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撫大秦 第9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背刺太子后我死遁了、后宮生存指南[清穿]、我的兩個頂流親兒子終于和好了、保命要從娃娃抓起、特種歲月之彈道無聲、經(jīng)營無限流副本的第一步、神諭殘卷、龍在天涯、渣“攻”求生指南、炮灰人夫攻的賢惠日常
一刻鐘不到。 扶蘇已有些直不起腰。 在那一方地開墾完成后,也是立即將鉏扔在地上,頗為狼狽的去到一旁,雙手受力的撐著腰。 臉頰上滿是汗滴。 “很累嗎?”嵇恒問道。 “累?!狈鎏K不假思索道,說完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他的發(fā)須眼下都粘在了一起。 嵇恒淡淡道:“我覺得還好?!?/br> “你眼下開墾的不過兩丈方圓,而地方黔首耕種的卻是幾十上百畝,他們的辛勞程度遠甚于你?!?/br> “在這種辛勤勞作下,他們還要服徭役?!?/br> “甚至大多數(shù)年份,在自身溫飽都維持不住時,還要交大量的田租口賦?!?/br> “這就是當下底層人的生活狀況?!?/br> 扶蘇沉默。 擦汗的手也悄然頓住了。 嵇恒緩緩站起身,將一顆爛苗拿在手中,緩緩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行萬里路,不如閱人無數(shù),你出身華貴,自來錦衣玉食,衣食無憂,日常所見,皆為貴族子弟,王公大臣。” “但眼中只有上層是不夠的?!?/br> “就如這菜苗。” “從上面看,依舊是生機盎然,但若是往下看呢?” “早已枯竭羸弱。” “而今的大秦就如這野菜苗一般,上面看著有模有樣,但也僅限上面,下面實則早已腐壞的不成形狀了?!?/br>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嵇恒去到扶蘇開墾的一方菜地上,將這顆已明顯腐壞的菜苗栽了進去,而后用土稍微攏上一點。 此后。 嵇恒將其他菜苗陸續(xù)種下。 望著那好似隨時要倒下的菜苗,扶蘇疑惑道:“這苗能活嗎?” 嵇恒回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道:“不知道,但只要根還沒死透,或許就有活的機會。” “但具體能不能活,等幾日就知道了。” “若是死透了。” “那也只能拔了種新的?!?/br> “根沒死,就能活……”扶蘇輕聲嚀喃著。 等一切菜苗種下,嵇恒才繼續(xù)道:“等一切安排妥當之后,將那些商賈請到商賈熟悉的邸店?!?/br> “以長公子的名義?!?/br> 聽到嵇恒的話,扶蘇陡然回過神,疑惑道:“以我的名義?” 嵇恒長身而立,笑著道:“你負責這些事,自然是以你的名義,不過在這之前,不要輕易將你的身份泄露出去?!?/br> “畢竟?!?/br> “作為大秦的長公子,總歸要點神秘感?!?/br> “順便長公子也可以看看,在這些大商賈眼中,你究竟作價幾何?!?/br> 聞言。 扶蘇面露異色,好奇道:“他們莫不還想收買我?” “這誰知道呢?”嵇恒輕笑道:“在商賈眼中,可向來都是財能通神?!?/br> 扶蘇也不禁大笑出聲。 他其實是沒想過自己親自出面的,但聽到嵇恒這番話,卻是陡然來了興趣,他倒是真想看看,這些商賈敢不敢給自己開價,又會開價多少。 嵇恒沒有再理會扶蘇。 他正用桔槔(jiegao)從井里打水。 這叫澆水施肥。 嵇恒卻是清楚,井水并沒施肥效果,只是單純澆水罷了,真正起效果的是糞肥,而今大秦的堆肥技術已相當成熟。 不過他沒那個條件。 望著嵇恒熟練的動作,扶蘇眼中露出一抹異色。 《荀子·富國》:掩地表畝,刺草殖谷,多糞肥田,是農(nóng)夫眾庶之事。 眼下嵇恒仿佛就真成了一個農(nóng)夫。 毫無任何偽裝可言。 扶蘇在看了一會后,眼中露出一抹敬佩,因為嵇恒是真在用心種菜,沒有任何敷衍,他朝嵇恒行了一禮,緩緩的退了出去。 嵇恒可以縱情于田野。 他不行。 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第098章 貪得無厭! 乍雨迎寒。 幾場秋雨過后,天下越發(fā)轉(zhuǎn)涼。 而在上計會結束沒多久,城中突然有人檢舉揭發(fā)官員‘犯令’,接連數(shù)日,咸陽大小官吏共計上百人,隨之入獄。 咸陽一片嘩然。 一時間。 各級官府上下人心惶惶。 街頭小巷,不時有人評頭論足,熱議著這次朝廷所為。 城東,尚商坊。 長陽街的中心區(qū)域,坐落有一間高挑樓閣,重疊庭院數(shù)進。 居舍無比豪闊。 此刻。 一間大宅院中,一個散發(fā)無冠的白發(fā)老者坐在席上,面色無悲無喜,讓人看不出情緒,只是目光卻不時望向門口,似在期盼著什么。 屋中坐立不少中年人,全都眉頭緊鎖,一副大禍臨頭模樣。 就在氣氛陷入凝滯之時,屋外陡然響起一陣腳步聲,眾人連忙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大紅錦衣,腰間別著一白玉的中年男子,快步進到了室內(nèi)。 人群嘩地聚攏上去。 “仲兄情況如何?” “朝廷可有查到我們頭上?” “進去的官吏可有將我們吐露出來?” “……” 四周眾人七嘴八舌的問著。 馮振沒有理會四周之人,大步去到白發(fā)老者身邊,躬身道:“父親大人,這次的事恐有些難了。” 一語落下。 四周驟然安靜下來。 白發(fā)老者目光微冷,漠然的看了眼四周,用竹杖敲了敲地面,冷聲道:“老夫還沒死呢?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馮氏這些年,什么風浪沒經(jīng)過?” “朝廷的事,八字還沒一撇,就能將你們嚇成這樣?” 眾人低垂著頭,卻是不敢辯駁。 而后白發(fā)老者,把目光看向自己長子,沉聲道:“現(xiàn)在將你打聽到的消息,都給我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務必詳盡?!?/br> 馮振點點頭,深吸口氣,凝聲道:“父親,這次情況恐真不一樣了,我剛才打聽到,官府這幾日,似真查到了我們頭上。” “跟我們有所接觸的官員,這幾日都被彈劾入獄了?!?/br> “而且管的很嚴,我?guī)追酱蛱?,都沒打探出太多有效信息,不過我跟其他幾家暗中通了一下氣,這次出事的官員,大多跟鹽鐵走的很近?!?/br> “有幾名官員在被抓之前,暗中有傳出消息,似朝中正在調(diào)查鹽鐵商賈?!?/br> “我擔心……” “這次就是針對我們來的?!?/br> 馮振滿眼擔憂。 白發(fā)老者目光陰晴不定,稍許沉吟之后,搖頭道:“我覺得沒有這么簡單,我們馮氏是商賈,商賈自周后期,地位便越來越低下,官府若想針對我們,根本不用出此下策。” “直接登門抓拿,我們馮氏能如何?” “那父親認為這次官府意欲何為?”馮振好奇的問道。 白發(fā)老者馮棟搖搖頭,凝聲道:“猜不透?!?/br> “這次官府做事十分嚴密,根本不容外界窺探,恐早就注定了周密計劃,我們馮氏眼下只能看一步走一步?!?/br> “那父親我們現(xiàn)在當如何?”馮振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