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里不解,還有些憤憤,話卻是如那覆了滿面的紅云似的誠實,竟還結舌了。 “可好?”淮與問。 “嗯……好了?!憋L升又垂頭,暫時不知要如何面對她。 淮與這才回身,見她垂眸盯著鞋尖,又不知要作何表示了,沉默半晌,她道:“我方才未顧忌你之意,此為我之過?!?/br> 風升聞言驚駭,匆忙抬頭,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可總不敢沉默應下,“不,非也,我……” 淮與似是受夠這一話題,抬手將她按坐回榻上,“此前,你欲何為?又做了何事?” 風升猝不及防被按下,她仰頭瞧著淮與,思緒又被這音修的話給勾?。骸暗翘闷跚懊??” 淮與松手負于身后,點頭。 風升想,登堂契前,她清了經(jīng)脈,是為通過那測試。但此話不可提,其一,登堂契前她可不該曉得有測試,其二,清理經(jīng)脈之法乃是她命門所在。 淮與卻未給她再去尋借口的時間,直言道:“你將經(jīng)脈貫通,所為是何?所行何法?” 此言便是已知曉她將經(jīng)脈貫通。 風升悚然,此前,許久之前,淮與君便一口說出她靈力運行的不同尋常之處。此次,竟又是如此? 她眸光閃爍,而與她對視之人眸光卻是穩(wěn)重,分毫不動。 “你不信我?!被磁c驀然道。 風升頓時如被逼上了懸崖,進退維谷,那步步緊逼的人卻轉了身?;磁c竟嘆了氣,不知何意。 她一慌,只得道出其一:“我憂心測經(jīng)脈時被發(fā)覺其中異樣,我與……”她話一頓,竟不知該作何稱謂。 自方才起,淮與君與她言語便用的“你”“我”。 “……與淮與君您提過,我經(jīng)脈有些問題?!?/br> 淮與看著她,風升未敢與她對視,心一慌將視線挪開了。 “故而你用了不知何法,將經(jīng)脈中之物趕入了五臟六腑?!被磁c平靜道。 風升抿唇,視線仍落在別處,“……是?!?/br> “為何不與我說?”淮與打斷她的欲言又止,抬手扶向她下顎,而后俯身湊近,將她總在偏移的目光強行轉回自己之身。 這樣總能瞧自己了罷? 這動作將風升嚇得哆嗦,然身前人的語氣仍是平靜如水。 她心顫巍巍,被人捏著下顎束縛住,還湊得這般近,遑論那人還是淮與君。便是有些思緒與話,此時也煙消云散了,腦子只剩一片空白。 如此,度秒如年,不知陷入了多久的空白,留待了多久的沉默。 淮與眨了下眼,心想:她當真是低估了收徒的麻煩。 逼不得,嚇不得,要想她所想,慮她所慮。她嘆息,語氣仍是平緩,“為何不愿與我說?” 嘆息極輕,可湊得這般近,近到風升連目光都不可飄搖,她又怎能不察? 這擺明就是不耐煩。想也曉得,一再追問,自己一再不答。她生怕這人不耐煩便不收自己了,忙道:“我怕你嫌我!” 淮與一愣,風升下顎還被她捏著,目光閃爍,睫毛亂顫。 便是這般近,她仍是不愿瞧自己。 “淮與君您可是煩了,若能言我定如實相告,您別……不收我?!?/br> 淮與手仍未離開風升下顎,她當真得捏住了,否則這小徒兒就又不瞧她了。 “契已成,怎可斷。倒是你,還未喚我……”她話未說完,心中有些莫名,心跳竟久違地失了常。 風升聞言,似明其意,那二字在舌尖含著,顫顫巍巍才敢吐出分毫,“師,師尊?!?/br> 淮與清晰聽到了她心臟的失常。師徒,思緒隨這二字飄遠一瞬。 看著這如驚弓之鳥般的人,她心中驀然縈繞起飽脹的情緒,已將近告罄的耐心不知從何處竊來許多。 她松開風升下顎,將手附在她肩上,果真緊繃至極。 “莫要緊張,我只問些問題而已?!?/br> 風升哪能不緊張,她只覺淮與君如逼供似的。 見人還緊繃著,淮與也沒了法子,她又松手,轉而覆在風升發(fā)頂,輕撫片刻,嘆息:“怎這般慌,我還能吃人不成?” “我已收你,便輕易不會棄。”她搜腸刮肚,又絞出些安撫之言。 風升這才抬眸,渾身后知后覺地開始顫抖。她這一顫可好,當即讓淮與又愁了些。對上她的視線,淮與不解:這安撫之言也已說了,怎還怕她?她記得她當年可從未如此。 風升的顫乃是后知后覺,她此時心中實則撲簌簌炸出了些意料外的花。興許是因發(fā)頂那只手還未撤去,亦或許是因淮與這般似乎是在安撫她,她竟如此問:“當真不棄么?” 人在察覺出旁人的袒護時,似總能不假思索地去得寸進尺。 若放在這場景之外,風升是如何也不敢這么去問的。 淮與點頭,不以為意道:“你命牌在我手中一日,喚我一日師尊,我便一日不可棄你。” 越是這般稀松平常的語氣,不以為意般的平靜,才襯得這話越真。 風升松了口氣,卻仍在顫,身體的反應她也無法,方才她實在有些害怕。 她這顫是因后知后覺,淮與并不知曉,她只得頗為頭疼,“怎還在顫,還怕些什么?” 風升忙搖頭,吶吶:“非也,方才有些懼怕,此乃身體后知后覺的反應,我亦……抑制不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