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下次,我不瞞你?!?/br> 倪霽呼吸一窒,微涼的肌膚如流水般從手中溜走,她下意識抓住。 “嗯?” 聞世芳以為倪霽又怎么了,竟也沒動,只是擔(dān)心地看著她。 雪衣劍客一張薄臉皮又紅透了,訥訥地松開手,好歹沒忘了剛剛聞世芳在說什么,應(yīng)道,“瞞就瞞吧,習(xí)慣了。” 青衣人一楞,悶聲笑起來。 落花紛紛如雪,青衣逶迤似水,倪霽定定地望去,只覺如在夢中。 暖陽下,通透的天光映得聞世芳膚如白玉,長睫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下面是彎月般的笑眼,里面是細(xì)細(xì)碎碎的光,稍顯蒼白的唇色也似乎多了幾分血色。自出了江潮生的小島,她們就難得有如此輕松快活的時(shí)候。 無端欲念顛倒錯(cuò)亂,許是被今日那無聲無息的一步鼓勵了,倪霽忽地靠近一步,四指輕輕托起她的下巴,落下一吻。 青衣人怔愣一瞬,便環(huán)住了她。唇齒交融,柔軟的發(fā)尾掃過頸側(cè),耳邊心跳緩慢有力,一縷杏花香緩緩浮現(xiàn)在鼻尖。 這里是!一抹旖旎之思煙消云散,倪霽驟然想起這里連禁制都沒有,不,不、就算有禁制也不行。 “怎么?”聞世芳望向臉皮爆紅的劍客,全然不知如今自己眼中亦是水光盈盈。 雪衣劍客深吸一口氣,運(yùn)轉(zhuǎn)靈力,壓下臉上的熱度,不自覺扭頭眨了眨眼睛,“沒、沒什么。” 聞世芳不覺動了動手指,手下衣料柔軟若云,云紋隱隱。 倪霽越發(fā)狼狽,細(xì)微的牽扯感驟然放大,只覺腰際一陣緊繃發(fā)燙。 聞世芳了然。雖然她沒有過如此經(jīng)歷,但她自小在江潮生身邊長大,難免撞到一些不該看見的東西。 “害羞了?” 那聲音里滿是笑意,似乎還帶著幾分得意。 “怎么以前倒是大膽得很呢?” 倪霽想推開半步,但后腰處的一小片布料還被捻在聞世芳手里,她難得磕巴了一下,“大、大庭廣眾之下……” “怎么,現(xiàn)在就要翻臉了?”聞世芳挑眉,捏著那點(diǎn)軟布,把紅到了脖頸的劍客拽回來,慢慢把下巴擱到劍客肩膀上,“還想瞞一輩子么?” 語調(diào)溫柔如舊,還帶著幾分寵溺和裝模做樣的埋怨。在懷中人看不見的地方,那雙尚未褪去水光的眼中卻是一片清明。某人自然是不會的。起碼不會有翻臉這一說。這話也就是她突發(fā)奇想逗逗她。不過,她確實(shí)也不懂此處和江潮生的小島有什么區(qū)別。 倪霽心一涼,發(fā)昏了的腦子徹底沒了用處,脫口而出便是,“不是!你若是想要昭告天下,我現(xiàn)在就可以發(fā)告示?!?/br> 聞世芳:“……” 她埋首悶悶笑了幾聲,便再也憋不住了,放聲笑起來。 倪霽怎么還會不明白?可憐的劍客呆了一會兒,又是委屈又是惱火,聽著耳邊難得的放肆大笑又是一陣心疼。 明明在破心鑒中的少年時(shí)期,這位亦是肆意之人。若她能經(jīng)常這樣笑笑,她自己怎樣倒也無所謂了。 聞世芳笑夠了,放開了那塊被攥得皺巴巴的衣料,“……什么昭告天下,不吉利。該知道的人總會知道的。” 倪霽心中復(fù)雜難言,無盡的酸澀迅速沖淡了剛剛的歡娛。那些未盡的、中斷的、慘烈收場的往事終究成了她的懷夢的一部分。 那也是,她自己的開端。 她默不作聲抵上了眼前人的額頭,鼻尖縈繞著春夏之交和暖的花草香氣混著微微的沉檀之味。 她深深吸氣,剛想說話,卻被驟然貼近的雙唇堵住了。 聞世芳顯然沒有倪霽無師自通的技能,只是碰了一下溫?zé)犸枬M的雙唇便離開了,輕聲道:“往事不可追,是我失言?!?/br> 不知怎的,倪霽驟然紅了眼,幾乎要滾下淚來。 聞世芳顯然沒想到短短一句話會讓方才還滿臉紅暈的倪霽白了臉,怔愣一瞬后,近乎憐愛地伸手撫上她濕潤的眼角。 “想哭就哭吧,”她低聲開口,溫柔得不可思議,“我?guī)湍憬又!?/br> 遠(yuǎn)處,黃虛白一臉空白地看著兩道交纏的身影,灑金折扇幾乎脫手,既想離開又怕弄出聲響被發(fā)現(xiàn),險(xiǎn)些走岔了靈力。 126 ? 落花詩會(九) ◎走火入魔◎ 落花詩會向來是三洲盛會,如今川北秦氏也來人了,不少修士暗地里便稱之為四洲盛會了。修士三洲各有各的不同,雖然有楊、黃兩家東西對峙,但既無戰(zhàn)亂,各宗門世家立場卻也模糊得很。再者,三洲數(shù)得上名號的勢力都有百年傳承了,若是斤斤計(jì)較,便無甚盟友可結(jié)交了。況且,杏花洲有四方明境相護(hù),又豈是能隨意作亂的? 除卻一個(gè)意料之外的開頭,落花詩會開得波瀾不驚,就如長月湖的湖水一般,只能掀起幾朵小浪花。 氣勢洶洶的無名谷一進(jìn)杏花洲就似乎變成了被順了毛的貓,安分得驚人。那位帶著惹眼面具的谷主長袖善舞,一身滾滾黑袍在各地世家仙門之主中到處游走,似乎有使不完的精力,一躍成了最炙手可熱的人物,從東到西,從南到北的世家門派都被她拜訪了個(gè)遍。 就是這東道主吧,不知怎的就是看不順眼無名谷谷主。 至于拜會……鬼知道呢。 倒是她屁股后頭多了一串的少年英才,譬如水云畫師的弟子葉斯,就天天追著無名谷谷主跑,千方百計(jì)地要給她畫一幅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