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吃啊吃??!別客氣!”他一笑,滿臉橫rou都在反著光,“我可花了大價錢,專門請了芙蓉花作陪,容先生就算不給我面子,也該給美人三分薄面,您說是與不是?” 容悅仍未動筷,狐疑地看著他。 陳晚材干笑一聲,放下酒盞,象征性地清了清嗓子:“那個……嗯……我確有一事相求……” 果不其然——容悅將身子向后一靠,直截了當?shù)貑査骸笆裁词???/br> “容先生妙手回春,醫(yī)術高明,這我們都有目共睹。我也知道我哥要請你去府上給老爺子探看探看,你說,這給誰出馬不是出馬?替誰看最后不都是給老爺子看?” “當然,如果抹不開面子,怕我哥找你麻煩,咱們大可以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借我哥的名頭,獻我的花頭,到時候悄摸在老爺子面前替我美言幾句……” “不過你也不必怕他,陳新材說穿了不過是繡花枕頭,草包一個!只要容先生愿意幫我這個忙,有我罩著你,他絕不敢動你一根汗毛!” 容悅不作答,起身便要出門,陳晚材見狀急忙追上去—— “容先生!有話好好說別急著走啊……想要什么價隨便提,我絕不會虧待你的!” 行至門口,容悅正欲抬手開門,忽然,門縫處傳來“吱呀”一聲,雕花的門便被人從屋外緩緩推開,彼時微風涌進來,輕輕掠動著來人的長發(fā)與衣袂,一個眉目如畫的女子就這樣一點點映入眼簾。女子身量纖薄,霞裙月帔,明艷的金步搖隨步履微微顫動,細碎的金色光芒溫柔地映上面龐。 眼前這一幕似乎完全出乎意料,江令橋和容悅一個怔在了門里,一個怔在門外,面面相覷—— 兩人就這樣打了個驚天的照面。 見容悅腳步頓住,再看他的神色,陳晚材當即大喜過望——有戲,這銀子沒白花! 他徑直把江令橋推到容悅身邊,還沒來得及邁過門檻的江令橋腳下一趔趄,幾乎是踉踉蹌蹌地跌入了容悅的懷里。容悅下意識抬手想要扶住她,卻因她穿得太過清涼而局促地不知將手擺在何處,畫面一時有些欲蓋彌彰起來。 然而這正中陳晚材的下懷,他才不管兩人真親密還是假親密,一并拉入屋內(nèi),迫使容悅重新坐了回去,江令橋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jīng)被人強行按著坐在了容悅腿上。 “鳶容姑娘可千萬替我伺候好這位貴客,只要他點頭,事成之后我還有重謝!”陳晚材又樂呵呵地勸告容悅,道,“容先生也不必急著推辭,好好考慮一番再告知我,就在此處想,只要想明白了,我隨時恭候!” 溫香軟玉,紅袖添香,這傳說中的芙蓉花竟貌美如此!陳晚材一面舍不得美人,一面更舍不得萬貫家財,無奈只得割愛?,F(xiàn)下曖昧正濃,乃是良辰美景好時節(jié),他生怕自己耽誤氣氛,以至于容悅為陳新材所用,故而言畢,連忙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砰——”門被關上,細塵揚起,屋里靜悄悄的,只剩下江令橋和容悅兩個人。 江令橋轉過頭,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 “說吧貴人,想要我如何伺候?”她垂眸看著他,睫毛上落著余暉,兩人目光相抵,空氣微微發(fā)熱。 容悅看慣了她平時冷淡的模樣,陡然見這身嫵媚的裝束,又離得這樣近,心不自覺跳得快了些。他的喉結無聲滑動了一下,很快背過臉去:“你先起來?!?/br> 江令橋嘴角一抿,乖巧地站起身來。 “你怎么在這兒?”她漫不經(jīng)心地問他。 “你怎么在這兒?”容悅這才轉過頭來。 ——又是異口同聲,容悅照例先開了口:“陳晚材請我吃倒戈宴,讓我推了陳家長子陳新材的邀約,希望以他的名義去替陳大人把把脈,開些延年益壽的方子。不過……你這又是迷暈了哪個女子?竟穿了人家的衣裳過來,方才我差點沒能認得出?!?/br> 江令橋撇撇嘴,抬眸看他:“年紀輕輕的,眼神這么不好么?” 她兀自坐在了容悅對面,道:“這就是我的衣裳……” “嗯?”容悅愣了一下。 “這是我的本家,我是悲臺的人?!?/br> 他忍不住笑出聲來:“哦……芙蓉花,是吧?” 那帶笑的口氣聽來有些戲謔,不知是在笑這個別致的稱謂,還是在笑名號與本尊不符,江令橋抱肘,睨了他一眼:“憑本事吃飯,不可以么?” “你不是刺客么,難道大隱隱于市?” “我愿意掙兩份銀子,你有意見?” 容悅一邊拾起筷子,一邊點頭淡淡笑道:“我怎么會有意見?我算哪棵蔥……” “不過,你有一身好本領,實在不必吃這碗飯?!彼D了頓,道,“不值當……” 江令橋沒接話,屋子里一時有些過分安靜,足可以聽聞沉香裊裊升起的聲音。半晌后,她吐出一口氣:“罷了,給你的考驗就算過了,日后,你可以跟著我?!?/br> “真的?”容悅眼里熠熠生輝。 江令橋看了他一眼,起身就要出去,輕飄飄地扔下兩個字—— “假的?!?/br> “你別走!”容悅下意識起身叫住她,“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江令橋停住了腳步,回首問他:“你覺得呢?” 容悅心下明了,爽朗一聲笑開,他問她:“我叫容悅,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