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游戲也太真實了 第18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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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被列入黑名單的自由民,要么在家里等著通知,要么就去干一些清理糞水,或者其他打掃衛(wèi)生的活兒。 而他們空出來的位置,則慢慢地由其他晉升自由民的奴隸替代。 反正婆羅行省有的是奴隸。 這就像一套新陳代謝機制一樣,形成了完美的閉環(huán)。 在這一點上,西帆港其實和以前的金加侖港很像。 這些邊角料的活兒一般是奴隸在做,畢竟不用擔心他們磨洋工。 但自由民的話,如果僅僅干這些活兒,是不可能養(yǎng)活一家人的。 一些人試圖去找那些得了好處的勞工們幫忙,想拉著他們?yōu)榱藸幦」餐睦嬖賵F結一次,再來一次非暴力不合作的罷工,然而卻被后者當成洪水猛獸一樣躲著。 他們已經(jīng)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一天八枚第納爾已經(jīng)足夠他們生活,他們要的本來也不多。 至于那些被扔下的家伙…… 要怪就怪他們自己不老實吧。 況且這幫挑糞水、掃大街、甚至沒活兒干的家伙也不能算是“自己人”。 一天就賺兩枚第納爾的家伙也敢嚷嚷是自己的同胞? 僭越了吧! 其實一開始,他們拒絕的時候也是不好意思的。 畢竟他們其實心里門清,自己手上的第納爾是怎么來的。 但后來有消息說,這幫帶頭鬧事兒的家伙都是銀月教派的人,當初被打傷的時候,不少人都是在銀月教堂那兒受的包扎。 緊接著又有傳言,梅爾吉奧牧師同情月族人。 月族人! 那可是帝國的心頭之患! 所有的線索似乎都“明了”了起來,那些鬧事的刺頭是月匪們的指使,甚至于收了拉西的錢,而對這些人的排擠也立刻名正言順了起來。 從受萬人敬仰的英雄變成了萬人唾棄的狗熊,額頭上纏著繃帶的伊舍爾一臉苦悶的坐在教堂里。 這是他唯一能獲得片刻寧靜的地方。 納吉的長棍隊暫時還不敢招惹這里,也許是在等待機會,也許是在向老爺請示。而那些朝著銀月教派教徽吐口水的家伙因為怕被誤認為月匪,也不敢靠近這兒。 十天前正是他抬著奧里薩的尸體和納吉對峙。 當時的他只是熱血上頭,而且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于是才勇敢的站了出來。 他根本就沒見過拉西,想想也不可能見過,畢竟那個惡鬼離這兒足足有數(shù)千公里,更別說前線還有戰(zhàn)無不勝的戰(zhàn)神阿賴揚將軍和那家伙廝打。 然而那些人卻篤定他在某天夜里和拉西見過一面,而且信誓旦旦的稱他和那個家伙促膝長談了好幾個鐘頭。 額頭上的疤痕還在隱隱作痛,似乎是發(fā)炎了。 穿著長袍的梅爾吉奧走了過來,讓一旁的老修女幫他拆開了繃帶,隨后給他敷上了酒精消毒,接著換上新的。 那劇烈的疼痛折磨著伊舍爾的意識。 然而比起rou體上的疼痛,更令他無法忍受的卻來自心里。 “……我不明白,那些人為什么就是不懂……今天發(fā)生在我身上的事,總有一天會發(fā)生在他們身上,或者發(fā)生在他們孩子身上。明擺著的,這是納吉分化我們的手段,他在試圖用一群我們見都沒見過的家伙唆使我們自相殘殺?!?/br> 這典型的戲碼在《覺醒者波爾》中出現(xiàn)過,內(nèi)城貴族試圖用黑卡收買波爾,而在后者撅了黑卡之后便立刻露出了爪牙,試圖抹黑這位英雄,編造他和妓女的緋聞,挑唆巨石城的居民們?nèi)コ鹨曀?/br> 只不過巨石城的居民們識破了內(nèi)城的伎倆,非但沒有將波爾狠狠踩在腳下,反而團結在了他的身旁,成為了那驅(qū)散漫漫長夜的星火。 那本小說的高chao也正在這里。 他還記得聽聞這段的那晚,他精神亢奮的一整晚都沒睡著。 “你太著急了,”梅爾吉奧一邊幫他處理著傷口,一邊嘆息著說道,“在你看來顯而易見的東西,對于這兒的人來說還很新鮮?!?/br> 伊舍爾皺緊了眉頭,試圖爭辯。 “可波爾……” 梅爾吉奧匆匆打斷了他的話。 “那只是一本小說,一個叫斯伯格的罐頭廠工人在《幸存者日報》子刊的投稿,它畢竟不是真正的歷史……你怎么能要求現(xiàn)實中的人和小說中一模一樣呢?” “可是巨石城總不是這本小說里的吧?!币辽釥柍林曊f道,“我聽說波爾是有原型的。” 梅爾吉奧陷入了沉默。 或許心急的其實是自己。 他辦《銀色福音報》的初衷只是想教這兒的人們識字,學會寫字的人們自然會去書寫屬于自己的故事。 就像曾經(jīng)大字不識一個的斯伯格一樣,他最后確實寫出了那驚天動地的文章。 而在此之前,《幸存者日報》的創(chuàng)辦者哈爾,除了寫寫新聞之外,也不過是在報紙上連載一些毫無營養(yǎng)的打油詩。 但現(xiàn)在看來…… 自己似乎干了一件糟糕的事兒。 他毫不懷疑自己走在銀月女神指引的路上,然而他太心急了。 “我曾經(jīng)去過那里,你們和那兒的人……其實不一樣?!?/br> 伊舍爾抬起了頭,不解地看著他問道。 “不一樣?” 梅爾吉奧點了點頭。 “嗯,他們知道波爾是假的,但大多數(shù)人相信他可以是真的,而且發(fā)自內(nèi)心的希望他是真的,于是每一個人都成為了波爾。至于‘肯’,在他們之中是極少數(shù)?!?/br> “你們其實比他們更聰明,但卻用錯了地方。你們同樣清楚波爾是假的,卻去怪一個虛構的人物為什么不是真的,這和從水里撈月有什么區(qū)別呢?因為水里的月亮撈不上來,所以證明月亮是假的。” “我相信他存在!我從沒覺得他是假的!”伊舍爾打斷了他的話,激動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止如此,我愿意去成為他!” “你很勇敢,但這沒有任何意義……和你站在一起的所有人都不相信。你的周圍注定是黑暗的,而黑暗中注定站滿了投機者。如果你繼續(xù)這樣下去,要么成為曇花一現(xiàn)的火苗,在黎明到來之前燃燒殆盡,要么轟轟烈烈的燃燒一把……但無論如何,你的下場都不會很好,而這兒的人們也不會改變什么?!?/br> 于心不忍的看著他,梅爾吉奧用緩和的語氣繼續(xù)說道。 “我不希望你太沮喪,你是個好人,但我只能告訴你時機未到。西帆港成立到現(xiàn)在還不到一年,包括你們……也是最近這兩個月才變成了自由民,而這里的大多數(shù)人都還是奴隸?!?/br> “而巨石城,奴隸從始至終都沒有成為他們社會的主流,只是出現(xiàn)在巨壁之外的一些農(nóng)莊。期間有無數(shù)的避難所開門給他們帶去繁榮紀元的技術和思想,但即便如此他們依舊沉淪了百年之久……甚至就在迎來勝利的曙光之前,還間接醞釀出了火炬這樣的怪物?!?/br> 他也很討厭軍團,或者應該說沒有人不討厭那些大鼻子。 尤其是對于落霞行省的人而言,他們簡直就和惡魔一樣,把壞事都做盡了。 不過在西帆港待了些日子,他的想法卻出現(xiàn)了稍稍的變化。 探討任何問題都不能脫離時代背景,把人關進籠子當然是不好,但如果是把人從一個狹窄的籠子趕進另一個稍微寬敞點兒的籠子,仍舊能算是一種進步的。 即便這個稍寬敞點的籠子仍舊是值得批判的,但進步這件事兒本身卻是值得贊揚的。 伊舍爾低下頭沉默不語。 他很感謝這位牧師的無償幫助,像他這樣的窮鬼可弄不到酒精這種精貴的玩意兒。 不過很顯然,梅爾吉奧先生并不能完全理解到他們的痛苦。 在農(nóng)場的莊園里他們過的并不比在西帆港的時候苦。 雖然那時候的他們都屬于老爺?shù)乃接胸敭a(chǎn),但老爺哪怕是看在錢袋子的份上,也不至于每天挑一件家具拖出去砸了。 而且老爺再壞也只有一個,大多數(shù)人一輩子也沒見過那位老爺長啥樣,更不知道他過著怎樣奢侈的生活,倒也是能相安無事的。 但在西帆港完全是另一回事兒,那些老爺和威蘭特人聯(lián)起了手來,恨不得把他們的骨髓都敲來吸了。 而現(xiàn)在,他們還不滿足于此,甚至私下里結成了同盟,讓他這樣的“刺頭”找不到活干,還處處受人排擠。 毫無疑問,他們想要他死! 伊舍爾的眼中漸漸露出一絲仇恨的光芒。 他沒有退路可以走。 其他人大不了把自己賣了當奴隸,但他可以篤定,如果自己一旦這么做,那個納吉會毫不留情的把他和他的家人買下來,用他的痛苦來取樂,然后用他的腦袋來殺雞儆猴。 他必須做些什么! 不只是他一個人這么想,其他坐在教堂中的人們也都是一樣。 他們和碼頭上那些忙碌的勞工們不同,共同的信仰已經(jīng)將他們團結在了一起。 他們既然敢站出來為奧里薩發(fā)聲,就敢為了同胞的命運們再放手一搏一次! “……謝謝,梅爾吉奧先生,謝謝你把銀月女神的教誨帶給了我們,還教我們識字,幫我們包扎傷口?!?/br> 梅爾吉奧愣愣的看著伊舍爾,從那雙眸子里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那被戾氣蒙住的眼神,讓他感到了一絲害怕。 “你想干什么?!?/br> 伊舍爾壓低了聲音說道。 “去討回本就屬于我們的東西,在納吉和他的棍棒們動手之前。我們必須先出手……這也是為了您和您的教堂,我們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他的聲音含糊其詞,似乎不愿說的太多,很顯然他自己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靠譜,擔心牽連了這座教堂。 也正是因此,他需要換個地方和其他志同道合的人商量。 梅爾吉奧錯愕地看著那個男人,看著他站起身來走向門外,又看著教堂里的其他人也從長椅上站起了身來,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轉(zhuǎn)眼間,偌大的教堂中只剩下了一些腿腳不靈光的老頭,和站在教堂中的他以及旁邊的老修女。 “我擔心他們會出事……”老修女的眼中寫滿了擔心,看向了身旁的梅爾吉奧,似乎是希望后者去勸勸他們。 梅爾吉奧的臉上同樣寫滿了擔心,還有一絲深沉的憂慮。 “我也很擔心……但我又能說什么呢?拉住他告訴他不要去嗎?沒有用的,他們甚至不肯告訴我他們打算做什么,我只希望他能自己醒悟過來?!?/br> 當然,最不該的還是那些人將他們徹底逼上了絕路。 他難道能勸這些人認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