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聞世芳:“你好生休息。血芝反正跑不了?!?/br> 若是不能看壁畫,那么最簡單的就是直接封閉視覺。 楊心岸放心地做了,似乎毫不懷疑聞世芳會乘機坑她一把。 無極宮毫無歲月流逝之感,二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待傷堪堪養(yǎng)好,便往下一座宮殿走。 在江潮生口中,無極宮的貝藏在宮殿群的最后方,要走過四座宮殿。 “生生殿。”楊心岸抬頭望著鬼畫符般的匾額,喃喃道。 聞世芳:“生于斯,歸于斯,生生不息,周而復始。江潮生曾說,生生殿是所有宮殿中最奇詭的一座?!?/br> 眼前的宮殿與觀溟殿截然不同。觀溟殿最起碼在外光上還是能看出宮殿模樣的,但若沒有懸著的牌匾,大抵誰也不會覺得眼前就是生生殿。 它更像是一座小兒堆出來的泥土房。 沒有一堵墻是正的,也沒有一堵墻的材料是統(tǒng)一的。枯枝敗葉、砂土鑠石、人妖骨骼,應有盡有。若是將這墻推了,好好挑揀一番,說不定還能找到些消失日久的遠古材料。 “江元君還說什么了?”楊心岸停留在殿門外,一點也不著急進去。 “生生殿是用來祭祀生生血河的?!甭勈婪嫉?,“據(jù)說,鮫人最初是生生血河的守衛(wèi)者,可以說是獨受天道眷寵,修為深厚,壽元悠長。后來,在生生血河深埋入地底,不再需要守衛(wèi)后,鮫人便從無愁海入海,做了四海共主?!?/br> 楊心岸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半晌沒說話,許久才問道:“你可知四合天淵樓里的典籍是怎么寫的?” 90 ? 無極(四) ◎生生不死◎ 海國遼闊,曾有西、南兩域,自鮫人從無愁海撤走,海國便只剩下了西域,而四合天淵樓就西南兩域交界地的最深處。 楊心岸曾聽過一個傳言,四合天淵樓確是初代海國主親手所立,但目的不只是為了收藏典籍,還是因為鎮(zhèn)壓住海國的氣運。 在見到三公主以前,她還能一笑了之,海國幾乎從未衰落過,便是沒了無愁海也不見得有什么麻煩,而鮫人得天獨厚,吃飯喝水都能漲修為,海國大有千秋萬代之勢,何必需要一座樓去鎮(zhèn)壓那點氣運? 但如果,這位承天象而生的三公主從沒出過四合天淵樓呢? 楊心岸不自覺嘆了一聲,繼續(xù)道:“四合天淵樓里有兩種說法。《海國編年紀》所載,當年鮫人入海是天道應允,仙人降旨。因為鮫人的勞苦已經(jīng)受滿了,所以便可在四海逍遙自在地悠游了。還有一種,便是《大靈象歷》所記,某代海國主因一己之私,將生生血河倒懸,隨后驚動天道,降下仙人將血河深埋。他愧悔交加,自知釀成大錯,便帶著族人們遠走四海?!?/br> 兩者之間對的上的,便是生生血河的深埋和鮫人的入海,至于其他的,可以說完全不同。 聞世芳想了想,又扭頭盯著楊心岸,怎么都覺得此人真是極有能耐——以人修之身,修鮫人之書,騙得一位四海共主遺脈還能全身而退,只做區(qū)區(qū)一個長老實在是太委屈她了。 而“有能耐”的楊心岸卻走了神,不合時宜地想起了某位長尾巴的道友。 “真假有那么重要么?你廢了這么多功夫就是為了看這些舊事?騙我也要找個好理由吧?” 如今想來,這位似乎不知世事的三公主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到底誰騙誰,還說不一定呢。 “如今的海國不興供奉,歷代海國主幾乎只有在即位時才會有祭典,流傳的生生血河傳聞倒是十分繁雜,”楊心岸聲音淡淡,“不過祭祀一說,倒也十分符合上古風氣?!?/br> “如今也沒有仙人了?!甭勈婪紦u頭道。 她明白楊心岸想說什么,也許在無極宮尚有鮫人的時候,祭祀并不是象征性的儀式行為,而是有實際意義的。但是,那個時代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 而且,上古祭祀多用血食,她們?nèi)缃衲睦飦砟切〇|西? 聞世芳試探性地解了解生生殿的禁制,果然,跟觀溟殿的禁制一樣麻煩。 “你打算怎么解?” 楊心岸惆悵地望著兩邊的宮殿,“當真不能繞過去嗎?” “不能?!甭勈婪紦u搖頭,“兩邊……有東西?!?/br> 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但她有一股久違的毛骨悚然感。 楊心岸捏了捏眉心,聞世芳既然這么說,那邊上的東西恐怕就非二人能對付得了的。 聞世芳忽然道:“你還有鮫人血嗎?” 海歌太長了,又會白白浪費楊心岸的靈力,若是鮫人血也管用,那便再好不過了。 楊心岸沉吟片刻,取了一滴血出來。 那散發(fā)著奇異馨香的血滴慢慢地融入到了重重禁制中,生生殿那道拼拼湊湊的破爛大門果然慢慢打開了。 楊心岸停住了腳步,彬彬有禮地側(cè)了側(cè)身。 聞世芳:“……” 靈光點點,如夜空飛螢,整個生生殿都沒有夜明珠,全靠著墻面上飛散的閃光照亮。 生生殿內(nèi)部與外面看起來完全不同。外面的枯枝敗葉在里面竟然成了蒼翠枝葉,而外面所見的森森白骨卻也變成了似乎還在跳動的蓬勃血rou,朦朧的血水慢慢逸散,逐漸飄散成隱約的血污。 “血芝?”楊心岸困惑地看著不遠處一團小小的紅色,心中警鈴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