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里教士！”有人驚呼，“是弄出火炕的喬里教士嗎？”

    “是的?！边_倫微微牽動嘴角，心里很與有榮焉。

    “那就不會錯了??！弊铋_始過來的餐館老板娘說道：“喬里教士弄出來的，肯定是好東西，肯定不會有錯?！?/br>
    20個銅幣一小壇豆瓣醬，還送半碗魚湯，其實?在?場一部?分人都是買得起的，更別說這還是喬里教士弄出來的醬料。要知道，去年?冬天，喬里教士弄出來的火炕可讓大家過了?一個暖冬，酒館街的所有店鋪都盤了?火炕，吸引了?不少商人過來入住，那陣子，他們?可沒少賺錢。

    于是大家紛紛開口要買豆瓣醬，大部?分都是買一小壇的，有些家境不太富裕的，買不起豆瓣醬，也回家拿了?木碗過來，準(zhǔn)備買一碗豆瓣醬魚湯帶回家，給家人嘗嘗味道，畢竟這是教士老爺弄出來的醬料，說不定還帶著?圣主的祝福呢。

    有個小孩是跟著?母親過來的，他家在?前面開了?家面包房，日子過得還算可以，他母親就也買了?一小壇豆瓣醬，小孩當(dāng)場喝完了?半碗贈送的魚湯，砸吧砸吧嘴巴，“真好喝?！彼?他母親央求道：“母親，我還要喝，我想?天天喝這個！你給我再買一碗吧！”

    “我不是才買了?一壇醬嗎，今天午餐就給你煮魚湯，你想?喝多少碗就喝多少碗，我們?現(xiàn)?在?先回家?！爆旣愡@樣哄兒?子。

    “可是，我現(xiàn)?在?就想?喝?！卑倪€是有點舍不得回家。

    “艾文還想?喝呢，瑪麗大娘，你就再給他買一碗吧，一碗才兩個銅幣，你自己買東西回去燉湯，兩個銅幣可不夠?！庇腥碎_玩笑道：“才兩個銅幣，你們?家賣兩塊面包就賺回來了?，讓艾文天天過來喝一碗都行?！?/br>
    “天天過來買魚湯可能不行，”達倫這時候忽然跟他們?說道：“今天新店開業(yè)，我們?會連續(xù)三天在?門口燉湯做優(yōu)惠活動，大家也知道這個魚湯只賣兩個銅幣是虧本的，所以不能天天燉，以后都是每隔15天就燉一次。”

    這個優(yōu)惠活動每隔半個月就做一次，一小壇豆瓣醬也就兩斤多，這里的人就是用?得再節(jié)省半個月也差不多用?完了?，到時為了?得到免費贈送的醬湯，說不定佛倫薩的居民們?會特意?等到雜貨店做優(yōu)惠活動的時候，一窩蜂地過來店里買豆瓣醬。這樣定期辦優(yōu)惠活動，不僅能省錢省事，還能吸引消費者，實?在?是一舉兩得。

    “那也是，虧本就不好了??！贝蠹叶甲錾?的人，腦袋都不差，這位年?輕的男人剛剛已經(jīng)說了?燉這道美?味豆瓣醬魚湯的步驟，現(xiàn)?在?又表明這道燉湯要隔15天才做一次，那就代表有商機，他們?也想?要給自家店鋪添上這個味道不錯豆瓣醬魚湯。

    于是，酒館街這些開餐館、酒館的七位店主直接花一個銀幣買了?一大壇豆瓣醬回去，有些手藝不錯的老板娘已經(jīng)準(zhǔn)備用?這些豆瓣醬來試試做自己的拿手菜。

    等附近的街坊店主們?買完豆瓣醬，店門口這邊就有點冷清了?，街上沒有多少人，即便有也是步履匆匆地瞟一眼店鋪，再急匆匆地離開。

    對面的餐館老板娘一邊打掃門口，一邊告訴達倫，“他們?都是城里的手藝人，或是學(xué)徒，現(xiàn)?在?都急著?去店鋪里干活兒?，等到吃午飯的時候，就會過來這邊光顧了?。你現(xiàn)?在?還要再等等，等到太陽再上去一點，住在?酒館的商人就會起床下來這里找吃的，到時候，你們?門口肯定會很熱鬧?！?/br>
    中世紀(jì)的人們?一向都是吃兩頓飯的，中午10

    點多吃一頓午飯，然后到傍晚五、六點再吃一頓晚餐，最近天空黑得晚，這邊有些人七點多才吃晚餐也不覺得遲，很多手藝人和商人經(jīng)常在?酒館喝酒喝得很晚才回家。

    正如餐館老板娘所說，除了?早上生意?冷了?一點，臨近中午的時候，客人就開始陸陸續(xù)續(xù)地過來，直到后面那叫一個紛至沓來，他們?剛開始或許是被魚湯的香味吸引的。

    等到后面排隊的時候，一聽說這是喬里教士開的店鋪，店里的豆瓣醬還是喬里老爺弄出來的，可以放幾個月都不會壞掉，于是個個都大方起來，買不起豆瓣醬的，就買豆瓣醬魚湯，要不是怕東西不夠，達倫及時做了?限購處理，就怕連不到傍晚，魚湯就賣光了?，哪怕是這樣，他提前準(zhǔn)備了?兩天的食材也在?一天之內(nèi)用?完了?。

    到了?晚上一算賬，鋪子一天內(nèi)居然賣了?12壇大壇的和20壇小壇的豆瓣醬，幾乎去掉了?倉庫三分之一的庫存，新犁倒是只賣出了?四架，這就收到了?12個銀幣和610個銅幣，賣魚湯也收到了?132個銅幣，其中扣除食材成本，獲利23個銅幣。

    算清楚賬目后，達倫心里很高興，第一天就賺到這么多，后面生意?想?來也不會太差，喬里老爺以后又可以多一份穩(wěn)定的收益了?，養(yǎng)大荒地的農(nóng)奴和依附農(nóng)們?也不用?有那么大的壓力。

    相對于達倫和比爾因為豆瓣醬一開張就賣了?個開門紅的興奮，專門負(fù)責(zé)賣新犁的皮爾就有些失落，他一整天就只賣出了?四架新犁，明明之前護衛(wèi)隊員們?出去賣新犁，一天能賣許多架的，怎么輪到他就賣不出去了?？

    這要是一直這樣下去，那他可怎么跟父親母親、meimei，村人，還有喬里教士交代呢？

    過去幾個月里，他們?村莊的木匠們?能過上吃飽穿暖的好日子，可離不開喬里教士的幫助，而喬里為什么選定他們?幫忙做新犁，大家都說這是因為自己的meimei——艾琳娜嫁給了?喬里教士的堂哥，所以他們?村莊才會特別得到喬里教士的關(guān)注和照顧，為此?，他們?弗蘭科家在?村莊的地位可是上升了?不少，就是管事老爺見?到自己的父親，都會笑著?打招呼。

    皮爾.弗蘭科原本在?村莊里也干了?十幾年?的木活，雖然過得比當(dāng)自由民的大哥要好一些 ，但?當(dāng)學(xué)徒的那幾年?也是干得很辛苦的，而現(xiàn)?在?，他得到了?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替喬里教士在?佛倫薩城開店賣新犁，盡管這不是自己的店鋪，但?能帶上妻子在?這樣的大城市里當(dāng)手藝人，也算是前途有望。

    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起來把左邊隔間打掃得干干凈凈，干木活刨出來的木片都掃到廚房里引火，還拿布片把新犁擦得簇新，又?jǐn)[放得整整齊齊，可他沒想?到，這一整天就只賣出了?四架新犁。

    皮爾.弗蘭科十分發(fā)愁，再這樣下去，他可怎么好意?思一直待在?這里，替喬里幫忙賣新犁呢？

    皮爾不知道的是，這佛倫薩城里的居民也不是家家戶戶都有土地的，一般擁有土地的大地主都住在?另外一個富裕城區(qū)，像酒館街這片地區(qū)的居民大多數(shù)都是本地小商人和靠手藝吃飯的匠人，而且即便他們?在?郊外有土地，也大部?分會租給附近的農(nóng)夫耕種，他們?平時吃的糧食就是農(nóng)夫們?送來豆子麥子，對新犁，幾乎沒什么需求，所以今天新犁的生意?才會這么慘淡。

    .

    紐克鎮(zhèn)附近，布瑪?shù)麓迩f。

    艾布特管事剛剛吩咐車把式裝好四輛牛車，又囑咐了?兩個警役，讓他們?明天在?星星落下的時候，記得帶八個農(nóng)奴去倉庫搬16袋蠶豆出來，然后準(zhǔn)備和他一起去城里的酒館街購買新式犁車。

    所以，皮爾.弗蘭科并?不知道，他今晚煩惱的事情很快就會得到解決，因為他明天即將會獲得一個大訂單。

    第156章 草紙初現(xiàn)

    大荒地這邊，一連幾天，喬里都?帶著?學(xué)生艾伯特在大荒地這里試驗怎么做新式纖維紙。

    如今，在白灰池的不遠處，就近搭了兩個火塘，今天又多了一個簡易版的石碾。

    托馬斯小組長，農(nóng)奴歐文和他的叔叔亞爾維，外加兩位成年農(nóng)奴正在火塘旁邊忙碌著?。

    在兩個火塘架著?的鐵鍋上，分別煮著?一鍋麥秸和一鍋亞麻，煮好后，他們聽從喬里老?爺?shù)闹笓]，放到石碾上面磨成糊狀再裝到亞麻袋子?里。

    “好了，你們用繩子?把袋子?封住，拎到河邊去洗一洗?！眴汤镉珠_?口補充道?：“往下游拎遠一點。”

    “是的，老?爺。”農(nóng)奴肯恩和歐文從善如流地拎上袋子?到遠處河流下游清洗。留下來的兩位農(nóng)奴也十分熟練地拿上粉篩在水坑里浸泡，粉篩的木框邊要露出水面，這是喬里老?爺再三強調(diào)過?的。

    等農(nóng)奴歐文和肯恩捧著?洗好的亞麻袋回來時，喬里打開?袋口，檢查里面的石灰漿有沒有洗干凈。

    “好了，現(xiàn)在可以倒料子?了，慢慢倒，一次不要倒太多。”喬里又指揮道?：“亞爾維，比利，你們抓好粉篩，不要突然松開??！?/br>
    “是的，老?爺。”

    站在他旁邊的艾伯特手上拿著?張羊皮紙，用羽毛筆詳細地記錄著?造紙步驟這次改進的地方。

    歐文和肯恩聽從喬里的指揮，一手拎著?亞麻袋的袋口，一手慢慢地抬高袋子?，將適量的紙料倒在紙簾上。

    托馬斯組長則上前用手直接將倒出來紙料分散，輕輕地平鋪在木框上，好讓紙料在簾布上均勻分散，同時撿去其中紙面上的雜質(zhì)。

    “好了，亞爾維，比利，你們把粉篩慢慢地端起來，放到那邊的大石頭上，讓它們在太陽下面曬干?！眴汤镎f?完，等他們空著?手回來后，又讓他們繼續(xù)拿上剩余的紙簾繼續(xù)進行燕魚澆紙步驟，直到把所有的紙簾都?用完為止。

    打漿——煮料——清洗——澆紙——曬紙。

    艾伯特今天在羊皮紙上記錄好的步驟，又在“打漿”備注了一個“用石頭來碾碎紙料，碾得糊糊的?！?/br>
    在等待紙張曬成的這一小段時間?里，艾伯特忽然對喬里說?道?：“老?師，或許我們這次真的能成功?！?/br>
    “嗯？”

    艾伯特很有信心?地對他說?：“我們這幾天試了這么多遍，做出來的紙張一次比一次好用，說?不定這次真的能成功做出容易書寫?的新紙?！?/br>
    前幾天，聽了喬里老?師對紙片的設(shè)想?和關(guān)注，艾伯特就陷入了激動當(dāng)中，作為一位接受多年神學(xué)教?育的神職后備力量，他當(dāng)然明白成本低廉的紙張對他、對喬里老?師、主教?大人，乃至整個堂區(qū)教?會到底意?味著?什?么。

    這種紙張一旦被?他和老?師造出來，那它造成的影響是不可限量的，名聲、收益、前途……他和老?師都?能一下子?就擁有，自己也不會再因為“主教?的私生子?”問題而被?教?堂內(nèi)部人員質(zhì)疑他的教?士身份來得容易，還有老?師的自由民身份，也不會再有牧師老?爺敢當(dāng)面開?玩笑地提起來。

    “是啊，我也有這個預(yù)感?！眴汤飳Π匦α诵Γ?里卻想?著?，他這幾天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拐了好幾個彎來提醒艾伯特順著?自己的思路來提出怎么改進造紙技藝，現(xiàn)在看來自己總算是沒有白費心?思。

    說?起來，他們最開?始做出來的紙張的確不是太粗，不能書寫?，就是太薄太脆，容易透墨易碎，直到前天才開?始能做出幾張勉強合格的草紙和麻紙，至于樹藤做出來的紙張品質(zhì)是最好的，但顏色卻是黃黃的，它被?艾伯特叫做“黃紙”。

    只是附近的樹藤不多，原料也沒有麥秸、干草、亞麻這些原料便宜易得，所以這兩天，他們師生兩個還是繼續(xù)試驗用這些低廉的原料造紙。

    師徒倆就造紙的步驟討論了一會兒，然后喬里就吩咐托馬斯組長和幾位農(nóng)奴看好紙簾，他和艾伯特一邊沿著?河邊走去草藥地，一邊時不時地閑聊兩句。

    “只是……”艾伯特想?了想?，還是去問喬里：“老?師，造紙這么重要的手藝，不是應(yīng)該選幾個可靠親近，又聰明一點的教?會手藝人來幫忙嗎？就這么被?那幾個農(nóng)奴知道?了整個造紙手藝，會不會不太好？”雖然喬里老?師一開?始就叮囑過?這些農(nóng)奴，不許把白灰池的事?情說?出去，但是，農(nóng)奴做的保證又怎么能信？他們可是為了一點點豆子?就能做出壞事?的家伙，誰會相信他們做的保證，更別說?，有個農(nóng)奴還是個殘疾跛腳的。

    按照艾伯特的想?法?，應(yīng)該請?zhí)脜^(qū)的制紙匠過?來，另外再找?guī)讉€可靠信得過?的人手幫忙才對。

    但艾伯特不知道?的是，現(xiàn)在大荒地的農(nóng)奴早就不同往日，他們目前住在大荒地就能吃飽睡足，自己的老?弱家人也能待在后勤隊干些輕省活兒，這樣的生活就是當(dāng)初在堂區(qū)都?無法?提供給他們的，他們當(dāng)然會對喬里死心?塌地，又怎么可能會去背叛他。

    唔……總不能說?他是想?借機將大荒地的農(nóng)奴身份去掉吧？

    “找堂區(qū)的制紙匠的話，那不就會驚動堂區(qū)其他的牧師老?爺了嗎？”喬里想?了想?，斟酌地道?：“這樣我們就沒辦法?保密了，萬一新紙做不成功，連累得所有人都?白白開?心?一場。至于那幾個農(nóng)奴，除了跛腳的亞爾維，其他三個都?是預(yù)備選進護衛(wèi)隊的，你也知道?的，護衛(wèi)隊是我很信任的一支隊伍，他們有多可靠厲害，這些日子?以來，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br>
    自從上個月選定比爾和布倫特這兩位小組長離開?護衛(wèi)隊，前往佛倫薩開?店。達倫和喬里就一直暗地里地觀察各個小組，想?要從中尋摸兩個人員回來補充護衛(wèi)隊，而歐文就是備選人員之一，這也是為什?么喬里隨手一指就指中歐文負(fù)責(zé)看守白灰池，因為自己已經(jīng)觀察過?他很久了，對他是最滿意?的。

    在大荒地這邊，像歐文這樣的半大少年有很多，像他們這樣的少年，放在中世紀(jì)幾乎能當(dāng)作成年人來看待，喬里之所以選中歐文，是因為他雖然看上去挺沉默的，但卻十分有情有義，對自己殘疾的叔叔很是照料。

    而另外一個人選，達倫看中的是農(nóng)奴肯恩，這家伙雖然剛開?始看上去喜歡偷懶，愛?；^，但總體來說?，頭腦還算聰明，這人和他親弟弟范德的感情很好，加上因為大荒地提供的食物?充足，只要肯干活，就能吃飽飯，偶爾還有加餐，肯恩這家伙反倒成了工作積極分子?。

    吃得飽，休息得好，再加上最近的掃盲活動，讓他的腦子?變得更靈活了，算數(shù)學(xué)得非常不錯，整個人和以前大有不同，達倫覺得他的可塑性非常不錯。

    “這倒也是?！睂τ趩汤锢?師的護衛(wèi)隊，艾伯特也是很佩服，雖然沒有見過?他們討伐“盜賊”的場面，但光是看他們平時訓(xùn)練時令行禁止的樣子?，就知道?這支隊伍不會差到哪里去。

    聊完這個，喬里和艾伯特例行去草藥地，先是看了看那些草藥的長勢，然后又視察了一番小組收割豆子?的情況，這才準(zhǔn)備離開?。

    等走到白灰池那里一看，紙簾都?曬干了，喬里和艾伯特上去小心?翼翼地把它揭下來，摸了摸質(zhì)感，軟硬適中，又用羽毛筆試了試，果然可以很好地著?墨，沒有發(fā)生透墨現(xiàn)象，其中，亞麻和干草為主料做的麻紙，又比麥秸和干草為原料做的草紙，質(zhì)地更細膩光滑一點。

    喬里感慨地說?了句：“果然，紙料還是要打成糊狀，曬出來的紙張才會更好用?！?/br>
    “是啊。”看了好幾天造紙流程，艾伯特深有同感地點點頭。從最開?始的水狀紙料曬出來的紙張?zhí)?，到膏狀紙料曬出來的紙張粗糙不成形，到現(xiàn)在粘稠糊狀的紙料曬出來的紙張不軟不硬，這批紙張可以說?是，他們這幾天試驗出來的質(zhì)地最好的新紙了。

    艾伯特看了看手里的紙張，說?道?：“老?師，我覺得這些麻紙摸上去好像更光滑一點，如果用好的亞麻來做，說?不定能做出更好的紙張?！彼麄冞@幾天都?是用亞麻的邊角料或是爛亞麻布來泡料造紙的，要是找些好一點的亞麻絲，說?不定能做出更好用的紙張。

    “艾伯特，你的提議一直都?很有用，我覺得也可以試試?！眴汤稂c點頭，“我們做出來的紙張更好，教?會那邊才會更重視它們?！?/br>
    還有一個就是，只要確定新紙能替代羊皮紙，他想?提議開?制紙工廠的建議也就更容易通過?，下一步除了改進紙張質(zhì)地，就是選擇工廠地址了，可堂區(qū)那邊肯定也不會放過?造紙廠這么好的賺錢機器。

    喬里當(dāng)然不想?讓造紙廠離自己太遠，于公，造紙廠能提供不少崗位，創(chuàng)造很多經(jīng)濟效益，這是威爾普村莊所缺乏的。于私，造紙廠要是按堂區(qū)要求，建在堂區(qū)附近的教?會村莊，那樣離自己太遠，容易失去造紙廠的話事?權(quán)，這可是自己在教?堂的又一份的功績，甚至還關(guān)乎自己的口袋。

    按他的想?法?，造紙廠建在威爾普村莊附近是最好的，但也不能離村莊太近。

    威爾普村莊雖然也有空余的土地，但因為草藥地建在這里，需要維持一個健康無害的環(huán)境，偏偏造紙對環(huán)境的污染還挺大的，尤其是其中的泡料和清洗步驟對水源和空氣的污染很嚴(yán)重。

    目前自己只是小打小鬧地挖了幾個小池子?泡料，但是腌制了一段時間?原料，味道?還挺大的，艾伯特每次來白灰池的時候，還捂著?鼻子?覺得臭，倒是常年生活在惡劣環(huán)境的農(nóng)奴農(nóng)夫，大都?可以忍受這樣的味道?。

    想?來想?去，喬里覺得只能把造紙廠建在隔壁村莊，這樣既離威爾普村莊近，可以讓威爾普的村民們享受到一些工廠帶來的經(jīng)濟效益，又能保證不會污染到威爾普村的環(huán)境。

    綜合各方面考慮，也就離威爾普村最近的艾肯村莊最符合要求了。

    首先在地形上，艾肯村莊和威爾普村莊之間?就有一座石灰山，工廠造紙要用的石灰就可以就近取材，省事?又省時。

    其次，艾肯村莊是有名的農(nóng)奴村，原來的自由民份地因為沒有自由民耕種了，這些年來都?不知道?荒廢了多少份地，所以艾肯村莊的建工廠地方是足夠的，就連人手都?不用發(fā)愁，因為那些農(nóng)奴就是現(xiàn)成的工人。

    當(dāng)然了，造紙廠既然選在那里，男爵大人肯定要分一份利益的，既然男爵沾了手，那些農(nóng)奴就不好繼續(xù)是男爵大人的農(nóng)奴了，他應(yīng)該想?個辦法?讓他們恢復(fù)自由民身份，這樣一來，艾肯村的人們就會對自己死心?塌地，自己在塞登斯領(lǐng)地的影響力又能變大……順便還能接近自己去哪一個村莊主持教?堂的問題。

    最后，造紙廠讓塞登斯男爵進來摻和一份，其實對他也有好處，因為這樣一來，他既能和男爵保持友好和一定的利益關(guān)系，也能借此平衡男爵和教?會對自己的拉攏。

    要知道?在這年頭，世俗諸侯和教?會神權(quán)本來就處于微妙的狀態(tài)，自己一個什?么背景都?沒有到自由民教?士，靠近哪一方都?不好，得罪哪一位也不行，只能想?辦法?平衡兩者的勢力，借此讓自己慢慢發(fā)育壯大，直到兩者都?沒辦法?再對自己造成傷害和影響。

    再加上，一種全新造紙術(shù)出世，后續(xù)肯定會牽扯到很多貴族的利益，尤其是對那些羊皮紙生產(chǎn)商的影響最大，就怕那些被?動了蛋糕的貴族集團聯(lián)合起來找他麻煩，一想?到這個，喬里就不能讓造紙廠脫離自己的控制，更需要把男爵和堂區(qū)都?拉進來共同分擔(dān)其中的風(fēng)險。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今天先到這里，托馬斯，歐文，肯恩……”喬里把思緒拉回來，一一喊了幫忙造紙的人手名字，“今天你們都?干得很不錯，艾伯特，你一會兒去食堂跟后勤組說?一聲，給他們每人都?加餐，一人多加一碗麥粥和一個水煮蛋。”

    “好的，老?師。”艾伯特點點頭，“我現(xiàn)在就過?去?！?/br>
    農(nóng)奴們聽到這個消息，立刻激動地歡笑起來，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喜悅的神色。

    每人都?有加餐，都?能多得一碗麥粥，還有一個水煮蛋！

    在場的農(nóng)奴誰沒有幾個需要照顧的家人，現(xiàn)在又是正值夏收時期，一碗額外多余的麥粥，一個營養(yǎng)充足的雞蛋就能給家人補充一下身體，熬過?這個繁忙的夏收。

    對于他們來說?，這份加餐是難得的好東西，能讓家人補充力氣的保障。

    對于喬里來說?，這只是找一個借口多幫助他們這些可憐人，順便也給自己收攏人心?的舉措。

    就在幾位農(nóng)奴正激動地跟喬里道?謝時，一位教?堂警役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臉上全是汗水，他胡亂地擦擦臉，喘了口氣說?道?：“喬里老?爺，肯特小老?爺讓我來找您，外面來了一支大隊伍到教?堂，說?是要找您買豆瓣醬?！?/br>
    最近正值夏收，約書亞牧師老?爺經(jīng)常去公地監(jiān)督自由民收割豌豆和燕麥，喬里老?爺和艾伯特小老?爺也在大荒地這邊監(jiān)督人手干活，一般就剩下肯特小老?爺在教?堂內(nèi)留守，剛剛忽然來了一支挺大的隊伍，馬匹、馬車、牛車都?齊全，肯特小老?爺上去跟對方說?了幾句之后，就馬上安排他們這些警役兵分幾路去找牧師老?爺和喬里老?爺回來教?堂。

    “一支大隊伍？是誰??？”

    警役搖搖頭，“老?爺，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聽到領(lǐng)頭的老?爺說?，他們是從佛倫薩回程經(jīng)過?這里的商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