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林旸怎會聽不懂她話中意思,眉頭深蹙起來,雙眼緊緊盯著她右腿,正欲開口,指間卻驀地被一抹柔軟握住,冰涼入骨,林旸語聲微頓,見洛淵對她微微搖首,復(fù)又轉(zhuǎn)向前方,“可還有我們可幫之處?!?/br> 鐘林晚正自垂首替白霽重新包扎,片刻后,低啞開口:“幫我將小白縛在床上?!?/br> 林旸雙手一握,忍不住在旁開口:“甚么?” 鐘林晚扶榻緩緩起身,回頭看向她們,“替我縛住小白,她會妨礙我施針。” “好?!蔽葑永锍聊夙暎鍦Y率先開口,聲線清冷,林旸看其動作,似是當(dāng)真欲將白霽四肢縛在床上,白霽這時似又疼得作狂,身上冷汗淋漓,唇邊溢血,痛吟中夾雜著細(xì)若無聲的輕咳,仿佛下一刻便會消弭逝去,林旸闔了闔眼,終是咬牙上前幫手,按住白霽防她再令自己傷口掙開。 三人一同動手,很快便將白霽縛住,榻上之人渾身染血,虛弱不堪,連四肢都被纏綁住,哪里還復(fù)往日孤冷清緲的樣子,她雙手仍無意識地掙扎,拽得床身吱嘎作響,林旸看著只覺心酸,同洛淵一道退了出去,臨出門,腳下微頓了頓,最終連一句“盡力而為”都未能說出,她曾親身經(jīng)歷,無力地感知過洛淵的痛苦,才能明白現(xiàn)下說什么都是無用,一旦失敗,兩個人便都死了。 ————————— 好像不太會寫痛…… 第223章 不離 經(jīng)脈好似被人精細(xì)地寸寸裁剪過,滅頂?shù)耐闯in全身,疼得人發(fā)狂,偏生這份痛楚肆虐地殘害過軀體后,還耀武揚威地牽連著最后一絲意識,折磨得人咬舌自盡的力氣都不剩,白霽已記不清這是自己發(fā)作后的第幾日,自感受到痛楚的那一刻開始,每一息都好似身在煉獄,被延長至看不見盡頭,每一刻她都覺得自己當(dāng)死了,然而卻又回光返照般地硬撐下來,好像有一根細(xì)若懸絲卻柔韌無比的線一直牽系著她,她覺著自己舍不得,放不下,卻又在無盡的折磨中無能為力地漸漸遺忘了對方。 意識被疼痛消磨得慘淡至極,唯一一絲自我即將消散之際,白霽于渾噩漆黑中驀地感受到一點溫?zé)?,好似一滴雨水落入痛苦的狂狼,分明這般渺小微弱,卻被她在無意識中感受得分明,白霽迷茫地低吟一聲,這點溫?zé)嵊纸兴隽诵奶鄣囊庾R,她已疼得太多,不想再疼下去了。 那滴溫?zé)崧湓诖竭?,混著她的血緩緩淌下,在她尚未辨明心痛來源之時,接連不斷地滴滴落下,仿佛沒有止境般,落在她下頜、唇邊,灼得人渾身發(fā)顫。 混沌無際的黑暗中驀地涌入一抹赤紅,腥甜灼熱,自齒縫緩緩滲入,融入身體,濃稠地攥緊心臟,白霽胸口憋悶得幾欲裂開,于劇痛之中驀地生出一股怒火,在她尚未明白時便已燒得熾烈至極,她不想如此,不應(yīng)是如此,她已為虛幻縹緲的一縷殘念被踐踏至如此可悲,難道還要叫那人陪著她一道受罰嗎? 蒼白虛弱的身體好似受了最后一柄痛苦的利刃,疼得將身體中最后一絲生機(jī)都激烈地釋放出來,漸驅(qū)靜止的胸口驀地劇烈起伏,傷痕累累的手腳再度因掙扎而滲出血來,鐘林晚察覺到身下之人的異狀,驚慌地將手臂移開,鮮紅灼目的血沿皓白的小臂不斷淌下,淋漓地灑下一道血跡。 白霽雙臂無力地拉扯著布條,似在竭力推拒什么,原本輕易便能震斷的細(xì)布已被她的血染得暗紅,她無力地偏過頭去,不愿再碰這熔蝕她心臟的毒藥,灼熱的鮮血雨點般地不住滴下,落在她胸口、脖頸,叫她愈發(fā)痛怒難當(dāng),鐘林晚眼中只見到白霽曇花一現(xiàn)的生機(jī),干裂的嘴唇無聲咧了咧,竟露出一抹凄哀滿足的笑,有用,血是有用的,小白還可以救。 整整三日,鐘林晚熬盡了心血,想盡了辦法,她拼命替白霽抑住疼痛,拼命替白霽補(bǔ)益氣血,然而人力勝不過天命,白霽終歸傷得太重,蠱效的反噬令她始終無法止住失血,藥石再玄妙,終究效用有限,而人失盡了血便會死,是天命難違。 鐘林晚仿佛受到了鼓勵,跪直的身體向前慢慢蹭了兩步,右手用力攥緊小臂,小心翼翼地湊近白霽唇邊,因著白霽不斷掙扎,多數(shù)血全落在了外面,將她下頜染得鮮紅一片,鐘林晚目光溫和地看著,半分未覺得可惜,她騰出手替白霽擦了擦,聲線纏綿得像是已與對方共死,“沒事的小白,我在這里,我一直陪著你,你別擔(dān)心。” 小臂上潺潺的血流滴落漸緩,鐘林晚從床頭摸過玉衡,毫不猶豫地在自己臂上又落下一道血痕,這一道比方才更加深長,鮮血爭先恐后地向外涌出,鐘林晚視若無睹,目光眷戀地在白霽眉眼間停留片刻,垂眸低頭,將薄唇貼上涌血的傷口,而后帶著蝕骨融心的腥甜,吻上白霽冰冷的唇瓣。 柔軟靈巧的舌小心翼翼地撬開白霽緊閉的唇齒,將帶著生機(jī)的溫?zé)峋従彾扇雽Ψ襟w內(nèi),這般溫柔眷戀的動作卻遭到對方更加激烈的反抗,白霽口中含糊地呻吟兩聲,鐘林晚遂覺舌尖一痛,竟叫白霽在意識朦朧中給咬了。 鐘林晚將這一口完整度入,方才抬頭喘息了兩聲,口中強(qiáng)烈的血腥氣令她回想起身在萬劫遭人飲血的日子,身體本能便覺著抗拒,鐘林晚強(qiáng)捺住想要吐出的欲望,俯身貼近白霽耳旁,眉眼柔和地彎了彎,聲音輕得好似一團(tuán)霧氣,“我曉得不好喝,你忍一忍罷,喝下去你便能好起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