了:“此生來一次,被那些jian人所害,是我無能。若有來世,我定先砍下他們?nèi)祟^,以免惹出這許多禍?zhǔn)拢 ?/br> 照夜敬佩谷家父子,如他所見,谷家滿門忠烈,卻被jian人設(shè)計(jì),被困在額遠(yuǎn)河邊。 這大雨一直在下著,對岸陷入黑暗之中,額遠(yuǎn)河水流愈發(fā)湍急。照夜看著那水流突然道:“末將游一次?!?/br> “什么?” “末將趁機(jī)游一次?!?/br> “我與你一同去。” “您是將軍?!?/br> “我馬上要成為戰(zhàn)死沙場的厲鬼!” 谷為先二話不說,開始脫鎧甲,將甲衣摔在地上,任下屬如何勸說都無用,率先扎進(jìn)額遠(yuǎn)河里。他跟隨父親常年在外打仗,跨過山越過河,練有百般武藝,錚錚鐵骨之人。在水中站起來看著照夜義無反顧脫甲衣,心中已然對這個(gè)年輕的屬下有了一股信任。 “走!”他道。 “末將探路?!?/br> 照夜游到前面去,奇流深溝,他先過了,谷為先跟在他身后。水流湍急,他們在水中數(shù)次掙扎,幾經(jīng)生死,游到了對岸。身體浸在水中,頭悄悄伸出去。這一次看得清,他們聽到韃靼大營里傳來的歌舞聲,他們在慶祝。慶祝什么呢? 谷為先用心聽著,照夜看到他的嘴角在顫抖,手背暴起了青筋。 “將軍?!彼麊舅骸皩④?,可聽到什么?” 谷為先轉(zhuǎn)向他,滿眼熱淚:“我們都被騙了,都被騙了。他們既要我與父親的性命,也要燕琢百姓的性命?!?/br> “他們在慶祝,過了明日,燕琢城是他們的了。”谷為先說完,一頭栽倒進(jìn)水中。谷家軍千里奔襲額遠(yuǎn)河,只為守一方百姓平安,只為無論朝內(nèi)如何爭斗,那邊線不能破。然而沒有邊線了! 照夜終于明白谷為先的意思,撈起他發(fā)瘋向回游。他答應(yīng)銜蟬要照顧王嬸,柳條巷里還有花兒、還有小阿宋,照夜游紅了眼,有那么幾次,水流要將他們帶走,而他站在巨石上嚎哭。谷為先終于醒來,他對照夜說:“別管我,先去找谷大將軍。不然就晚了!” 照夜頭也不回地游著,水很冷,快要凍穿他,他想:要活著!要他們都活著! 他不知游了多久,額遠(yuǎn)河的神靈庇佑著他們,在狂風(fēng)驟雨之中將他們送回了對岸。然而天亮了,屠殺開始了。 那往后很多年的一天,花兒坐在額遠(yuǎn)河邊,無論如何都想不起那天的許多來。她只記得由遠(yuǎn)而近的嚎哭聲、吶喊聲、那刀割在脖子上血呼啦淌出的聲音。她耳力太好了,明明躲在深窖之中,那些聲音卻清晰地傳進(jìn)她耳中。 她不停地抖著,阿婆問她怎么了,她說:沒事沒事,我怕雨水灌進(jìn)來。 那些人跑起來帶起呼呼的風(fēng)聲,一直跑到他們藏身的地窖之上,來來回回。他們一動(dòng)不敢動(dòng),躲過了幾次搜查。阿宋睡醒睜眼害怕,哭了一聲,花兒去捂她嘴已經(jīng)來不及。擋板被揭開,一雙猩紅的眼睛看著他們?;▋嚎吹侥侨四弥鸢?,只要那火把丟下來,這地窖就成了他們的墳?zāi)埂?/br> 她突然擋在前面大聲說:“大哥!有話好說!” 她剛剛長開,還穿著白府贈(zèng)她的那身衣裙,在火把的亮光之下格外嬌嫩。她想起白棲嶺與她說:你以為我無惡不作,卻不知有人茹毛飲血、jianyin擄掠。你以為我是惡人,只因你從未見過真正的惡人。 以卵擊石,也要擊。 她爬上窖口,看到那人身后站著的數(shù)十人,意識(shí)到這將是燕琢城美好的春日逝去了,逝去了。 柳條巷的人都站在那個(gè)院子里,當(dāng)那人的手伸向花兒,王嬸突然沖了上去。她神志不清明,嘴里喊著:“還我小老三!還我小老三!”一口咬在那人手腕上,花兒看到他舉起了刀,握緊手中的短刀扎上去,已然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