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這殿是活的嗎? 聞世芳心中剛剛閃過這個念頭,身后的殿門便轟然關(guān)閉。 眨眼間,看著鮮嫩欲滴的枝葉便瘋長到了面前,柔嫩的新芽離聞世芳的眼睛只有咫尺之遙。 這大概就是別人被不驚枝襲到眼前的感覺?聞世芳飛快一側(cè)身,想把藤蔓挑開,卻在貼上的瞬間就被柔軟的藤蔓纏上了。 第一次,這是第一次不驚枝被別的東西纏上。 聞世芳一驚,不驚枝據(jù)說是上古遺種,幾乎沒有什么東西能纏得上來。 這是…… 另一邊,楊心岸心口的山河鎖幾乎使成了一張金網(wǎng),正在飛快地掃開漫天的不知名植物和血rou。 “聞道友,且護我片刻!”她大喝一聲。 一只雜色海螺出現(xiàn)在她身側(cè),聞世芳尋了個時機,身形一散,閃到了楊心岸身前。 剎那間,海歌再度出現(xiàn)在生生殿中。 道道水波下,墻內(nèi)躁動的萬物遺骸慢慢安靜了下來。 拉長的血rou漸漸退回了墻內(nèi),長蛇般的藤蔓也重新貼到了墻上。 聞世芳試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 內(nèi)墻很安靜。 楊心岸心里一松,也緊跟著往前走了一步。 一步、兩步、三步……二人亦步亦趨漸漸走到了后門。 不對勁!聞世芳突然一冷,那股窺探之感又出現(xiàn)了。與此同時,楊心岸的鎮(zhèn)天金印也前所未有地躁動起來。 一步之遙的后門慢慢地關(guān)上了,二人卻好似被什么東西定住一般,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門關(guān)上。 歪歪扭扭的內(nèi)墻再一次動起來,奇花異草合著骨rou鮮血一并向二人撲來。 濃重的血氣和漫天的靈光同時灑落,這是仙境,亦是噩夢。 聞世芳:“別吹了!” 肯定有哪里出了問題! 比起這一次,剛進殿時的那一撥簡直就是毛毛雨。 冰冷的枝葉和猶帶著溫度的血rou似乎合為一體,每一剎那都是無數(shù)道攻擊,二人簡直像是對上了無數(shù)對手。 眨眼間,二人便已負傷,灑落的鮮血還未滴落到地上,便被不知道什么東西吸走了。 以己之身,養(yǎng)彼之殿。 難道海國的祭祀是指這個意思嗎? 不對。若是如此,那鮫人們拿什么來養(yǎng)這座殿? 如此大一座殿,若是靠血rou,那不知要拿多少修士來填。 聞世芳忽然想到了什么。 正當此時,只聽身后楊心岸大喝一聲, “聞道友,退!” 她難得暴躁,本以為此行還算有把握,沒想到居然快把命都賠上了。 家主也要有命才能做的! 楊見鶴那老鬼要死便死吧!她總是有辦法的! 巨大的金印驟然出現(xiàn),斷裂的藤蔓和血rourou眼可見地退避了一下,卻很快卷土重來,甚至更加暴戾。 但,瞬間已經(jīng)足夠。 在這漫長的一瞬,不驚枝已經(jīng)點到了前門,飛雪般的花瓣帶著萬鈞之勢轟了過去。 下一刻,波動著的生生殿微不可見地停了停,殿外的道道禁制閃成了漫天的刺目金光,透過縫隙射進殿內(nèi)。 不夠。 還不夠。 一擊未成,門邊的飛花忽地暴散開來,黏附到了一切能貼住的東西上。就在滿殿的濃艷附了一層雪白之后,生生殿漸漸慢了下來,赫赫生風的藤蔓血rou一點一點變得遲鈍,就像一個正值盛年的人逐漸走向風燭殘年,變得老態(tài)龍鐘。 一股奇特的陰冷蔓延開來,殿外的金光也似乎蒙了一層淡灰。 楊心岸驚訝地看了聞世芳一眼。 一聲痛苦的哀嚎遠遠響起來。 “走!” 不驚枝猛地一指墻壁,萬千道靈力如萬壑奔流般奔向一處縫隙,流動的墻壁硬生生撐出了一道缺口。 兩人縱身一躍,停留在殿門大開的觀溟殿外。 再一回首,生生殿安安靜靜地矗立在遠處,似乎剛剛的一切都只是幻覺而已。 沒有金光亂閃的禁制,更沒有破了個口的墻壁,早已死去的萬類生靈仍然無知無覺地嵌在殿墻上,似乎毫無興風作浪的能力。 海底的水波兀自慢悠悠地蕩著,一點看不出剛剛有場大亂子。 聞世芳幾乎生出了錯亂之感。 她看了看手中漆黑的枝椏,纖細的頂端還帶著一點微不可見的血跡,正在一點點地被水流帶走。 不是幻覺。 只是…… 楊心岸臉色慘白,她本來就因為強行吹響海歌耗了許多靈力,如今又遭遇了此等聞所未聞之事。若非她根基深厚,恐怕就要留下暗傷了。 寂靜中,楊心岸調(diào)息片刻,再度封閉視覺,走過長長的觀溟殿。 剛剛走下臺階,聞世芳就頓住了。 “楊心岸?!?/br> 那聲音又低又慎重,聽起來一點不似聞世芳平時的聲音。 楊心岸心頭一跳,幾乎以為又有什么東西出來了。 然而,眼前漂漂亮亮的隱門可能比“東西”更糟糕一點。 二十四根宮燈柱一根不少,一根不缺,完美無瑕,拳頭大的夜明珠散發(fā)著柔和而透亮的光暈。 聞世芳心里一沉,這里不應(yīng)該是二十四根,應(yīng)該是二十三根。 因為有一根在她質(zhì)問楊心岸時,不慎打斷了。 齊腰而折,夜明珠遠遠滾到了隱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