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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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趙耀約了寧瀾來天香樓吃酒,多少老饕趨之若鶩的老字號酒樓。他家的招牌菜當屬一道魚羹,每日限量售賣,提前幾日預定才能吃的上。 趙耀帶了他弟弟還有幾個朋友介紹給寧瀾認識,寧瀾便知道大意了,今天酒是不能少喝了。 “寧兄,早就聽說你的大名了,聞名不如見面,今日不醉不歸?!?/br> 酒過三巡,寧瀾用最后一絲清明拒絕了趙耀他們送人的提議,叫知禮攙扶著他回署衙了。 “九哥,”寧瀾認出張九如正在等他,歪歪扭扭走過去掛到他身上,“我喝多了?!?/br> “難受嗎?”張九如把他扶到屋里,叫小滿把醒酒湯端來,一口一口喂他喝下。 “九哥,今天給你送的點心喜歡嗎?”醉鬼迷迷糊糊的還記得白天送東西的事。 “喜歡,”寧瀾已經(jīng)坐不穩(wěn),張九如拽著他幫他褪去外衣,給他擦了手和臉,才叫他躺下。 寧瀾躺下就睡著了,半夜口干難耐醒來時,發(fā)現(xiàn)他整個人被張九如箍在懷里,小心翼翼的動作,還是驚醒了張九如。 “可是要喝水?”張九如說著就下了床,屋內(nèi)爐子上熱了一壺水,他把熱水和晾好的冷水摻一塊兌了蜂蜜遞給寧瀾。 水正好入口,寧瀾咕咚咕咚喝下,嗓子舒服許多,“九哥,我還想再喝一杯?!?/br> 張九如又給他倒了一杯,待寧瀾喝完,兩人一并躺下了。 原來不覺的有什么,這一醒,醉酒的后勁都上來了,寧瀾頭痛惡心,翻來翻去的睡不著,“九哥,難受?!?/br> 張九如溫言溫語哄他,半撐著身子給他按揉太陽xue,等人睡安穩(wěn)了他才睡。 次日寧瀾醒來已是日上三竿,就著淡茄干喝了兩碗濃粥才感覺人活過來了。知道張九如剛議完事正一個人在書房,便去了找書看,打算老老實實待著哪兒也不去了。 “九哥,這個字怎么讀?”寧瀾拿了一本《花間集》來看,張九如的藏書他大部分都看不懂,這本他連蒙帶猜好歹能看一些。 “毿(san),意指細長,”張九如隨意看了一眼,等他想起來這本是什么書時,立馬奪了去,拿出一本晏幾道的《小山詞》,“你看這個。” “啊,那本書怎么了?”寧瀾疑惑道,一本詩詞匯集,怎么有這么大的反應,耳朵都紅了。 “這本書是借的,我剛想起來今天要還,”張九如強裝鎮(zhèn)定,把小滿叫進來,示意他把書處理掉?;ㄩg集因描寫閨房之情居多,被列為禁書。他向家里坦白性向之后,張長遠不知道從哪兒找來這本書塞給他,他隨手扔到一邊,估計是收拾行李時沒注意帶了過來。 “少爺,知禮在外邊等著寧少爺,說是鋪子里有急事,”小滿才出去一會兒又進來了。 “那我去瞧瞧,”寧瀾把書收好就出去了,“九哥,我去了。” “去吧,有事來知會我。” 直到出了署衙,知禮才告訴寧瀾,“少爺,磊少爺在學堂被打了。” “什么?”寧瀾大吃一驚,叫知禮趕快駕車趕路。 到了學堂,寧瀾嘴角帶血站著,一旁一名著青衿的少年正跪在孔子像前,先生正拿著戒尺教導。 寧瀾問明緣由,才知道這事和他還有些干系。他叫人唱的唱段傳入了學堂,午飯時很多學子就“誰說女子不如男”這點爭論起來。有的人覺得此言有理,還有些覺得這話引導女子不向禮、有失體統(tǒng)。 那少年就是覺得女子本該相夫教子,讀書不過讀些《女誡》、《女論語》之類的就夠了,寧磊聽不過去,爭辯了兩句。言辭激烈時,寧磊說道,“你的母親、你的姐妹也是女子,說不定她們也有雄心抱負,你要設身處地的思考?!?/br> 少年便像被點了的炸彈一樣,一拳狠狠打在寧磊臉上。州學與私塾不同,學生打架先生要受牽連的,所以寧磊沒有還手,少年也馬上被拉開了。 “啪啪”房間里戒尺打手心的聲音叫人聽的膽顫,可那少年倔強,手心腫的老高,就是不認錯。 “東家,你怎么在這兒?” 幾人正僵持著,寧瀾忽然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月兒,你怎么也過來了?” 月兒看了屋內(nèi)少年一眼,“我來看我弟弟?!?/br> “你弟弟?”寧瀾指著跪著的少年問,“這是你弟弟?” 月兒點頭應是。 先生見少年的家人來了,一臉憤憤,“你這弟弟實在不聽管教,帶他回家思過吧?!?/br> 月兒眼前一黑,幾乎要站不穩(wěn)了,沒說思過期限,就是變相退學了。她用指甲狠狠掐著手心才拉回一絲理智,“先生,我弟弟不是惹事生非的人,你再給他一次機會吧?!?/br> 先生背過身去,并不理會,顯然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寧瀾把月兒拉到一邊,悄聲問,“我知道這樣有些唐突,方便說一下你母親的事嗎?” 月兒神色一僵,不愿意開口。 “事關(guān)你弟弟前程,”寧瀾三兩句把她弟弟動手的緣由說了,“當然我也只是猜測,說不說由你決定?!?/br> 月兒了然,也就不在隱瞞,“小時候,母親拋下我們走了,我們都很恨她?!?/br> 月兒的父親原來是個生意人,手下有一家鋪子,一家子過的和和美美的。他有一次外出應酬,回家時下起瓢潑大雨,不小心摔癱了,大夫說治不好,她母親便卷了家中所有的銀錢跟一個外地的商人跑了,從此杳無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