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不如求我 第24節(jié)
趙盈盈與紅棉出門購置了些做香囊的材料后便回來著手開始做,趙盈盈挑了一塊紫色的布料,紫色貴氣,與蕭恒挺襯的,到時候再繡些松柏。 她計劃得很好,從前繡動物沒人認得出來,那就不繡動物,繡植物,樹肯定比鳥好繡,應(yīng)當簡單許多。 趙盈盈將需要的東西都一一擺在桌上,而后凝視著它們,陷入為難,第一步應(yīng)當從哪里開始? 她鉆研了許久,也沒能摸出些門道,反而把自己做得心煩意亂。心一煩,這針扎得就更歪了,一下又扎在蔥白的指尖。 霍憑景進來時,瞧見的便是這樣一幕。 如玉的指尖滲出一點鮮紅,紅與白對比明顯,那種醒目的紅讓霍憑景想到她的唇。 下一瞬,趙盈盈便用唇含|住了指尖,將那點鮮紅吃下去。她的唇紅與指白,將紅與白的對比續(xù)寫下去。 霍憑景眸色微沉,這才注意到她面前的東西,布料、針線……以及一個香囊。 她在做香囊?送給她未婚夫? 霍憑景斂眸,輕咳了聲。 趙盈盈這才意識到霍憑景的出現(xiàn),她松開自己的手指,起身驚喜道:“月神大人,您來了?!?/br> 霍憑景嗯了聲,視線落在她面前的那個初具雛形的香囊上,針腳粗糙,走線歪歪扭扭,但……卻是她親手所做,要送給她未婚夫。 注意到霍憑景的視線,趙盈盈有些窘迫,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女紅水平,忙往前走了一步,用身子將那些東西擋住。 如此一來,她與霍憑景之間的距離便近了。 霍憑景又往前邁了一步,距離更近。 趙盈盈眨了眨眼,看著近在咫尺的月神大人,心里又想,看吧,果然月神大人靠近她,她完全不會覺得不自在。 “手怎么了?”霍憑景明知故問。 趙盈盈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就是被針扎了下。” 霍憑景卻抓住她的指尖,將她手指拿近,仔細端詳。 她蔥白如玉的手指上,已然有好些針扎的小眼,可見被扎了不知道多少次。原先那些小眼已經(jīng)不流血,但最新被扎的那個小眼,卻仍凝出一滴鮮紅的血珠來。 霍憑景看著那點鮮紅,張嘴含|住她手指。 趙盈盈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好看的桃花眸忘記了眨動,直勾勾盯著霍憑景。 霍憑景松開她的手指,神色如常,語氣平淡:“幫你治治。” “……哦。”原來如此,趙盈盈松了口氣。 她握著自己方才被針扎過的手,好像是不疼了。 “謝謝大人。”她笑得眉眼彎彎。 霍憑景瞧著她的笑靨,心說只怕有朝一日旁人把她賣了,她還能替人數(shù)好多少錢。 他垂眸,遮住自己眼中笑意,趁她不備,伸手拿過她做的那個香囊。 趙盈盈沒想到他會拿起來看,一時有些赧然。 “做得是有些難看……我與這女紅之事,也沒什么緣分,呵呵呵?!壁w盈盈為自己找補。 霍憑景瞧著手中的香囊,面不改色道:“還好,不難看?!?/br> 趙盈盈怔了怔,一時不知該高興,還是該為月神大人的無知而痛心。她很想說,您這是沒見過世面,凡間好看的東西多著呢! 霍憑景又道:“可以送我么?” 趙盈盈眨眼,有種欺騙了旁人懵懂感情之感,月神大人肯定是在天上待久了,看凡間什么東西都覺得好??煞查g有趣的好看的東西這樣多,他應(yīng)該多看看,多見見世面! 下次,下次她肯定多給月神大人帶一些好東西! “我下次給您買一個更好看的吧,這個就算了……”趙盈盈委婉道。 是因為要送未婚夫,所以不愿送給他么…… 他默然片刻,而后輕笑道:“好,是我唐突了,想來你是做給你未婚夫的?!?/br> 趙盈盈已經(jīng)對月神大人的無所不知有些習慣,“是啊,我覺得我那日打他還是不對,想著給他送個禮物道歉?!?/br> 霍憑景道:“我覺得你打他打得對,那一巴掌是他應(yīng)得的?!?/br>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趙盈盈總覺得月神大人好像不太喜歡蕭恒。 可月神大人為何不喜歡蕭恒?他們之間無冤無仇,似乎沒有理由。 或許是她想多了。 趙盈盈不知如何回答霍憑景的話,只好笑了笑,道:“但他畢竟是我未婚夫嘛?!?/br> 霍憑景道:“你可以換一個未婚夫,他不是讓你不高興了么?” 這話把趙盈盈驚到了,她倏然瞪大眼,擺了擺手:“我雖然有些惱他,但沒這么嚴重。” 怎么還上升到換一個未婚夫的程度了? “其實他人還是很好的,相貌才學(xué)家世都很優(yōu)秀,縱然有一些小毛病,也是可以原諒的?!?/br> 主要是,她一時半會兒可找不到比蕭恒更優(yōu)秀的未婚夫了。 霍憑景覺得這話聽得不是滋味,她那未婚夫,相貌才學(xué)家世,可哪樣也比不過他。 瞧她這般維護,想來甚是喜歡。 霍憑景放下那香囊,低頭時嗅到她身上的清香,好似一張無形的手,撥動他心弦。 他道:“你的帕子,能否再給我一塊?” 物什上沾染的香氣,在離開主人日子久了之后,總歸會消散殆盡。 唯有主人身上的香氣才是源源不斷。 他垂眸,輕嗅著她身上的香氣。 趙盈盈只哦了聲,找出一方新帕子給他。 霍憑景接過帕子,問:“你還是不問我拿你的帕子做什么?” 趙盈盈笑意吟吟:“左右您也不會害我?!?/br> 或許,該不會月神大人覺得她這帕子好看,所以收藏了? 霍憑景收了帕子后,便走了。趙盈盈看著身側(cè)空蕩蕩的地方,嘆了聲,時辰不早,這香囊還是明日再做吧。 - 朝南的動作很快,不過兩日,便打聽到了關(guān)于蕭恒一些不為人知的消息。 如霍憑景所猜測的那樣,這個蕭恒的確并不是他對外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溫潤君子,他有很多秘密。 “屬下查到,原來這蕭恒這兩年一直與趙家三姑娘保持著書信往來,且瞞著眾人?!背舷肫鹉侨兆惨姷那榫?,不禁呸了聲,對蕭恒十分鄙夷。 什么溫潤君子,誰家君子會背著未婚妻和未婚妻的meimei不清不楚? 霍憑景聽著朝南的話,指節(jié)輕輕叩在桌面上,示意朝南繼續(xù)說下去。 朝南便繼續(xù)道:“不止如此,屬下還差人去湘州打聽過,得知原來這位蕭公子,在湘州亦有幾位紅顏知己?!?/br> 朝南心中對蕭恒更是唾棄,趙家二姑娘那可是他家大人都稱贊的美貌,結(jié)果他倒好,完全不知道珍惜,竟然還去外面找紅顏知己! 霍憑景抬眸,長眸微蹙,若有所思,輕勾了勾唇。 朝南繼續(xù)說:“最最過分的,原來這位蕭公子前些年,便與家中的一位貌美婢女私相授受,那婢女甚至懷了他的孩子,落胎時一尸兩命。蕭府眾人都將此事瞞著,外人并不知,屬下也頗費了一番功夫才查探到?!?/br> 朝南已經(jīng)在心里罵蕭恒是個人渣敗類,真是的,一點兒也比不上他們家大人。 朝南不禁嘆氣,為趙盈盈擔憂:“大人,這些事趙二姑娘可都還蒙在鼓里,若是她當真一無所知嫁給這樣一個人渣,日后一定會受苦的。咱們要不要想辦法告訴趙二姑娘?” 霍憑景睨他一眼:“你與這趙二姑娘很熟么?怎的倒如此貼心,處處為她著想?” 朝南趕忙解釋:“大人明鑒,屬下與這趙二姑娘并不相識,不過當日一面之緣。屬下只是為趙二姑娘不平罷了,她那樣好顏色,若是嫁給蕭恒,豈不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這話說到霍憑景心里了。 她與蕭恒并不般配,蕭恒配不上她。 “你說得對?!被魬{景輕啜一口茶水。 朝南愣了愣,有些不明白自家大人為何前一句好像還心情不太好,下一句心情又聽著不錯。 “大人是指哪一句?” “哪一句都說得對?!被魬{景將手中的茶盞在虎口轉(zhuǎn)了小半圈,看著茶盞中的茶葉舒展,“趙盈盈若是嫁給她未婚夫,日后一定會受苦。以及,她未婚夫哪哪都比不上我。” 朝南下意識點頭,又意識到不對勁。 ??? 朝南看向霍憑景,聽見他的下一句:“所以,我預(yù)備將她搶過來?!?/br> ?! “可您先前不是還說,您對……沒興趣么?” 好好好,好一個口是心非的男人。 “我現(xiàn)在有興趣了?!被魬{景道,“你想個法子,讓趙盈盈發(fā)現(xiàn)她未婚夫的真面目?!?/br> 朝南欣慰地長嘆一聲,仿佛再一次瞧見了自家大人子孫滿堂的場景。 “屬下馬上就去辦?!?/br> 霍憑景又啜了口茶水,忽地又想,她似乎很喜歡她那位未婚夫,若是……她即便發(fā)現(xiàn)了她未婚夫的真面目,卻依舊選擇嫁給他呢? 她總不能蠢到這種地步,霍憑景將手中的茶盞放下。 - 從法緣寺回來后,蕭恒便沒再找過趙盈盈。 趙盈盈猜測蕭恒是在生她的氣,雖然他嘴上說沒有生氣,但畢竟被她打了一巴掌,身為男人的自尊心或多或少都會受到一些傷害吧。她本想去找蕭恒,轉(zhuǎn)念又想,不如等她把那個香囊做好,再帶著去找蕭恒好了,這樣道歉也比較有誠意。 之后三四日,趙盈盈都在做那個香囊,白天做,晚上也在努力,就好像她幼時努力繡那鳥一般認真。 終于四日之后,趙盈盈的香囊做好了。 她伸了個懶腰,長舒了一口氣,看向眼前那個略顯丑陋的香囊。 ……突然覺得把這個東西送給蕭恒,他可能會更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