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小傻子呢! 第85節(jié)
蕭青棠揚了揚唇:“我方才沒說,柿餅只是看著不好吃,其實是甜的。” “嗯?”她一下坐起身,“什么?” “不過,你都吃飽了應(yīng)當(dāng)吃不下了,晚上再說吧?!?/br> 她爬過去,伸著胳膊夠來一個柿餅:“什么吃不下了?我肚子里還有柿餅的位置?!?/br> “你肚子里還有好幾個不同的位置?” 她咬一口柿餅,不假思索道:“那當(dāng)然,有米飯的位置,糕點的位置還有水果的位置。嗯,真的好甜,又甜又軟!你要不要吃?” “我不吃,你也少吃些,方才吃了那樣多,當(dāng)心腹痛?!笔捛嗵臎]什么口腹之欲。 “好!我吃半個就不吃了。”姜溶咔咔咬完半塊兒,在嘴里嚼著,躺去他身旁,拉開他的手臂當(dāng)枕頭,環(huán)抱住他的腰,“困了,睡覺。” “剛吃完就睡?”他怕她積食,默默躺下,輕輕在她小腹上按摩。 姜溶舒服得哼哼幾聲,眼一閉,輕而易舉睡著,再睜眼時屋子里已有些暗了。 被窩里熱得不太正常,她混沌著撐起身也沒吵醒身旁的人。 “青棠?”她推了推睡熟的人,卻沒有得到回應(yīng)。 姜溶有些慌了,又用力推推:“蕭青棠?” 還是沒有反應(yīng)。 她慌亂摸摸他的臉……燙、好燙…… “蕭青棠、蕭青棠!”她拼命搡了人幾下,還不見有反應(yīng),急忙踩上靴子往外跑。 天還未全黑下來,張婆婆正在灶房煮飯,她急急忙忙沖進去,慌張求救:“婆婆,我夫君他發(fā)熱了!你知不知曉大夫在哪兒?我要去尋大夫!” “???”張婆婆一愣,手往身上擦擦水,往客房走去,一探蕭青棠額頭,驚訝道,“還真是發(fā)熱了,中午不還是好好的嗎?” “我也不知曉,我一覺睡醒他就這樣了……”姜溶快急哭了,“你知曉大夫在哪兒嗎?” 張婆婆快步出門,站在院門往外指:“沿著這條路往下走,到了一棵歪脖子樹下就是,不過我也不知大夫在不在家?!?/br> “好,我去?!彼敛华q豫冒著大雪往外跑。 婆婆見風(fēng)雪太大,怕她迷路,急忙拿了傘跟上:“姑娘,你慢些,我跟你一塊兒去!” 她抿了抿唇,略停一會兒,等人跟上來,又匆匆往前去。 幸好,郎中在家。 孫婆婆和郎中相熟,兩句話便解釋清楚,領(lǐng)著人又往回趕。 姜溶腦子亂糟糟一片,將大夫迎來,又將大夫送走,連藥味兒都聞不到了,就蹲在炕邊、握住蕭青棠的手,一直守著他。 夜色漸深,外面的雪似乎停了,壺里的藥翻滾冒泡,苦澀的氣味彌漫在屋子的每一個角落,沉睡的人終于動了動眼皮。 “你醒了?”姜溶騰得站起來。 “嗯?”蕭青棠用力睜開眼,仔細瞧了瞧她,“為何哭了?” 姜溶連忙擦掉眼淚:“你發(fā)熱了,大夫說你染上風(fēng)寒,要吃藥?!?/br> “我是感覺不大舒服,原來是風(fēng)寒了?!彼麛D出一個笑,抬了抬手,“莫怕,只是風(fēng)寒而已,歇兩日便好了?!?/br> 姜溶輕輕扶住他的手,緩緩蹲下,哭著道:“大夫還說你手上和耳朵上都生了凍瘡,得抹藥。” “噢。”他眨眨眼,“不是什么大事兒。你呢,你手上長沒長?” 姜溶哭得更厲害了,搖了好幾下頭,眼淚都甩出來:“沒、我沒有,你有,你手上都長滿了……都怪我,我只會吃只會玩兒,我是傻瓜,我一點兒都沒察覺……” “莫哭,不怪你,我自己也沒察覺,溶寶不是傻瓜?!笔捛嗵姆次兆∷氖?,“我是不是要吃藥了?” “我去給你端來?!彼焖倨鹕?,往火爐旁走。 蕭青棠放心不下,微微仰起脖子,忍不住叮囑:“你慢些,莫燙著了,多墊幾層帕子。” “好?!苯懿敛裂蹨I,小心翼翼拎起藥罐,倒進碗里,端來炕邊,放在小桌上晾著,“燙,等冷冷再喝?!?/br> “溶寶?” “嗯?!?/br> 蕭青棠笑笑,又抓住她的手:“你怎么請來大夫的?” “我問婆婆,婆婆跟我去的。” “路上有沒有出什么事?” “沒,我找到大夫就回來了,然后就一直在屋子里?!?/br> 蕭青棠稍稍放心一些,往后躺了躺:“我這兩日沒法陪你玩兒了,不要亂跑,想要吃什么就跟外面的婆婆說,你知曉銀子在哪兒的?!?/br> 姜溶有些害怕:“我知曉,我都記住了,我會聽話的,你快好起來?!?/br> “放心,會好的,我只是有些困?!彼麪科鹚氖?,放在唇邊親了親,“莫怕,溶寶?!?/br> “好,我不怕。”姜溶端來藥碗,“我喂你?!?/br> 蕭青棠搖搖頭,接過藥碗:“一口喝完就行。” 姜溶盯著他喝碗,拿來柿餅:“你吃,能淡淡味兒。” 他摸摸她的腦袋:“我不怕苦,你留著慢慢吃?!?/br> 蕭青棠把好吃的都留給她了。姜溶鼻尖忍不住泛酸:“那你睡覺,你要多休息,我在旁邊守著你,你不要害怕?!?/br> “我不害怕,天這樣晚了,不要守著,你也早些睡。” “好,我睡?!彼摿搜プ油簧吓溃拔宜?,你也快睡?!?/br> 蕭青棠看她一眼,終于安心閉眼。 可姜溶睡不著,一直盯著他看,輕輕托著他的手,時不時往抹一些藥,吹一吹。 或許是暖和了,他手上和耳上的凍瘡開始逐個成熟,一個挨著一個,連成一大片,有的甚至裂開,露出紅通通的血rou。 姜溶看得心上似乎也長滿了凍瘡,又酸又疼,她眼紅了又紅,血絲沒有消減過。 她不想吃什么好的了,也不想玩什么玩具了,每頓煮好藥,就坐在炕邊給他抹藥,呼呼傷口。 蕭青棠喝過兩三回藥,身上不發(fā)熱了,但還是困頓得很,卻放心她不下,睡一睡,總要迷迷糊糊睜眼,見她在跟前了,又合上眼接著睡。 雪不下了,天漸晴了,早起蕭青棠還在睡,姜溶摸摸他的額頭,抱著藥罐子出門。 昨日大夫來瞧過,換了副藥方子,她得將先前的藥渣倒了,換副新的。 孫婆婆在外面晾衣服,看她出門,招呼一聲:“煮藥???” “嗯?!彼c點頭,“你在洗浣衣呀。” “是啊,天終于晴了,又快要過年了,我干脆把這些都一遍,圖個好兆頭?!逼牌烹S口和她閑聊,“你相公呢?好些沒有?” 她往罐子里接上水,朝屋里走:“好一些了,就是要睡覺?!?/br> “是,人生病了就得多休息?!?/br> 她沒答話,進門將藥罐子放到爐子上,抱了蕭青棠的衣裳出去。 “婆婆,你的盆能借我用嗎?” 孫婆婆看她一眼,哎喲一聲:“這水可冷,別把你凍著了?!?/br> “沒事,我不怕冷?!彼哌^去,將衣裳放下,擼擼袖子。 “那行吧,你隨意用。” “好?!彼闷饓ι蠏熘乃?,往桶里裝水。 她提不動,只能小半桶小半桶往盆里倒。 指尖沒入冰涼刺骨的冷水,她打了個寒顫,才想起孫婆婆說的話,可猶豫一瞬后,她還是咬著牙將手伸進水里,拿著衣裳輕輕揉搓。 最里面的衣裳蕭青棠要穿著,外面的衣裳太厚,洗了不一定能干,她洗得是中間的,還有蕭青棠的襪子,都不算太厚,輕輕搓幾下便能干凈。 只是她力氣小,擰不干水,衣裳掛在竹竿上還在滴滴答答往下滴水,孫婆婆看不過去,過來幫她又重新擰了一把。 她道聲謝,又進屋去拿蕭青棠的靴子。 蕭青棠穿著那雙靴子上山下山,已磨得看不出樣子了,上面繡的暗紋都不見了。 她拿起靴子正要往外走,身后的人突然醒了:“溶寶?” “你醒啦?”她咧開嘴,放下靴子跑過去,吸吸凍得通紅的鼻尖,“餓不餓?想吃什么?” 蕭青棠緩了緩,視線清晰一些,盯著她的臉看:“你去哪兒了?臉凍得這樣紅?” “我在給你洗衣裳?!彼龘P起臉,等待表揚。 可蕭青棠卻皺了眉:“洗衣裳?” “對啊?!?/br> 他目光下移,看見那雙通紅的手,心口緊緊揪起,忍不住發(fā)怒:“你去洗衣裳做什么?天這樣冷,你洗什么衣裳?” 姜溶愣住,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外面出太陽了,孫婆婆也在洗?!?/br> “你不要胡鬧了,不許洗了,在屋里好好待著。”蕭青棠要去牽她。 她躲開,委屈發(fā)問:“我給你洗衣裳你不愿意就算了,還要兇我!” 蕭青棠閉了閉眼,眼尾微紅:“我不是兇你,我是……我看見你凍成那樣,我心里難受。你冷不冷?快把手放進被子里來?!?/br> 姜溶別開眼,賭氣不語。 “溶寶?!笔捛嗵奈⑽⒆鹕恚瑺孔∷鶝龅氖?,將她往被子里放,“都凍成這樣了,你還洗什么?” “可是你不是也給我洗衣裳了嗎?”在寺院山上,她的衣裳都是蕭青棠洗的,內(nèi)襯、小衣、襪子全都是蕭青棠洗的,“我想給你洗?!?/br> 蕭青棠看著她的眼睛:“我知曉,可天這樣冷,你凍生病了怎么辦?寶寶,聽話,不許洗了” 她眼中的淚光開始閃爍。 看得蕭青棠更心疼了:“不許哭,我讓你跟著我不是讓你來伺候我的。我知曉你想對我好,是不是?” 她癟著嘴,點點頭。 “我明白,可我不忍心看你受凍。寶寶,不洗了,好不好?”蕭青棠握起她的手,在她手上親了親。 她又開始吧嗒吧嗒掉眼淚:“可我看你手上的凍瘡,我心里好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