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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百花深處在線閱讀 - 第145章

第145章

    “葉小姐,你可還好?”花兒忍不住小聲問她。

    “很好,惡名在外的阿勒楚的妻子,無人敢惹,怎么會不好?”

    她這樣說,花兒就知曉她過得不好。她有點難過,想對她說你走后二爺?shù)胗浤?,夜不能寐。后一想,此刻說這些,猶如在葉華裳的心頭扎一把刀。

    葉華裳卻主動問起:“他怎么樣?”

    “他回京城了。在燕琢城破前將家產(chǎn)都挪到了京城?!?/br>
    “你呢?”

    她們眼下應(yīng)當各有立場,但花兒不想欺騙葉華裳,她已經(jīng)夠可憐了,若再被她欺騙,豈不是更可憐?于是對她說:“我家人都死了,我去參軍了。如今我是谷家軍的斥候?!?/br>
    葉華裳聞言抬起頭看她,在她的印象中,那個“小書童”好生機靈可愛,卻也瘦小羸弱,如今卻成為一名戰(zhàn)士?!靶北人募沽阂病?/br>
    花兒吃了口面,對葉華裳說:“原本是來采辦,適才見到您就想與您說說話。也不知為什么?!?/br>
    “我每兩月來一次良清,若你愿意,下次也可找我說話。我平日里也不知該與誰說話,額遠河那邊只有草場和牛羊,還有我聽不懂的韃靼話?!比~華裳對花兒說:“你不恨我嗎?韃靼屠了燕琢城,而我現(xiàn)在…”

    “我恨你做什么?你自己又不愿意!我只心疼你,一個人孤苦伶仃。至少我還與自己人在一起,難過時有人講話、無助時有人相助,而你…”

    葉華裳聞言笑了笑,輕聲道:“有人舉刀為民,有人委身為民,女子的家國天下,不必拘泥于眼前?!?/br>
    “向前看?!彼f:“向前看,向遠看?!?/br>
    盡管她是別人眼中的“弱質(zhì)女流”,是阿勒楚的“玩物妻子”,是隨時要被送出的“牲畜”,葉華裳也曾恍惚以為她是,但當她站在額遠河邊,想起燕琢城那些美麗的春日之時,她知曉:她不是。

    她不是,亦不想用言語為自己申辯,世人如何看她,于她而言并不重要。女子立身于天下,不立身于別人的言語中。

    她見到了花兒,知曉她從軍了,就知曉雖然她們踏上殊途,但一定會同歸。

    “你今晚宿在良清嗎?”葉華裳問她。

    “此刻已然不合適上山了?!?/br>
    “你宿在行宮邊上的那家小客棧里,我能照應(yīng)你一些?!比~華裳道。

    “多謝葉小姐?!?/br>
    吃過面,葉華裳起身離去之前突然問道:“白二爺可有心上人了?”

    花兒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葉華裳也不等她答案,轉(zhuǎn)身走了?;▋浩毯蟪隽嗣媲?,她在前面走走停停,她在后頭走走停停。二人都做出閑逛的樣子,無非是想在故人的目光中多待片刻。

    當葉華裳舉起一個小花簪比到頭上時,就恍惚覺得她還是當日那個燕琢城里好看的奇女子。良清的夏風(fēng)吹著她的裙擺,簡直是無法言說的美麗?;▋河窒肫甬敵鹾桶讞珟X十里又十里送她,恍惚就在昨日。她甚至能在只言片語中體察到葉華裳的痛苦。

    夜晚的良清城令花兒恍惚。

    上一次的驚心動魄猶在記憶之中,這一次的安寧也令人毛骨悚然。所謂的“行宮”門口點著火紅的燈籠,花兒探出頭去一直看著。

    她這間小屋子只容納一張床,幾步就可到窗邊。天一黑街上就沒有人,再過一些時候,不知從哪冒出了許多人高馬大的韃靼。他們走進酒館、飯莊,開始飲酒打鬧。這顯然是良清城的常態(tài)了。

    花兒關(guān)上窗,拿出白棲嶺的信翻看。她有些懊惱,原本有機會將她和白棲嶺的事告訴葉華裳,錯過那個說話的機會看起來就帶著有意欺騙。

    行宮方向有了響動,花兒探出頭去,那一幕令她震驚。她看到一個女子叩響了行宮的門,那女子她認得,是她有幾面之緣的鈴鐺。她記得白棲嶺切人手指時她迅速關(guān)上門、記得她走在無人的街鄉(xiāng)塞給她一個饅頭。

    鈴鐺,鈴鐺怎么會在這里?她是白棲嶺的人嗎?或是別人的人?

    行宮的門開了,鈴鐺閃身進去?;▋阂恢钡仍谀牵龥]有出來。下一日清晨,她準備收拾東西上山,看到“行宮”開門了,葉華山走了出來,身后跟著鈴鐺。

    她們經(jīng)過她的窗前之時,鈴鐺看了她一眼,但沒有任何言語,只是她攙著葉華裳的手臂要她慢些,口中說著:“您有孕在身,出行可是要當心。”

    花兒頓覺五雷轟頂,葉華裳有孕實在她意料之外,她甚至不知是否該將此事告訴白棲嶺??捎忠幌?,葉華裳有孕這等大事京城人會很快知曉,她是否告知已不重要。

    想起葉華裳昨日以她講的話,就察覺到她的痛苦比她想象的還要多,多得像額遠河永不枯竭的水。

    花兒恍恍惚惚向回走,她心里堵著,不知是為葉華裳還是為自己。先回一趟大營看了小阿宋,小姑娘整日跟在谷翦身邊,臉上有了笑模樣。谷翦教她騎馬、射箭、看輿圖。小阿宋不似她的哥哥阿虺那樣憨傻,她極聰慧,谷翦十分喜愛她,說要將她培養(yǎng)成一顆將星。

    小阿宋看到花兒十分開心,撲到她懷里,抱著她。

    花兒問小阿宋是否愿意去京城,那里人多、熱鬧、好玩的物件多,還可以跟銜蟬jiejie識字,小阿宋搖頭:“就是要待在這里?!毙⌒∧昙o很是有主意,花兒摸摸她的頭:“那花兒jiejie就依你,讓你自己做自己的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