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小傻子呢! 第86節(jié)
蕭青棠皺著眉,輕輕給她抹掉眼淚:“我知曉,你心疼我,你愛我,我很高興,可我也心疼你,我看見你手凍成這樣我心里也難過。不洗了,沒什么好洗的,你拿銀子去問孫婆婆給我買兩身新的。舊的也行,只要是干凈的。” “好?!彼蛎虼健?/br> 蕭青棠彎起唇:“先上來暖暖,暖和了再去?!?/br> 她爬上炕,躺在他身旁。 蕭青棠將她摟在懷里:“你給我買的抹手的藥放在哪兒?” “窗臺上?!彼ツ脕怼?/br> 蕭青棠打開藥罐,從里挖了一團(tuán),牽起她的手,均勻抹在她手背上:“要防著點(diǎn)兒,免得也生了凍瘡。” 她只盯著他微腫的大手,喃喃道:“它先前又細(xì)又長的?!?/br> “不礙事,這兩日已好了許多了,沒那么癢也沒那樣疼了。”蕭青棠放好藥罐,將她手捧在輕輕放在褥子上,“我能感覺到,你一直在給我抹藥?!?/br> 她突然撲進(jìn)他懷里,大哭道:“我好難過,我看見你手這樣就好難過,我就想,這要是長在我手上,而不是長在你手上的就好了……” 蕭青棠輕呼出一口氣,輕輕抱住她,撫摸她的后頸,在她耳旁親親:“寶寶,我明白,你有的體會我都有。我愛你,我也愛你,我也舍不得你去碰那冷水,尤其姑娘家更碰不得冰水,你每次月事來時都會肚子疼,更是不能碰。你想照顧我,可以去做些別的,好不好?” 她抬起頭,眉毛皺著,眼睛皺著,鼻梁也皺著:“你不是在嫌棄我沒用,是不是?” 蕭青棠笑著撞撞她的額頭:“你怎么會沒用呢?這幾日不都是你在給我煮藥?我手上耳上的藥膏不也是你涂的?” 第71章 她抿了抿唇, 臉上終于有了笑意,雙手輕輕捂住他的耳朵:“我給你做個帽子好不好?有帽子擋住寒風(fēng),耳朵就不會凍傷了。” “好, 你只要不傷到自己做什么都好?!笔捛嗵囊残χ此?。 “可我以前沒做過, 可能做的很丑,你會不會不喜歡?” 蕭青棠捧著她的雙手,在她指尖上親親:“你做的我都喜歡?!?/br> “好。”她揚(yáng)著唇, “那我一會兒就去問孫婆婆買布?!?/br> 她真不會針線活, 是母親擔(dān)心她, 才教了她縫月事帶,其余她一律沒怎么碰過。 正如月事帶上歪歪扭扭的針腳一樣,她做的帽子上的針腳也是歪歪扭扭的。 孫婆婆偶爾來看一眼,每回看不過去就想幫她縫, 可她不肯,偏要自己縫。 還好, 針腳被藏在里面, 一點(diǎn)兒看不見,只能瞧見水波紋一樣的帽檐。 蕭青棠就頂著水波紋帽檐,穿著一身粗布衣裳, 牽著她往前趕路。 他們打算去前方縣城里,經(jīng)由孫婆婆介紹,又將陸路改為水路,從一條山間小道穿過去, 走到盡頭就是一條小河, 河邊有專程搭人過河的小船, 只是花費(fèi)比坐牛車稍貴一些。 臨近年關(guān),天卻晴好了, 日頭高掛,頂著人頭皮,曬得有些發(fā)燙。 從小路穿來,前方越過一個小山頭,便是小河。 山頭邊長了一棵樹,樹上長滿了扇狀紅花。 “那棵樹開花了!”姜溶指著花樹低呼一聲,提著裙子跑幾步到了花樹前,“這花怎么長得毛茸茸的?” 蕭青棠不徐不疾跟上,淡淡道:“有些像合歡花,只是合歡是夏日盛放,應(yīng)當(dāng)不是?!?/br> “合歡?”姜溶拽來一枝,輕輕一吹,柔軟的花瓣毛毛滾動起來。 “是,青棠便是合歡的別稱?!?/br> 她瞪大眼:“你的名字是花的意思,不是什么糖果?” 蕭青棠覺得好笑,嘴角忍不住上揚(yáng):“你一直以為我叫青糖?” “對呀,我還以為是什么我沒吃過的糖呢?!睋笓笉n5249零819貳,天天更新 “哪有人會叫這樣的名字?”蕭青棠笑道,“合歡別稱青棠,寓意夫妻恩愛忠貞?!?/br> 姜溶眨眨眼:“噢,那你爹爹肯定很愛你娘親啦?我都不知曉,你爹爹去世了,那你娘親呢?” “我爹?”他自嘲笑了笑,“去世的老侯爺并非我生父?!?/br> “啊?”姜溶震驚,無意識松開手,花枝從她手中溜走,在空中來回彈了好幾下,花瓣險些彈落。 蕭青棠看著滿樹紅花,緩緩道:“我生父是當(dāng)今陛下?!?/br> “???”姜溶不會說別的了。 “我小時也以為我父母恩愛有加,直至親眼看見母親和舅舅在一起。 我父親是平南侯,母親是嘉和郡主,從出生便是風(fēng)光無限,備受矚目,又從小能文善武,更是天之驕子,風(fēng)頭無兩。 那時我總以為,父親是這天底下最英武的男人,母親是這天底下最純善的女人,舅舅這個最有權(quán)勢的人唯獨(dú)最疼愛我,而我便是這天底下最風(fēng)光的人,我輕而易舉地睥睨一切,以為這天底下甚至沒有人能比得過我的一根發(fā)絲,即使父親總是板著臉從未對我笑過,母親也常常稱病,似乎總不喜歡見我。 直至瞧見那樁不能為外人言的皇家秘辛,我才明白到底為何。這看似霽月風(fēng)光的恢宏皇宮只不過是一個大染缸,而我也并未干凈到哪兒去。 我曾與他們置氣,鬧到要剃發(fā)為僧,我手上的這串菩提珠便是寺中主持給的。 主持不肯給我剃發(fā),我便自己拿剪子將滿頭的長發(fā)剪得稀碎,他們都嚇壞了,畢竟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沒哪個像我這樣離經(jīng)叛道的。 后來,我想通了,不再為難自己,整日吃吃喝喝四處游玩,什么能讓他們沒有臉面,我就做什么。 我跟京城的紈绔子弟出去鬼混,與他們流連于煙花柳巷之地,卻從未碰過那些女人,并非我本性純良,只因我覺得惡心,僅此而已。 他們之間真的有什么純真的感情嗎? 世人大概都是如此,總喜歡用一些美好的名頭來掩蓋自己污濁的行跡,向世人表演,演著演著,便真以為自己有多高潔,其實(shí)面具之下不過是更令人作嘔的存在。” 這話太長了,姜溶理不太清楚,可她看那雙平靜如井的眼中似乎總帶著一點(diǎn)兒哀傷。 她走過去,抱住他:“可是我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呀,你看這些花很漂亮,你也很漂亮?!?/br> 蕭青棠輕輕推開她,彎下背,在她臉頰上捏了捏:“笨蛋,旁人聽了這話定會在意我和皇帝的關(guān)系,有沒有機(jī)會被皇帝認(rèn)回去,你怎么不問?” “噢,可你不是不喜歡他嗎?”她眨眨眼。 “也不是不喜歡,我只是不喜歡他是我父親?!?/br> “那你不要認(rèn)他不就行了?你開心就好嘛?!?/br> 蕭青棠彎著嘴角:“可是我要是認(rèn)了他,說不定有機(jī)會當(dāng)皇帝,等我當(dāng)了皇帝,就能給你買很多亮晶晶。到時用亮晶晶給你蓋一座宮殿,里面所有的東西都是亮晶晶做的,床是,桌子是,柜子也是。” 姜溶脫口而出:“可是你不喜歡這樣,我不想你不開心?!?/br> 蕭青棠微愣,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他緊緊抱住身前的人,不停重復(fù):“溶寶,我愛你。” 姜溶不?;貞?yīng):“我也愛你,我也愛你呀。” “我們成親,好不好?” “在哪兒?” “在這兒?!?/br> 蕭青棠折下幾支花枝,將花枝重疊在一起,編成一個火紅的圓環(huán),戴在她頭上。 她抬著眼睛看,摸摸滿頭的合歡花,也去摘下一支:“你來?!?/br> 蕭青棠低下頭,那支花被插在他的發(fā)髻中。 他牽著她跪在合歡花樹下,對著一望無際的澄澈藍(lán)天,虔誠叩拜。 “蒼天在上,弟子蕭青棠,六親緣薄,兩袖清風(fēng),然卻有妻姜溶不棄弟子一無所有,愿與弟子相守。 弟子在此懇請皇天后土作證,今,弟子愿與妻姜溶結(jié)為夫妻,愿與她同甘共苦,相濡以沫,鐘情一人,白首不渝,青山可平,黃河可枯,此誓不違?!?/br> 他一字一頓說完,含笑看向身旁的人。 姜溶一直在看他,見他笑,也忍不住笑。 她學(xué)著他的模樣朝前拜拜,認(rèn)真又莊重道: “蕭青棠對姜溶的好,姜溶都明白,即使不明白也能體會到。姜溶愿意嫁給蕭青棠,做他的妻子,白頭到老,永不分離?!?/br> 他們相視一眼,一起朝上蒼拜了三拜。 “來。”蕭青棠扶著她起身,拿著防身用的砍刀,割一縷發(fā)。 姜溶立即學(xué)著將發(fā)梢遞過去,讓他也割一縷自己的。 兩縷發(fā)絲纏繞在一起,他摘下一朵合歡花,將發(fā)絲系在花梗上,淺笑解釋:“這叫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br> 姜溶喃喃學(xué)一遍:“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一陣風(fēng)拂來,蕭青棠仰頭笑笑,鬢發(fā)迎著風(fēng)紛飛:“起風(fēng)了?!?/br> 他松手,艷麗的如絮的合歡花隨著風(fēng)起舞,飛到了天邊。 “走吧,午時船就要走了,再不走趕不上了。”他牽著人往前跑,頭上的合歡花歡快跳動,幾乎要活過來。 姜溶跟著他跑,粗布裙擺搖曳,迎風(fēng)傻笑個不停:“蕭青棠!” “怎么了?”他停下,轉(zhuǎn)身看。 “沒什么,就是喊喊你!”姜溶推推他,“快走,要趕不上船啦!” 他笑著搖搖頭,接著往前奔。 姜溶仰著腦袋大喊:“姜溶是蕭青棠的妻子啦!” 蕭青棠又尷尬又感動,還覺得有些好笑:“姜溶本就是蕭青棠的妻子啊。” 站岸邊等客的船夫朝他們看來,不理解地抓抓腦袋,朝他們喊一聲:“你們是來坐船的?” 蕭青棠立即停下,正色幾分:“正是?!?/br> 船夫上下打量他們幾遍,確認(rèn)他們倆是正常人,才往旁邊讓了讓:“一人三文錢?!?/br> 蕭青棠從袖子摸出幾個銅板交出去,先一步踏上小船,轉(zhuǎn)身去扶人:“來,慢一些,莫怕?!?/br> “我不怕。”姜溶往船上一跳,踩得小船搖搖晃晃。 蕭青棠嚇得不輕,急忙將她按著坐下,小聲教訓(xùn):“這水可冷,若是掉下去,即使我能將你救回來,你也得凍壞?!?/br> “不要生氣嘛。”她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一口。 蕭青棠慌忙左右看一眼,沒見船夫看過來才松一口氣,又小聲教訓(xùn):“在外面不能這樣?!?/br> “噢,好?!苯懿簧鷼庖膊豁斪欤Σ[瞇的,倒弄得他不知該如何往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