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事后,顧文友雖有些不開心,但玉林上前搭話,她也禮貌地回應(yīng)了。兩人還在一起談天說地了一會,挺和諧相處的。 顧氏就覺得,這要求覺得并無不妥。于是吩咐:“李興,你去書房,把表小姐請——” “爹爹!” 秀英忽然張口,把這話截了下來。 顧氏心中奇怪。 “怎么了秀英?” “爹爹,我們妻夫和您一起用飯飲酒,已經(jīng)很熱鬧了,就不要叫‘顧表姐’來了,好不好?” 秀英在家時,只管顧文友叫表姐,而今特意咬字很重,如揮刀割席一般,堅(jiān)決要劃清界限。 顧氏奇怪:“為何這么說?想你往日在家,你表姐也——” “爹爹!” 秀英聲調(diào)提高不少。他實(shí)在顧不得禮貌了。 第11章 鳴冤 “你這孩子……” 顧氏抱怨一句,讓管家先退下,臉色有點(diǎn)沉郁。 秀英為了把話說圓,可是在一瞬間內(nèi)苦思冥想過。此時萬萬顧不上什么端莊,一把就挽起顧氏的胳膊,自己整個歪過去,倚在父親的身邊,語聲中帶著撒嬌意味,半虛半實(shí)地道: “今日回門,本來是看望爹爹,陪伴爹爹的。爹爹,你不知道,我官人好刻苦的,眼看如今考期近了,她滿心里只有功課,成日地在書房里做文章,就連三餐都捧著書下飯呢。 “依孩兒看,她要請顧表姐來,八成是還想著她早上那道題目,要找個人論一論的。孩兒還想和爹爹說會家常,可不想她們把那些仕途經(jīng)濟(jì)的爭論,拿到飯桌上來?!?/br> 顧氏語氣里帶著責(zé)怪,卻并不認(rèn)真:“都是嫁出去的郎君了,怎么還這么任性?攔著妻主會友,做的是誰家的規(guī)矩啊?” “爹爹,孩兒在婆家,雖然是和官人朝夕相伴,但官人的心都在做文章上,很少像這樣,只是說說心里話。孩兒難得回家,只想輕松一會兒,爹爹就不要叫表姐來打擾了嘛?!?/br> “說的什么話!”顧氏笑道,“怎么讓你一說,你表姐都成了壞人,要‘打擾’你們小妻夫啦?” “孩兒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只是想……” 秀英支支吾吾的。 只怕言多必失,卻又怕說不到位,讓顧影生疑。 顧影只是笑瞇瞇地看著他的慌亂。 在這場合里,她什么都不用說,不用做,就能欣賞到秀英這等有趣的表現(xiàn),真是讓她心中愛憐。 愛憐到,想要再狠狠地踐踏他。 但是,不成啊。 秀英可是尚書家的千金公子,即便再溫順,也總有他的底線。若是不管不顧,一味加大刺激,引起了某處反骨,可就功虧一簣了。 畢竟,他知冷知熱,殷勤照料她的生活,還是挺方便的。 這些妻夫情意,就像那青田石的墨硯似的,時刻在案頭擱著,隨時能撫摸把玩,為她享受,還是挺舒服的。 于是,顧影就在這個當(dāng)口插言,適時地笑了一聲道:“呵呵,岳父您看,郎君這是在怪我冷落了他呢?!?/br> “他敢?”顧氏笑道,“他要是再不懂事,你告訴我,我替你約束他。這孩子,真是。” 顧影搖搖頭,看似無奈地笑道:“岳父,真是抱歉。我以前從未和男子交好過,不知男子心事,還自以為感情好呢。沒想到,竟然沒有照顧好他。” “唉,你可別慣他了。嫁作人夫,哪由得他自己想要這個、想要那個的?” 顧氏說著,手指就從側(cè)面點(diǎn)了點(diǎn)秀英的額頭。 秀英抿嘴笑笑,把臉埋在父親肩膀上。 顧氏環(huán)臂回抱,在他發(fā)絲上輕輕撫了撫。他眉眼都悶在那柔軟的衣料之中,發(fā)出輕輕的“嘻”一聲輕笑。顧影和顧氏也相視一眼,會心一笑。 但只有秀英自己知道,方才自己眼中,是濕的。 爹爹今日穿的是深藍(lán)色的衣衫,一顆淚落上去也不甚明顯,可別掃了我官人的興致,再叫她懷疑…… 可是…… 怎么“嫁為人夫”,就得是這樣子呢? 好累,好難啊。 “但是,爹爹都這樣說了,大概,別人家里也都是這樣吧。” 他安慰著自己,像不好意思似的從顧氏身邊坐起,自己理理衣襟,微微撇著嘴道:“爹爹如今都向著官人,不向著我了?!?/br> “這孩子,說兩句還不樂意了?!?/br> “哪有?春香,快些給我斟酒,我要多敬爹爹幾杯。” 觥籌交錯,一頓飯吃完,顧影就起身告辭。 顧氏有些意外:“咦?賢媳難得陪秀英回門,不在家里多住幾天?” “岳父大人,兒媳感念岳母大人延請名師來指點(diǎn)我的功課,又逢考期迫近,我必須刻苦攻讀,未免有些疏忽郎君。秀英穩(wěn)重懂事,嫁到我家來這段時日,有些飲食不慣、起居不便的,也都自己撐著,不告訴我。但我心里實(shí)在過意不去,還望岳父再照看他一段時日,千萬不要著急送他回家。我房內(nèi)的事務(wù),無非是些雜活,做與不做沒什么相干的?!?/br> 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的,顧氏聽了都覺得感動。 “秀英,你看玉林多疼你呀?!?/br> 秀英垂下臉來,小聲道:“我知道的?!?/br> “郎君,若逢晚上有空,我也會來這邊陪你的。你只管安心在家居住,可好?” “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