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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保命要從娃娃抓起在線閱讀 - 第99章

第99章

    “睡了足足三天,真是好長一個覺!”婦人溫和地打趣。

    她輕聲細(xì)語,笑起來也溫溫柔柔的,性子一點(diǎn)兒也不急躁,年輕的時候,應(yīng)該就是個恬淡如水的女子吧?

    江令橋沒有言語,只是入神地偏著頭看她,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殘存的記憶里,她的眉眼里也滿是和風(fēng)霽月。

    “真是嚇了我們一跳,從沒見過人昏睡不醒的。請了好幾個大夫來,個個唉聲嘆氣的,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們還以為是什么重疾纏身,沒想到今天就前后腳醒過來了?!贝蟛雭磉€心有余悸。

    “看來我們吉人自有天相!”

    天庭里迎來送往,容悅跟在鬼臾區(qū)身邊,真是什么都學(xué)到了,尤其是自來熟的本事。他笑著,拉了江令橋一齊坐下來,拾了把菜,分給她一半,又遞給她個眼神,示意她學(xué)著大伯擇菜。

    江令橋愣愣地接過那把菜,不知從何下手,也沒有看大伯,只是瞟著容悅的動作,認(rèn)認(rèn)真真依葫蘆畫瓢。

    “大娘方才說,我們已經(jīng)睡了三日了?”容悅問,“究竟是怎么樣個原委?”

    大娘撫著肚子,細(xì)細(xì)回想道:“幾日后便是村里插秧的時令,那日相公去水田,本是想著看看情況。誰知途中看到兩人倒在地上,喚了許久也不見醒,身上還有好幾處擦傷,就叫來鄰里,將你們一同送來家中休養(yǎng)。等了三日,也憂心了三日,這幾天水米也送不進(jìn),真是叫人提心吊膽?!?/br>
    她長舒了口氣,緩緩笑道:“不過現(xiàn)在好了,看到你們安然無恙,我們心里的石頭終于能落地了?!?/br>
    容悅跟著笑了一聲:“還是要深謝大伯大娘救命之恩的,我叫容悅,身邊這位姑娘叫江令橋,這段時日給你們添麻煩了,大恩大德銘感五內(nèi),日后若是有需要我們的地方,一定義不容辭!”

    夫婦倆并非性子相似的人,大娘溫柔隨和,常是一副笑模樣,大伯顯得板正些,但也是平易近人的,見了娘子笑,會不覺跟著呵呵笑出來。

    “說得這樣鄭重,倒是要折煞我們夫妻倆了?!贝蟛f,“救人本就該是如人飲水的常事,就算不為我們自己,為了我們的孩兒,也該竭盡全力施以援手,如今你們無恙,也是為他積些功德了?!?/br>
    他笑著,眼底盡是將為人父的慈愛。

    “我與相公一直無后,如今老來得子,自是知道孩子有多難得?!贝竽飺嶂怪刑?,“我們雖不相識,不曾謀面,但你們也是各自人家的兒女,是雙親的心頭rou,若有遇不測,高堂又當(dāng)如何?可憐天下父母,我們不過是將心比心罷了?!?/br>
    一顰一笑,像極了故人,音容笑貌,言猶在耳。

    江令橋的眸子黯了黯,某一刻,她很想問,若為雙親有遇不測,兒女……又當(dāng)如何自處?

    “不過,”大伯問起正事來,“究竟是發(fā)生了何事?你們?yōu)槭裁磿?/br>
    “大伯,”容悅干笑兩聲,“實(shí)不相瞞,“我們從中都來,云游到此是為了尋一位舊友,誰知剛到此處,被一陣妖風(fēng)迷了眼,不小心從坡上滾了下來,還沒骨氣地睡了三個日夜,真是叫人貽笑大方了。”

    江令橋一邊埋頭擇菜,一邊十分淡定地看他胡吣,心下想的卻是——這人是誰?我們不熟……

    老夫婦聽了,只哈哈大笑,笑罷,忍不住問:“你們是中都人?”

    容悅不言語,看向江令橋,示意這個問題歸她。

    江令橋抬起頭,道:“算是吧。”

    一句話,引起夫婦倆無限遐思,老伯道:“早年我同娘子兩人也是多地輾轉(zhuǎn),曾在中都旅居過一段時日。中都雖好,卻是金玉其外,要說當(dāng)時沒碰上你們這等有趣的人呢?”

    容悅油然一笑:“這就叫,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

    江令橋瞇縫著眼瞟他——真能說啊……

    “不過大伯也去過中都?”容悅來了興致,“做些什么營生?”

    “年少不知天高,自是各種買賣營生都試過?!崩喜χ鴵u搖頭,“所幸年輕之時讀了幾本書,如今年老力弛,還可以回歸鄉(xiāng)野,在就近的書塾做個授教先生,一畦田,一卷書,一良人,三餐四時,良辰美景慰余生?!?/br>
    閑談之余,大娘倒是有些憂心:“你們身上的傷怎么樣?打緊嗎?我瞧著現(xiàn)下傷口還未痊愈,可需要再多休養(yǎng)些時日?”

    “都是些小傷,不礙事的!”容悅以袖遮掩住傷口,打著哈哈,“不必掛懷?!?/br>
    “可昏睡三日哪是尋常事情,”大娘憂色未褪,“只怕是外傷之余,恐有內(nèi)傷啊!”

    江令橋側(cè)目,瞥見了容悅掩傷的小動作,斑斑駁駁好些血痕,細(xì)碎,密集,還有幾處有些觸目驚心。

    她默默撤回目光,抿著雙唇。

    自己是修道之人,一半rou體凡胎,一半不損之身,尚且受了些皮rou傷,而他是個凡人,傷勢較自己而言只會更甚。

    江令橋低頭認(rèn)認(rèn)真真擇著菜,心中卻在盤算。算來虔州一行不過二十天光景,一月之期尚有余,似乎還有空閑可以蹉跎。

    “我們這鄉(xiāng)野田間,最適合休養(yǎng)生息,如若去尋你們舊友之事不急于一時的話,不如多留些時日,待身體大好了再走,也好讓我們安心些?!?/br>
    容悅知道江令橋須得回忘川谷復(fù)命,便不好替她應(yīng)承下來,只婉拒著:“多謝二位好意,不過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