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過?去教?堂看看?！眴汤飳W文說?道?：“歐文，你留在這里等一等艾伯特，待會兒告訴他，我先回教?堂了，讓他先把這些紙張收好。”

    “是的，喬里老?爺?！睔W文立刻點頭。

    然后喬里叫上警役，兩人一同加快腳步，前往教?堂。

    第157章 鄉(xiāng)紳商人—哈德里.亨里克

    等喬里走?到教堂的時候，就?看到一大群守在馬車、牛車旁邊的隨從——這些人?身材高大，手里大多配著一根尖矛，身上?幾乎都穿著一身差不多款式的亞麻束腰外衣，外衣胸口上?繡著某種植物，似乎是?某種表明?身份的徽章，他們的腳到腿上?都綁著布條，那是?為了方便出行特地弄的綁腿。

    這估計就是那支外來商隊了吧？

    這里的馬匹價格很貴，光看對方馬車、牛車各有好幾輛、馬也有四?、五匹，就?猜到這是一支蠻富裕的商隊，說不定還是?個大客戶。

    這些人?從佛倫薩城來的，現(xiàn)在還特意過來威爾普村莊一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遇到過達(dá)倫他們一行人?。

    “喬里哥哥，快過來！”肯特很快就?跑了過來，他拉著喬里進(jìn)教堂，同時嘴里還說商隊的領(lǐng)頭人?已經(jīng)?跟約書亞牧師去教堂的會客廳交談了，據(jù)說那位領(lǐng)頭人?帶商隊過來是?為了買豆瓣醬的。

    兩人?來到會客廳附近，就?聽見約書亞牧師的聲音。

    “哈德里閣下?，關(guān)于豆瓣醬釀造和售賣的事兒，一向都是?我的學(xué)生——喬里教士負(fù)責(zé)的，我現(xiàn)在并?不知道教堂里釀好了多少壇豆瓣醬，加上?現(xiàn)在正是?夏收的重要時間，我一直忙著監(jiān)督羔羊們干活兒，實在沒時間照看釀豆瓣醬的活兒……還是?等我的學(xué)生回來了，再來和你?談豆瓣醬買賣的事情吧?！?/br>
    “你?說的喬里教士？”哈德里問道：“他正在過來了？”

    “是?的……”約書亞牧師還想說什?么的時候，肯特和喬里剛好一起站在會客廳門?口，齊齊喊了聲：“老師！”

    “恩，他們來了?！奔s書亞牧師對哈德里笑了笑，然后示意喬里他們進(jìn)來，“喬里，這是?亨里克子爵的親戚，哈德里.亨里克紳士，他在佛倫薩城遇到過達(dá)倫他們，現(xiàn)在過來教堂是?為了買豆瓣醬?！?/br>
    “好的，老師?！眴汤锕Ь吹鼗氐馈ｋS后微微抬頭看了哈德里一眼，發(fā)現(xiàn)他長著鷹鉤鼻，深目薄唇，身上?的亞麻衣服也比外面的隊伍更柔和細(xì)密，連胸口那個植物徽章也比他們的繡得更精致，加上?他身上?帶著一股老爺?shù)姆秲?，?知道他的出身很好。

    畢竟這年頭的普通自由民和老爺還是?很好認(rèn)的，從一個人?的眼神、姿態(tài)就?能確認(rèn)出來。

    “您就?是?喬里教士閣下?？”哈德里看著姿態(tài)從容的喬里，疑惑問道：“我聽說您才成為約書亞閣下?的學(xué)生不久？”怎么一個出身自由民教士看上?去反而比他旁邊那位出身騎士家族，還是?牧師親戚的肯特教士還要像貴族一點？

    “是?的，哈德里閣下??！眴汤镂⑽Ⅻc頭。

    “真是?了不起……”哈德里目光和善地打?量了喬里一會兒，“約書亞閣下?，那么豆瓣醬的事情，我只要和喬里教士商量就?可以了嗎？他能全權(quán)決定這個買賣？”

    “沒錯，哈德里閣下??！奔s書亞牧師點點頭，緊接著又吩咐肯特通知廚房多準(zhǔn)備些食物，好用來招待哈德里閣下?。

    “肯特，那個豌豆涼糕，記得叫廚娘，多做一些?！眴汤餃愡^去小聲和肯特說道。

    “嗯，我知道了，喬里哥哥。”肯特點點頭，又跑去廚房。

    吩咐好午餐的安排，喬里就?坐到長桌上?和哈德里聊了起來，時不時也問約書亞牧師一些問題。

    從交談中，喬里得知哈德里.亨里克雖然自帶一副老爺氣質(zhì)，但?他只是?個姓氏高貴的貴族后裔，并?不屬于有世襲頭銜的貴族階層，只能算是?一個富裕的鄉(xiāng)紳商人?。

    倒是?哈德里的堂親，真正的亨里克子爵大人?，其領(lǐng)地就?在塞登斯男爵領(lǐng)的南部，領(lǐng)地自給?自足，最大的特產(chǎn)就?是?生產(chǎn)亞麻布料。

    而哈德里就?是?負(fù)責(zé)帶領(lǐng)商隊將子爵領(lǐng)地內(nèi)的亞麻布料販賣出去，然后再買些滿足子爵老爺和領(lǐng)地內(nèi)需要的產(chǎn)品回來。

    前些天，哈德里就?是?在酒館里遇到達(dá)倫帶領(lǐng)的護(hù)衛(wèi)隊，在嘗到豆瓣醬的滋味，又得知威爾普村莊教堂出產(chǎn)豆瓣醬時，他就?決定改變行走?路線，帶著隊伍來威爾普村莊走?一趟，為的就?是?多買一些豆瓣醬回去。

    喬里見連約書亞牧師也親自確認(rèn)點頭了，看來亨里克子爵領(lǐng)地的確在塞登斯領(lǐng)地的南面。

    據(jù)哈德里說，他從領(lǐng)地來回佛倫薩城一趟，路程需要一個多月，不過這路走?得也很值得，因為他們領(lǐng)地出產(chǎn)的亞麻布料透氣舒適，還是?教會點頭可以用來代替糧食交什?一稅的布料，每回運到佛倫薩城總是?很好賣出去。

    亞麻布料啊，想來那里種植的亞麻規(guī)模很大，難怪剛剛自己看見外面的商隊似乎穿著統(tǒng)一的隊服，原料是?因為他們的領(lǐng)地就?盛產(chǎn)亞麻布料……喬里稍微試探哈德里幾句就?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亨里克子爵領(lǐng)地的農(nóng)民種植亞麻比種植牧草還多，種植的亞麻最好的拿來織成布料，跟人?交易物品補(bǔ)貼家用，次等的亞麻才拿來自用，最差的亞麻邊角料還能拿來喂牲口或者曬干了拿來燒火……亞麻碎桿用來燒火，還真是?浪費，喬里很快就?聯(lián)想到剛剛造出來的麻紙。

    前些天用來造紙的亞麻都是?他找織布匠勻出來的邊角料，即便是?邊角料，亞麻造出來的紙張就?是?比麥秸紙要柔軟一點，兩者混合造出來的紙張質(zhì)地也還好，唯一可惜的是?亞麻原料貴且不好找，不比麥秸現(xiàn)在夏收隨處都是?，亞麻在塞登斯領(lǐng)就?是?邊角料也不常見……但?現(xiàn)在有一個領(lǐng)地盛產(chǎn)亞麻，那么生產(chǎn)麻紙的原料就?解決了大半。

    “哈德里閣下?，教堂里釀好的豆瓣醬存貨已經(jīng)?不多了，城里的店鋪還等著補(bǔ)貨，能賣給?你?的豆瓣醬真的不多了?！眴汤锖鋈挥洲D(zhuǎn)口道：“不過，前些天，教堂和村里又收獲了一批豆子，已經(jīng)?釀下?去了，再過一陣子就?可以又釀好一批豆瓣醬，您要是?需要的量多，等這批豆瓣醬釀好了，我再安排人?手給?您運過去?！?/br>
    “你?安排人?手……給?我運過去？”哈德里滿臉喜色，他之所以過來走?一趟，就?是?不想等豆瓣醬釀好了，還要費時費力安排人?手過去佛倫薩城又或者是?威爾普村莊這里買貨，現(xiàn)在喬里教士直接開口說，他會安排人?手幫忙運送豆瓣醬，他心里當(dāng)然十分樂意，“這當(dāng)然是?最好了，只是?這就?要麻煩您了?！?/br>
    “不麻煩，不過……”喬里看了看約書亞牧師，見他臉上?隱約皺了幾條眉，想了想，又有點欲言又止地說：“閣下?，您也應(yīng)該聽說了吧，我出身自由民家庭，并?沒有多少身家可以奉獻(xiàn)給?圣主，所以我想了一些小辦法，安排人?手去城里開店做生意，賣一些草帽、新犁、豆瓣醬這些東西，就?是?……如果我安排人?手給?你?送豆瓣醬，能不能也順便運點其他東西過去賣？還有，我能不能讓他們也從你?們那里買一些亞麻回來？”

    至于為什?么不讓對方幫忙收亞麻邊角料，自己直接用豆瓣醬跟對方換亞麻邊角料，喬里敢說，他要是?真的提出這樣的提議，哈德里只會更高興，然后……亨里克領(lǐng)地的農(nóng)夫們說不定，以后每年都要給?老爺們上?交亞麻的邊角料，可上?頭老爺們用亞麻邊角料換來的豆瓣醬卻沒有他們的份。

    為了不讓底層農(nóng)民本就?貧困交加的生活變得更加地雪上?加霜，換亞麻必須由護(hù)衛(wèi)隊當(dāng)面和農(nóng)夫們交易，就?跟之前他拿豆子換干草、換板栗殼也是?直接跟底層農(nóng)民交易一樣，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換到糧食或者其他東西來補(bǔ)貼家里，不用被上?頭直接開口剝削，這也是?喬里來這里這么久積攢出來的小智慧了。

    原來喬里是?想要亞麻，順便去亨里克子爵領(lǐng)賣貨，聽到這里，約書亞牧師的眉頭才終于舒展起來。

    “這當(dāng)然沒問題?！惫吕锱闹乜诘溃骸胺判陌桑?算我那時不在，只要您的人?手來了，我也一定會交代好堂兄好好照顧他們的。”

    “那就?太感謝您了?！?/br>
    ……

    談定了豆瓣醬交易的事情，午餐也陸陸續(xù)續(xù)上?桌了。

    豆瓣醬沾豌豆涼糕，涼拌皮蛋，薄荷葉燉雞湯，姜蔥炒雞和皮蛋燕麥粥。

    “這是?什?么蛋？怎么是?黑色的？”哈德里夾了塊分到自己餐盤上?的涼拌皮蛋，覺得有種怪怪的香味，但?是?看起來黑乎乎的，這蛋真的能吃嗎？這么黑的蛋，似乎還用來煮了燕麥粥？

    約書亞牧師對他微笑著說：“哈德里閣下?，這是?喬里用泥灰弄出來的泥蛋，比普通的雞蛋能多放幾個月都不會壞，味道也很好?！?/br>
    “是?啊，泥蛋真的很好吃，閣下?，您嘗嘗就?知道啦。”肯特也竭力推薦道。

    “用來煮麥粥味道也很好?！眴汤镆哺怖馈霭杵さ笆?他最近推出來的菜色，教堂有香菜、大蒜和香蔥，再加上?豆瓣醬，炒香之后淋在煮熟的皮蛋上?面，一道簡單版的涼拌皮蛋就?出現(xiàn)在中世紀(jì)歐洲了，順便征服了上?至領(lǐng)主老爺，下?至自由民等各階層，實實在在地同時推廣了皮蛋和豆瓣醬兩種產(chǎn)品。

    哈德里聽了之后，也忽略皮蛋的賣相，把?心一橫嘗了嘗涼拌皮蛋的味道，然后就?真香了，好奇之下?，還喝了一口皮蛋麥粥，然后就?停不下?來了，直到喝掉了大半碗皮蛋麥粥，他才開口問：“喬里閣下?，這個泥蛋也是?你?做來賣的嗎？現(xiàn)在還有多少？能不能也賣一些給?我?guī)Щ厝?？?/br>
    這回過來真是?收獲豐富，把?豆瓣醬和泥蛋獻(xiàn)給?領(lǐng)主大人?，只要大人?開心，手指頭漏一漏，自己說不定就?能得到意外的收獲。

    “我家里腌了200多個泥蛋，可以賣一半給?您，如果還不夠，您可以跟我父親談?wù)?nbsp;?！眴汤飳λf道：“我父親是?蛋事官，專門?負(fù)責(zé)給?大老爺腌制泥蛋，您可以跟他商量買點泥蛋回去。”

    雖然領(lǐng)主老爺說過不跟自家爭泥蛋的生意，但?喬里也不是?不懂做人?的，家里現(xiàn)在的皮蛋數(shù)量明?顯無法供應(yīng)商隊所需，那么把?生意介紹給?大老爺也是?舉手之勞，還能打?著給?大老爺增加收益的幌子表示忠心。

    蛋事官？他記得喬里教士的父親可是?一位自由民啊，現(xiàn)在居然是?蛋事官了，看來喬里教士比他想象的還要獲得男爵和教會的雙重重視。

    “那就?麻煩閣下?一會兒帶我去見見您父親了?！惫吕锏恼Z氣頓時又和藹不少，并?且打?算一會兒也要用極其和善的態(tài)度跟喬里教士的父親打?交道。

    “沒問題?！眴汤镄π?，一口答應(yīng)道。

    兩人?就?泥蛋的交易談了幾句，哈德里順手拿了塊豌豆涼糕咬了下?，十分驚訝地問道：“這……這真的是?豆子做的面糕？”這怎么可能呢？這味道、這口感……怎么可能是?豆子做的面糕？

    剛剛他聽到喬里教士說這是?用豌豆做面餅，豆子便宜，大多數(shù)都是?下?等人?才會吃不起麥子做的面包，改吃便宜豆子做的豆子面包。

    哈德里經(jīng)?常外出走?商，條件艱苦的時候，他也不是?沒有吃過豆子做的面包，但?就?沒有一個能比得上?眼前自己剛嘗的豌豆涼糕好吃。

    約書亞牧師見哈德里反應(yīng)大，輕輕點頭，笑著說：“沒錯，這就?是?用豌豆做出來的面糕。”

    喬里也說道：“哈德里閣下?，您試試沾點豆瓣醬，味道會更好一點?！弊罱迪氖?，天氣熱，豌豆又收獲滿滿，他當(dāng)然也教會了教堂的廚娘們怎么做這道解暑糕點，得到的反饋當(dāng)然也很好。

    用豌豆涼糕沾了點豆瓣醬，放進(jìn)口中品嘗，哈德里眼里依舊帶著些許震驚，“約書亞閣下?，喬里教士，這真的太不可思議了，豆子居然還能做出這樣美味的面包！”

    等吃完了午飯，哈德里.亨里克不但?跟老奧爾買了不少泥蛋，教堂的豆瓣醬存貨也被他買走?了四?分之一，還有喬妮和艾琳娜最近帶人?編織出來的鉤針遮陽帽，也被他買走?了三分之一，他準(zhǔn)備拿這些造型獨特，編織精美的帽子去拉攏亨里克夫人?。

    除了這些，喬里教士還送了他一輛新犁和播種車。

    總之，哈德里覺得他這次來威爾普村莊，收獲可算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最重要的是?他順利和前途無量的約書亞牧師以及喬里教士打?上?了交道，這才是?這趟旅程最大的收獲！

    第158章 打開知名度

    “日?安，達(dá)倫隊長，布倫特?，你們也過來了？”說話的正是酒館街前面巷子的面包坊老板。

    今天又是佛倫薩城的集市日?，天氣晴朗，廣場這邊來了不少周邊鎮(zhèn)村的人?，有的是帶了自家積攢的農(nóng)產(chǎn)品過來賣，有的只是過來逛集市，有的商人?甚至就是沖集市日?的人?流量大?，特地過來擺攤賣貨的。

    “日?安，皮克斯?！边_(dá)倫帶著人手將豆瓣醬擺在柜臺上。

    每到集市日?，市政廣場就會擠滿擺攤和逛街的人?，因為人?流如織，攤位也擠，所以?廣場這?邊是不讓開火現(xiàn)?煮食物的，就怕惹出火災(zāi)，所以?過來廣場賣面包、餡餅這?些面食的攤點很多，主要供給逛街的客戶和擺攤的商人?填飽肚子。

    因為達(dá)倫不是賣面包的，跟自家攤位沒有競爭，所以?面包坊老板皮克斯很熱情地跟達(dá)倫他們聊天，“我家婆娘前幾天去你們店里買了一壇豆瓣醬回家，燉魚的時候放了一勺，味道真?不錯，豆醬抹面包也很美味。”

    達(dá)倫這?段時間也聽?多了類似的恭維，只是客氣地笑了笑，然后拿了個干凈的木碟，打了滿滿一碟豆瓣醬出來，遞給隔壁的面包攤，“皮克斯，非常感謝你對我們豆瓣醬的喜歡，這?碟豆瓣醬是送給你的?！边_(dá)倫這?時主動建議：“你可以?在賣面包的時候，問問客人?要不要沾一點豆醬上去，我記得，帶醬料的面包價錢會高一些。”

    是的，沾了醬的面包，不管是沾了果醬還是rou醬，價錢都比沒有沾醬的面包要高一些。

    “這?怎么可以?呢……”皮克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這?怎么不行呢，你盡管收下?！边_(dá)倫這?時候很貼心地開口道：“當(dāng)然，如果你能在買面包的時候，順便幫我推薦一下豆瓣醬，我會更感激你的?！?/br>
    “這?當(dāng)然沒問題?！逼た怂挂呀?jīng)想?好了，一會兒要給沾豆瓣醬的面包的價錢提高多少銅幣了。

    而酒館街這?邊，酒館老板指揮著仆人?和學(xué)徒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桌子！桌子還沒擦好！”

    “克里！”酒館老板的聲音很大?：“門口地上的灰塵怎么還沒打掃干凈？”

    “還有你，安東尼，”酒館老板臉色兇惡，“不是叫你趕緊把魚給殺干凈嗎？你之前還在你伯父家的酒館里干過三年呢，怎么還沒克里這?個懶骨頭干活麻利？”

    “抱歉，老板。”安東尼趕緊道了歉，提著魚桶進(jìn)了廚房，小小年紀(jì)臉上沒有了從前的天真?。

    他之前在伯父開的酒館里當(dāng)過三年學(xué)徒，也知道酒館的活兒到底是怎么樣的，只不過當(dāng)時他是老板的侄子，學(xué)徒工錢雖然不多，但活兒并不重。

    去年冬天，他無意?中?聽?到伯母跟伯父吵架，原來伯母想?把娘家侄子叫過來代替他在酒館里的活兒，安東尼不想?伯父難做，就想?辦法跟別人?學(xué)了盤火炕的手藝，然后他替伯父的酒館盤了一個火炕后，就辭掉了酒館的工作，帶著認(rèn)識的同伴去附近村莊里替人?盤炕換糧食，一個冬天下來，收獲還不少。

    只是天氣熱了之后，這?個盤火炕手藝也就沒有了用處，正好伯父也幫他跟行會打聽?過招聘，把他介紹給酒館街這?里干活。他現(xiàn)?在拿的是正式工人?的工錢，但是活兒相對的也很多，酒館老板的脾氣不好，他還得經(jīng)?？茨樕?，日?子過得真?沒有以?前快活。

    安東尼忍著委屈，手里動作沒有停頓，三下兩除五地把四條魚剖干凈，然后交給廚娘燉卷心菜醬魚湯，這?道湯式是街尾的雜貨鋪教?給大?家的，酒館街離雜貨鋪近，最先學(xué)會這?道新鮮湯點，很快就在店鋪里上了新菜，靠著這?道湯點，周圍幾間酒館的生?意?好了不少。

    這?時，一個由五輛牛車、十幾個高大?男人?組成的商隊走進(jìn)了酒館街，看他們牛車上空空的，看著像是要來城里進(jìn)貨的商人?。

    佛倫薩城是知名的羊毛交易中?心，又有貫通南北的大?河，水路發(fā)達(dá)，哪怕不是為了羊毛，也一樣能吸引到遠(yuǎn)方?的商隊過來購買其他貨物回去販賣。

    因此，很多遠(yuǎn)方?商隊都會攜帶當(dāng)?shù)靥?產(chǎn)過來佛倫薩城售賣，然后再在城里購買利潤高的貨物，不管是繼續(xù)乘船往更遠(yuǎn)的地方?繼續(xù)倒騰，還是拿回去原本的領(lǐng)地販賣，得到的利潤都不會少。

    “客人?，你們是要住店，還是要才吃早飯？”剛剛還臉色兇惡的酒館老板，現(xiàn)?在臉色倒是變得十分和藹，“我們酒館里有剛出爐的面包，味道好的麥酒，還有熱騰騰又美味的豆醬湯……”

    商隊才剛走進(jìn)來，酒館街的老板、仆人?就紛紛走過來，熱情地打招呼。

    “客人?，我家酒館也有美味的豆醬湯?！?/br>
    “客人?，我們酒館的麥酒味道是最好的，住店也便宜?！?/br>
    這?支商隊剛剛才從船里下來，帶來的貨物都拿去老主顧那里交貨了，領(lǐng)隊的口袋正鼓鼓的，因為在外?走商、坐船的條件不好，大?家一路上已經(jīng)吃了不少苦，剛好聞到安東尼所在的酒館飄來好聞的香氣，于是商隊的領(lǐng)頭——安德森就帶著手下隨從們走進(jìn)這?家酒館。

    “這?是什么味道，怎么這?么香？”

    酒館老板連忙說?道：“這?是豆醬湯的味道，湯里有魚有卷心菜，只要三個銅幣就能喝一碗?！苯治驳碾s貨鋪只要兩個銅幣就能賣一大?碗豆醬湯，價格實在廉美，幸虧他們雜貨鋪不是天天都賣醬湯，不然能有他們這?些酒館什么事兒。

    就算是這?樣，酒館街的酒館賣豆醬湯的價錢也不好提得太貴，大?多定在三四個銅幣一碗豆醬湯，料肯定沒有雜貨鋪那樣放得足，但滋味也算不錯，畢竟大?家打開門做生?意?，總不能做賠本生?意?，就是他自己不可能讓自家酒館吃虧，即便定了三個銅幣的低價，裝湯的木碗?yún)s沒有雜貨鋪的那么大?。

    安德森點點頭，又問了酒館還有什么菜色，心里想?了想?，才點了一鍋燕麥粥，五個面包都要切片，不然不夠分。除此之外?，他還給自己以?及幾個得力下屬各自點了一碗豆醬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