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原來如此?!绷謺D伸出手指順勢纏上洛淵指腹間的細絲,因著這東西細至目不可見,一觸上便能覺出十分鋒利,繞在指上亦很有彈性,不易掙斷,幸而是在水中漂浮著,若是串連在甬 道內(nèi)怕會一進來便讓他們見了血光。 “我們倒是幸運,好在這甬 道進了水……”林旸笑盈盈地在洛淵指尖輕觸了下,話還未及說完便被另一道冷颼颼的語聲截了過去,“笨人自是見不著的?!?/br> 林旸:“……” 林旸今日口頭上連吃了兩次這個悶葫蘆的虧,覺得自己毫無威風(fēng)可言,極度惡聲惡氣地哼了一聲,兇光外露地掃及四周,忽然臉色變了變,“大塊頭還沒上來么?” 另外兩人反應(yīng)極快,聞言隨即屏息凝神,甬 道內(nèi)一時寂然,然而水面上下卻皆感受不到任何動靜,林旸面上沒甚么波瀾,心中卻已開始頭疼起來,她自小隨師父下過不少墓xue,最怕的便是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危險,悄無聲息便沒了一人,若能探清其中機關(guān)或許還能尋得一線生機,若探不清楚便是來再多人也會給它吞噬殆盡。 正當從腦中搜刮類似機關(guān)異象之時,忽然聽見身側(cè)之人低聲開口:“找到了。”手中同時被塞入一樣短細的物事,林旸一時怔愣的功夫,洛淵已潛入水中很快尋不著影子了。 甬 道內(nèi)“嘩啦”一聲水聲,轉(zhuǎn)瞬恢復(fù)寂靜,快到林旸的“別去”兩字憋在嘴邊來不及吐出,甬 道寬深黑暗,便是同時入水在這沉水之中亦難感覺到彼此,一旦失去蹤跡除非依靠心有靈犀這等靈象絕不可能在這等狀況下尋回人來,林旸方才自己潛下去過最是清楚,是以強忍住了下去追她的沖動,鐵青著臉色等這人回來。 黑暗之中等待最是難熬,林旸見不到洛淵根本無法靜下心來,心中將默念過三十個數(shù)便忍不住壓抑了聲線,“我去尋她。”不等白霽回答便要行動,肩膀卻在這時給人用力按住,林旸心中煩躁,待要再開口,卻見白霽并未看向自己,視線反而牢牢釘在甬 道深處某一點上,林旸心頭一跳,順其目光凝神看去,甬 道內(nèi)依舊幽遠得望不見盡頭,混暗幽綠的水中飄飄忽忽地見了一縷妖異顏色,仿佛自深水某處滲透而出,不死心地飄蕩上來才肯散盡,林旸瞳仁猛地收縮,渾身霎時冰涼,那是一縷慢慢淡開的血跡,正向著遠處不斷飄散出去。 ———————————— 林小姑娘:不敢想小哭包 第184章 斗嘴 林旸驚惶地掙脫白霽的手,力氣之大擊在水面濺起了大片水花,身體亦隨著水波搖晃起伏,林旸咬牙便追,根本不及理會白霽,甬 道內(nèi)寬闊幽深,若失去了這僅有的一絲蹤跡,怕再也無法尋到洛淵了。 那縷血跡似乎被甚么拖曳,行得極快,林旸原本距其甚遠,全力之下竟追趕不上,寂靜中只聽得嘩啦的水聲和急促的喘息,不知被引著到了何處,而那血跡越來越淡,終于混在深墨之中看不見了。 林旸不肯放棄,沿著甬 道又游出數(shù)十丈,直至被白霽鉗固住肩膀方不得已停下,兩人皆是全力游動,一停下來胸口起伏得厲害,林旸還想再追,被白霽以擒拿手法拿住關(guān)節(jié)卻掙脫不得了。 “追不上了?!卑嘴V低聲喘息,雙目定定注視著被自己制住的林旸,“對方許是有意引誘,方才那般不及防身,我們現(xiàn)下沿甬 道去主室尋找?!?/br> 林旸目中仍是慌亂急切,急行過后氣息也不及調(diào)勻,顯得面色很是蒼白,白霽默然等著,許久,林旸的目光才重新凝聚起來,聲音低啞道:“曉得了,放開我罷?!?/br> 白霽看她一陣,默默將手松了開,方才一番追趕火折子早不知掉在了哪里,所幸夜明珠還在林旸手里拿著,映照出朦朧的一團光亮,林旸活動了一下游得酸軟的臂膀,兩人接著往甬 道深處而去。 林旸沒心思再玩笑,白霽亦不多言語,甬 道內(nèi)只聽得游動的水聲,于一片寂靜中響得仿若活靶子,前頭再未見任何血跡飄出,林旸強行安慰自己,只見了這么點血可見傷得不重,何況洛淵不會束手就擒,究竟傷的是哪方還未可知。 越往前游手腳上擦觸的感覺便越是明顯,那些目不可見的游絲似乎多了起來,有幾根甚至在林旸手上割出了淺淺的一道口子,鮮血一經(jīng)滲出立即在水中散了干凈,因著太細手上根本見不著傷處,直至后方水中已能以rou眼見到一縷縷絮狀物懸浮游動,隨著人的動作虛繞在身周不肯離去。 林旸隨手抓了一縷在手中,觸手處順滑柔軟,竟似以上等真絲??椂桑毤毧慈s尋不著一根線頭,一縷綃織渾然一體,雪白柔滑,握在手中似欲游走,恐怕連皇室貴胄也無福享受這等神物。 林旸拿在手中看了一陣,忽然抬頭看向白霽,“你可曾見過鮫人嗎?” 白霽正自垂眸調(diào)息,聞言目光落在林旸手上,而后轉(zhuǎn)向她,“未曾。”頓了頓,語聲沒甚么起伏道:“阿淵曾言在酆都墓中見過類鮫的活物?!?/br> 林旸聽她提及洛淵,眸光晃了晃,強扯起笑容道:“你們兩個是甚么過家家的小孩子,一點秘密也不能留,非要互相報備一番么?” 白霽神色平靜,冷淡的眸子瞧著她,“阿淵說你曾相救于她,要我莫要為難你?!辈坏攘謺D開口,接著道:“我未見阿淵受過那般重的傷,險些留不下命來,那大夫換藥時曾言她身上青紫淤痕可怖,想來受罪不少,你那時將她獨自扔下于情理不合,便是她先招呼過我亦難與你和顏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