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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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shù)十萬將士人手一支火把,在大草原連綿排開,直如漫天星辰。 云車上的蒙恬高呼一聲分酒,片刻之間,就有士卒策馬將分酒的命令傳到每個百將耳中,不消片刻,每個士卒身前的陶碗上都有了兩三成滿的真正御酒。 對于士卒而言,這是無上的榮耀。 獵獵火把之下,所有的將士都高舉起了陶碗。 隨著蒙恬的又一聲高呼,這次甚至都不用士卒去傳令,草原上的將士們都下意識舉碗痛飲,而后場中爆發(fā)出一陣陣震蕩整個陰山草原的歡騰聲。 大秦萬年的聲浪彌漫了整個大草原。 聲浪漸漸平息。 扶蘇出現(xiàn)在了云車高臺之上。 他的身影,相較眼前的數(shù)十萬大軍,實在過于渺小。 他抬頭望去,黑壓壓的人群,一眼望不到頭,這就是大秦的將士,這就是天下畏之為虎狼的大秦銳士。 秦有銳士,誰與爭鋒?! 扶蘇同樣心潮澎湃,他站在云車上,聲音高高的傳出:“眾將士,扶蘇奉陛下之命,前往北原犒賞大軍,今日犒賞之規(guī)格,遠(yuǎn)超昔日滅國大戰(zhàn)?!?/br> “因由何在?” “只在一處!” “大秦虧欠二三子太多了!” “這二十年間,二三子隨大秦南征北討,滅六國,平定華夏內(nèi)爭,驅(qū)匈奴,平定華夏外患,護(hù)佑大秦內(nèi)外安定,使得天下能得以安寧?!?/br> “這都是二三子之功勞?!?/br> “但朝廷對你們做的太少了,非是不愿不想,而是之前實在沒有辦法,天下積弊良久,新朝初立,需要做的事太多,朝廷實在抽不出多余的錢糧,也沒辦法那么快兌現(xiàn)給你們的功賞?!?/br> “目下天下已定近十年?!?/br> “朝堂初步理清了天下,也稍許積攢了一些錢糧,卻是不愿也不想再繼續(xù)辜負(fù)二三子了,二三子為大秦付出了太多太多。” “作為天下戰(zhàn)爭的勝利者,你們不僅沒得到半點安寧,反倒義無反顧的隨著朝廷政令,奔赴各地,背井離鄉(xiāng),完全沒有一個獲勝者的姿態(tài),而這一切都是大秦虧欠你們的?!?/br> “這一次我扶蘇北上,便是想告知二三子?!?/br> “這種情況將會得到改變?!?/br> “也一定會改變!” “朝廷目下能做的不多,只籌集到上百萬金的錢糧,用于賞賜當(dāng)年滅國大戰(zhàn)及驅(qū)逐匈奴的將士,這是你們作為勝利者,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玫降募钨p?!?/br> “趁著興致?!?/br> “我扶蘇也不欲多講。” “眾軍吏聽令,將那上百車錢布運上來?!?/br> “今夜,發(fā)放錢布?。?!” 扶蘇的聲音在高高的云車上回蕩著。 草原四寂。 久久都沒有聲音傳出。 在扶蘇的話為隨軍士卒傳遍大軍后,整個陰山草原瞬間響聲如雷。 “大秦萬年!” “長公子萬年?。?!” 萬千士卒齊聲吶喊,聲如驚雷,久久不絕。 在較為偏后的營地。 繚可幾人席地而坐,他們眼神很是恍惚,有些不敢相信傳令兵的話,沅更是讓繚可打了自己幾下,確定很疼,最終卻不喜,反倒抱頭痛哭起來。 這樣的哭聲遠(yuǎn)不止沅一人。 而是很多很多。 他們這些年在軍中壓抑許久的情緒,在這一刻,終于是繃不住,直接嚎啕大哭起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他們這些年受了太多委屈。 甚至他們早就默認(rèn)為朝廷放棄了,眼下聽到朝廷沒有放棄自己,還要給他們發(fā)錢布,心中各種情緒陳雜,最終隨著哭聲徹底宣xiele出來。 這是情緒復(fù)雜的哭聲。 夾雜著激動、委屈、仿徨、興奮等等。 最終這些情緒隨著哭聲,都化為了釋懷的笑容。 在一番情緒宣泄之后,沅也是徹底激動起來,他不知從哪里找了個竹條,將身下的野草拔掉,露出赫裸的大地。 他在上面比劃著,激動道:“我剛才算了下,我這十來年,也經(jīng)過大大小小的打仗,除去之前軍隊給的錢糧,真算下來,我在官府這該得到的錢賞,至少還有三四百來錢?!?/br> “剛才那傳令兵說,長公子帶來了上百萬金的錢布?!?/br> “我們有三十萬大軍,一人分?jǐn)傁聛硪彩侨鹱笥?,就四五百錢,當(dāng)然有的人在軍中時間長些,立的功多些,自然該拿得多些,就算這樣論下來,我沅至少也能拿到三百來錢。” “這已夠我一家一年小半年口糧了。” 說到這。 沅臉上也是洋溢著興奮的喜悅。 容不得他不開心。 這可是三百多錢,能買足足六七石小米。 若把這些錢寄到家中,家里的狀況將會大為改善,若朝廷最后將他簪裊爵位該分的田宅分下來,他一家的生活更會有大幅改變。 他又豈會不高興? 他在外拼死拼活,不就為家里能過的好些嗎? 去年,家里來信,說都快揭不開鍋了,那時距秋收還有一段時日,最終還是去里正家借了半石米,這才勉強(qiáng)撐下去,但欠里正的半石小米現(xiàn)在都沒還完,等把這些錢寄回去,不僅能把欠的小米還了,還能改善一下家里情況。 想到這。 沅的眼眶再度紅了。 繚可拍了拍沅的肩膀,什么話都說不出。 他知道沅家里的狀況,家里眼下有個兄長,但打仗時被傷了手,無法發(fā)力,有兩個婦人,三個孩提,還有兩個老人,但老人這些年身體并不好,看病耗費了不少錢糧,加之朝廷賦稅年年加征,家中情況越來越糟。 生活很苦。 他父母更是多次想一死了之。 結(jié)果跳河時被人救了起來,還因此患上了肺癆,輕易不能動彈,他作為家中青壯,不能在家中盡孝,一切生計都壓在婦人身上。 在四周無人時,沒少因此落淚。 沅把頭偏向一旁,不想讓繚可嘲笑自己。 繚可開口道:“我前面是怎么說的,軍隊會有變化的,你們之前還不信,現(xiàn)在可以信了吧?以后的情況只會變好,不會變壞了?!?/br> “甚至于……” 繚可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日后在邊荒服役,恐是很多人想來都來不了的,我們眼下已比很多人搶先一步了?!?/br> 聽到繚可的話,原本還有些傷悲的沅陡然看了過去,他同樣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讓其他幾人往里坐了坐,低聲道:“伍長,你給我們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知曉長公子會來?也早就清楚戍邊這有狀況?所以才特意進(jìn)來的?” 其他幾人同樣雙眼緊緊的盯著繚可。 繚可苦笑著搖頭,道:“我哪有那本事,我的爵位是繼承父親的,只是相較你們大多數(shù)高一點,是簪裊,這爵位在現(xiàn)在的軍中,又算得了什么?” “一抓一大把?!?/br> “不過我的確有一些外界不知的消息?!?/br> “在咸陽服役時,我曾當(dāng)了一段時間,一位大人物的侍從,這位大人物很厲害,朝堂的很多決策,其實都有其身影。” “而且很受長公子尊重。” “這次我們能分得錢賞,也是這位大人物的出謀劃策,而我來軍中,同樣是聽了這位大人物的建議,他告訴我,軍隊會發(fā)生變化,以后會成為我們這些底層人往上爬的機(jī)會。” “不過具體會發(fā)生什么我并不清楚?!?/br> “我也沒資格知道。” “現(xiàn)在我們都有爵位在身,也都還在軍中,當(dāng)好好珍惜,我有種預(yù)感,我們留在軍中的時間并不會太長,長者幾年,短者數(shù)月,我們中一些人就會離開軍隊了,而那時離開,恐對我們今后有很大的影響?!?/br> “朝廷開始重視我們。” “那必定要解決軍功爵下的功賞。” “這或許會是我們今后唯一能出人頭地的機(jī)會?!?/br> 繚可看了看四周,神色凝重道:“北原大軍三十萬,就算朝廷再大方,給與我們再多機(jī)會,但能抓住的注定是少數(shù),若我們能借此抓住,或許能一飛沖天,讓家里不用再這般辛苦,甚至能飛黃騰達(dá)。” 繚可聲音壓的很低。 但他的神色卻無比堅毅跟篤定。 沅等人蹙眉。 他們倒不是不信繚可,只是聽著有些不可思議,戍邊是一個很苦的差事,若非被強(qiáng)征,根本無人愿意前來,又豈會變成一個美差? 再則。 軍功爵制的功賞不就是田宅嗎? 這怎么讓他們一飛沖天? 只是他們跟繚可也接觸了一段時間,知道繚可是一個很務(wù)實的人,基本不太會說大話,而且扶蘇的到來,也側(cè)面驗證了繚可所說。 或許軍中日后真會發(fā)生他們無法預(yù)知的事。 足以影響很多人的未來。 幾人對視一眼,眼神變得堅定。 只是他們還是有些好奇,在軍中還能怎么提升? 總不能他們幾個人去犁庭掃xue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