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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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話他問不出口,七八年光景倏忽一瞬,江山迭代卻是數(shù)十年的事。世間男女情愛短如煙火,但江山社稷就是萬年久長。要看如何比。這樣一想,她的答案也就不重要了。 且往后看罷! 他會讓她在那間屋子里終老的,一直到他問鼎天下,他要她像如今的白棲嶺一樣,從此與世隔絕,老死在這江南! 船又拐進另一條支流,河岸邊已無人家,也再不見什么燈,只有船頭、船尾各有一盞燈籠,因著被雨打濕了,顯得沉甸甸的。天幕黑了,看不清遠處亦看不清人心了。 花兒想:霍言山終究是要像今晚這船行的水路一樣,由一片光明走進黑暗中的。初識他時她尚小,并未經(jīng)過什么人和事,內(nèi)心卻隱隱不信他。盡管那時他說起婁擎的厭惡神情曾打動她,他期盼的盛世曾令她憧憬,但她就是沒有全然信他。 若他如今還像當(dāng)年一樣呢?是那樣一個正義并未完全消亡的少年將軍,她可會信他?花兒覺得自己應(yīng)當(dāng)會信的。只是霍言山和谷為先,乃至天下諸侯,定要有一場廝殺,倘若只有一人能得天下,那花兒仍舊希望是谷為先。 品行端正的人,心懷天下的人,悲憫蒼生的人,有勇有謀的人,才配得這個天下。差一分都不行!在花兒所思所想之中,霍言山便是那自始至終都差一分的人。 他二人都不再講話,之間涌動著肅殺之氣,霍言山偶爾看花兒一眼,可她躺在那已融于夜色之中,再無法分辨了。天空下著細雨,她也不怕不厭,也不知這些年淋了多少這樣的雨。 霍言山對狼頭山的事所知甚少。 他只知狼頭山有一條流金鹽河,是谷家軍的命脈。那條流金鹽河還是白棲嶺助谷家軍尋來的,那制鹽的工藝也是白棲嶺研制的。有商客從谷家軍販鹽,要在密林深處候著。雖說那密林恐怖,人身處其中極有可能丟掉性命,可販鹽卻是一樁天大的買賣,販一次,養(yǎng)一個百口之家五年足夠。世人都要為那口吃食賣命,于是那深山密林變成了一個隱秘的商賈之地。 盡管如此,去的人卻都說不清流金鹽河什么樣,只說那鹽河金光燦爛,一直流向天邊;說那河邊常年有雨霧,冬季濕冷,人會凍掉手腳;還說那周邊全是食人的虎豹,最終被女子軍馴服。 霍言山是見過苦寒的。那霍靈山也好不到哪去,他當(dāng)年差點在那里殞命?;粞陨阶哉J生性強韌,向來自是頗高,忍不下氣是自然。 前方漸有光明,燈籠倒映水中,遠看八角揚起猶如張牙舞爪的巨怪,近一些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座架在水面之上的通天塔。塔上燈火通明,塔下戒備森嚴。花兒坐起身來,徑直贊嘆一句:“好一個天上人間!”轉(zhuǎn)向霍言山問道:“我要被關(guān)在這里?那可是再好不過了!” 她竟有些興奮,她長在邊遠的北地,何曾見過這等壯麗的奇景,忍不住站起來仔細看那塔身,可謂雕梁畫柱,巧奪天工,若要造一座這樣的塔,耗去十?dāng)?shù)載亦是要的?;艏宜貋硪郧辶劽谑?,背地里卻有這樣的陣仗! 待他們的船駛進去,花兒更為震驚。那塔只是一個臉面,而內(nèi)里,卻是一座實實在在的水上之城。 “待拿到天下,就將京城搬到這里。”霍言山說這句的時候,內(nèi)心頗有澎湃之感。 “不搬到滇城?”花兒潑他冷水,見他瞪她,她仰起脖子:“霍言山,你不必用那樣的目光看我,你知道的,我不怕你?!?/br> “我不需要你怕我。我要你想我念我,若他日我去了哪個女子的屋徹夜不歸,我要你以淚洗面?!?/br> 霍言山覺得女子均逃不過情/愛束縛,若她此時不上心,不過是未被他征服罷了。可他不懂花兒,她連白棲嶺都能拋下,更何況霍言山呢? 他的話惹花兒嗤笑一聲,卻不做爭辯,只是暗暗回頭看向來時路。霍言山根本不知道,花兒耳力極好,眼力也超乎尋常,她雖不動聲色,卻看到聽到那河面之下的暗涌。 “別看了?!被粞陨降溃骸安粫腥魏稳藖砭饶?,這里也沒有任何人知道?!?/br> 我看未必?;▋焊拐u。 “我看這里頭人很多,你能保證各個嘴嚴?”花兒問霍言山,后者則意味深長一笑?;▋好靼琢耍@里頭的人是有來無回的。 花兒想到那小叫花跟她說:那大高個被抓走了,抓到身上去了。被抓走的人回不來了!那小叫花不會知曉得內(nèi)情,但或許有只言片語是真的?;蛟S從來都沒有什么山上,而是一座城!有人被抓來這里,造霍家人心中的京城,但怕他們泄密,在他們生老病死之時就會被殺掉。 若果真如此,霍家父子的心腸比那死去的母子更為歹毒!花兒一時之間握緊了拳頭,擔(dān)憂霍言山發(fā)覺又逼迫自己松開。 他們的船在緩緩開著,她看向那些勞作的人,佝僂著身子,都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目光所及均是一股短命的病氣。 霍言山最終變成了他當(dāng)年痛恨的那種人,這真是一場徹底的淪喪。后面任霍言山再如何闡述他的宏圖大志,花兒都不再講話了。 最終他們的船停下,霍言山跳下船,站在岸邊招呼花兒:“請吧!” 花兒下了船隨他走,一副乖巧的姿態(tài)。此刻已是霧蒙蒙的清晨,因著連日陰雨,路上長滿了青苔。這繁華的水上城是一座無人居住的巨大的空城,若想在江南無聲無息建這樣一座空城,那是要耗幾十載光陰的?;▋汗浪?,或許在霍家與太后的恩怨發(fā)生以前,在霍琳瑯還是少年之時,霍家就有這樣的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