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兄今日脫馬甲了嗎 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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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和咽了口口水,實在沒辦法,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爹……” “……” 車廂內(nèi)外霎時陷入一種難言的寂靜,過了片刻,有人出聲打破了這片死寂。 沐景序低頭,極低極低地笑了一聲,似是被他那聲慌不擇路的稱呼逗樂了一般。 李小公子尚且還沒來得及回頭看他家仙人學(xué)兄笑起來多么好看,就見車前那位祖宗面上表情一僵,眼神中的冷冽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一種很難用言語形容的、一閃而過的慌張。 他甚至看見柯鴻雪衣袖輕輕動了一下,似是隨著身體幅度向前抬,可又很快收了回去,就好像壓根沒有那么回事一般。 李文和震驚異常,嘴巴緩緩張大了一些。 這可……真是個新鮮事兒。 有生之年他能在柯寒英身上看到這種作態(tài)??? 李文和驚異地盯著他,連眼睛都不會眨了。 可這一切發(fā)生的時間畢竟太短暫,還沒等他調(diào)整好表情,柯鴻雪已先收拾了情緒,冷冷地白他一眼:“還不滾下來搬東西?” 李文和想說他帶了車夫,自然有人會搬,可柯鴻雪說這話已是給了他臺階,李文和哪兒還從不敢,連忙大聲應(yīng)了句:“哎!”就往下沖。 聲音太大了一些,沐景序本能地輕蹙了一下眉頭,身子向另一側(cè)偏離,似乎耳朵被炸得有些疼。 于是李小公子一下車,迎面而來的便是柯寒英拍在他背上的一巴掌。 李文和人都愣了,呆呆地看著他,既不解又委屈。 柯鴻雪:“你干脆拿個破鑼在身前,說一句就敲一下,什么嗓子這是。” 李文和:“……” 更委屈了。 他蔫吧下了腦袋,剛想硬氣為自己辯解幾分,便看著柯府仆從正一箱箱從府內(nèi)往出搬東西,瞬間就覺得這硬氣不要也罷,笑嘻嘻地賣乖:“爹教訓(xùn)的是。” 柯鴻雪做勢要踹他,李文和立馬就跑,給他氣笑了。 而等他離開,車廂內(nèi)外一時安靜異常。 柯鴻雪想起,從他和沐景序春天相見以來,除了第一次見面時,那不過片刻的和煦,彼此之間總是針鋒相對的。 ——或者說,他單方面針對沐景序。 為他的出言不遜,為自己的心懷鬼祟。 可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那些所謂冒犯的言論,不過是這人站在一個全知的視角,真心實意地在向自己發(fā)問后,倏然間所有的憤懣全部消失,只剩下一腔后怕到了極點、惶恐到無以復(fù)加的悔意。 他當(dāng)然也生過氣,為沐景序的隱瞞,為他的欺騙。 但這點微末的情緒,甚至不需要被初升的太陽窺見,只在夜里被微弱的燭火螢光一照,便已然消散了。 失而復(fù)得的狂喜足夠讓他忽略所有。 可他畢竟是柯鴻雪,畢竟和殿下之間隔了五年的光陰,同住一個院子近兩月的時間,沐景序也從未向他坦誠過半分。 柯寒英從來不是愚蠢懵懂的少年,他只稍稍一想,便清楚殿下不可能認他。 什么理由都好,哪怕那些理由在他眼里實在做不得數(shù),但在他盛扶澤——在他自幼聰穎、盛名遠揚,滿腹經(jīng)綸、學(xué)富五車,圣人之姿、規(guī)行矩步的盛扶澤眼里,便是天大的綱常規(guī)矩。 是以柯鴻雪并未傻愣愣地沖上去質(zhì)問他,但今天馬車就停在門口,殿下就坐在車內(nèi)。他終究還是沒沉住氣,上手掀開了車簾。 李文和就是個傻小子,看到漂亮的人走不動道,柯鴻雪犯不著計較他望向殿下的眼神。 可當(dāng)他視線一寸寸掃過沐景序微闔的眼、蒼白的唇、緊捂著肚子的雙手和略略蹙起的眉心,便覺得這什么狗屁規(guī)矩綱常,當(dāng)真有那樣重要? 他就該直接去掌院院子里,將人接到自己眼皮底下,請全天下最厲害的名醫(yī),用千金難求的藥材,為他的殿下調(diào)養(yǎng)身體。 怎就虛弱成了這般? 柯鴻雪雙手垂于身側(cè),克制地緊攥了攥,再松開時神色已恢復(fù)了正常。 他也不上車,只是貌似隨意地道了一句:“東西有些多,怕是裝進馬車就坐不得人了,學(xué)兄若是不嫌棄,可以去我車上,正好我也要去李府。” 態(tài)度轉(zhuǎn)變得不可謂不神奇,但實則柯鴻雪在學(xué)府內(nèi),除了在他沐景序面前,從來都是一貫的八面玲瓏、圓滑世故。 沐景序已經(jīng)收了方才那分微末的笑意,坐在車廂內(nèi),垂眸望向他,眉心稍稍蹙起,似在疑惑和思考。 柯鴻雪與他對視,神態(tài)自然極了,換誰來都看不出他心里實則早已驚濤駭浪,如風(fēng)過原野。 見沐景序遲遲不動,他甚至還有功夫回頭望了一眼,唇角挑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懶懶散散地道:“那小子去了庫房,里面似乎還有幾匹蜀中的織錦,給他看到了估計又是會順手牽羊,只怕學(xué)兄坐在這,他不好意思往里塞?!?/br> “……” 沐景序頓時便只剩下了疑惑,不明白這人是怎么云淡風(fēng)輕地說出“順手牽羊”這四個字的。 那是他家的東西,被人不知會一聲就搬走,竟半點也不放在心上? 況且見他這樣,這種事情好像還不止發(fā)生過一次? 沐景序本能想要訓(xùn)誡,話到嘴邊想起自己并無立場,究竟還是吞了下去,彎腰起身,要下馬車。 柯鴻雪抬手,似乎想要扶他。 沐景序動作微頓,卻見下一秒他指尖便從自己衣袖擦過,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攏住了要往下掉的門簾。 沐景序垂著眼,嘴唇輕輕抿了一下。 柯鴻雪見狀,好心情地揚了揚眉。 天還沒黑,晚霞鋪散空中,沐景序站在柯家大門前,抬眸狀似不經(jīng)意地望了眼府前的石獅子。 門前已堆了幾箱子的東西,縱然柯府富貴,這也遠超過普通同窗之間相送的禮物數(shù)量。 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蹙眉輕聲說了一句:“君子之交淡如水,不應(yīng)以錢帛相會?!?/br> 柯鴻雪站在他身邊,聞言輕笑了笑,恭恭敬敬地低下頭,特別乖地應(yīng):“學(xué)兄教訓(xùn)得是。” 沐景序有心想說自己并非教訓(xùn),但他今日從看見阿雪起始,心里便有幾分不真實的感覺。 阿雪難得對他這般和顏悅色,他不太想再說出一些像是長輩訓(xùn)誡小孩的話惹他厭煩,所以還是閉上了嘴巴。 晚霞將落,柯鴻雪問:“學(xué)兄今晚住在李府?” 沐景序沒看他,輕聲應(yīng)了一句:“嗯。” 柯鴻雪點點頭,隨意拉住路過的一位小廝,問:“后面還有幾箱?” “庫房里堆了三箱,李小公子剛剛看見了幾塊硯臺和墨錠,我出來的時候他正在找箱子裝。” 柯鴻雪笑罵了一聲:“這土匪。” 沐景序皺起眉頭,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 柯鴻雪便笑著說:“想來還有一會兒,學(xué)兄不如我跟我去車上等著?” 頓了頓,他放低了音量,湊近幾分:“說話也方便些?!?/br> 這邊人來人往,不好背后論人是非,沐景序又胃里難受,思考一會兒點了頭。 柯鴻雪領(lǐng)著他往前,上了馬車,才知道那句“清寒圣潔”大約不全是嘲諷。 金絲楠木做的車板,軟錦綢緞做的靠墊,軟煙羅的紗,蘇州繡娘繡的風(fēng)水山景…… 更別提車內(nèi)還置了小桌和食盒,桌上放著博山爐,寥寥香霧正往上飄。沐景序輕嗅了嗅,大約是百年以上的沉香木煉的香屑。 他沉默一瞬,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僭越、逾矩、超規(guī)。 這得是王侯才能用的車馬。 柯鴻雪似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勾唇無聲地笑了笑,抬手親自為他泡了一杯茶遞到跟前,道:“是陛下特許的恩賜,過了官府明路,一應(yīng)陳設(shè)并未超過限制?!?/br> 沐景序暗暗松了口氣,輕點了下頭:“嗯?!?/br> 但剛點完頭他又想方才在門前未說出的話,猶豫了一下道:“富庶之家,更應(yīng)勤儉,實在不應(yīng)該過于鋪張浪費?!?/br> “我知道了?!笨馒櫻┑吐晳?yīng),指了指他身前,道:“這是今年送來的紅茶,學(xué)兄坐了這一路,喝點茶暖下胃吧?!?/br> 沐景序本就不舒服,胃里反酸,唇上干澀,聞言也不推辭,道過謝便捧起杯子微微抿了一口,消了胃里灼燒感。 柯鴻雪邀他上車,但也沒多話,見人喝了茶之后,便撩開窗簾,吩咐小廝又送來一個食盒,里面放的是還冒著熱氣的糕點,恰適合填肚子。 他笑著攤手,邀沐景序品嘗。 便是心里再有疑惑,也不至于跟自己過不去,況且那是阿雪。 若論這世上沐景序還有幾個相信的人,柯鴻雪必然是其中一個。 哪怕他對自己……一點也不友好。 沐景序垂眸,輕輕點了下頭:“多謝?!?/br> 不把他拉進渾水,不代表不能像尋常同窗一樣相處不是嗎? 他連送李文和的禮品都成箱的裝,自己如今不過吃幾塊糕點。 沐景序這樣想著,說服了自己,慢騰騰地一口熱茶一口糕點,終于徹底緩了一路顛簸的難受。 直到李文和搬完東西躥上車,臉上喜氣洋洋,一見到小桌擺著的食物,便下意識伸手去捉。 可還沒等他碰到一塊梅花糕,柯鴻雪便一巴掌拍了過來:“臟手拿開?!?/br> 李文和:“……” 小李公子沉默半晌,撇撇嘴,轉(zhuǎn)而去倒茶。 柯鴻雪冷笑著看他:“你知道我這茶葉一兩幾錢嗎?誰給你的膽子喝?” 李文和:“……?” 他眨巴眨巴眼,偏過頭,恰好看見沐景序剛從唇邊放下的茶杯。 李文和:“?!” 什么情況!爹跟兄長都不要他了??? 第15章 李小公子可憐兮兮,淚水在眼眶里搖搖欲墜,佯裝委屈地盯著柯鴻雪望了半晌,小心翼翼地開口:“爹,你變了?!?/br> 柯鴻雪懶得搭理他,白了一眼,涼聲道:“爹以前對你太仁慈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