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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憑實(shí)力扶持反派崽崽登基 第47節(jié)

    皇后額前浮現(xiàn)細(xì)細(xì)密密的冷汗。

    太子,是她的底線。

    皇上端詳著妻子:“皇后知道該如何取舍,如何保全儲君聲望,是吧?”

    皇后緩緩?fù)鲁鲆豢跉?,頃刻間已再次回歸平靜:“是,妾身明白?!?/br>
    第48章 審問(二更)

    皇上下旨, 御史臺與大理寺、刑部幾乎傾巢出動。

    御史臺最先下場彈劾承恩公教養(yǎng)無方,縱容家中子弟欺男霸女、草菅人命;再糾察京兆尹貪贓枉法、處事不公。大理寺隨即就此事開展審查,聯(lián)合兵部勸退了鬧事人群, 將受害者請到了衙門里, 許諾會查明此事,給眾人一個交代。

    好容易清退了眾人,大理寺卿程端方才領(lǐng)著屬下進(jìn)了承恩公府。

    承恩公府始料未及, 他們還在等著皇后為他們周旋, 結(jié)果皇后的人沒等到,皇上的人卻先一步造訪。大理寺卿來勢洶洶,指名道姓要捉拿方堯年。

    正被禁足的方堯年頃刻間便被捉了出來, 略顯錯愕,大理寺竟然真敢捉拿他?

    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程端打量了一眼對方,這位方世子比他兒子大不了幾歲。他原本還嫌棄自家小兒子一天到晚只知偷懶不看書, 難成大器, 現(xiàn)如今跟這個作jian犯科的一筆, 他家小兒子似乎也變得聽話了許多。

    “帶去衙門審問?!背潭说?。

    承恩公上前就要攔著,程端似笑非笑地提醒:“承恩公不必攔著,您夫妻二人也需同行。”

    承恩公府一眾臉色突變, 他們皇后的娘家, 太子的母家, 堂堂的承恩公府什么時候竟要看大理寺的臉色了?

    承恩公堅持:“我要見圣上?!?/br>
    程端言簡意賅:“就是圣上下旨, 要徹查此事?!?/br>
    原本還有恃無恐的承恩公,一下子衰敗了下來,也終于有了大禍臨頭之感??蛇@一切都太快了, 分明幾日前圣上還對他們承恩公府頗為器重禮遇,為何說變就變?

    承恩公夫婦以及貼身伺候的丫鬟婆子被人“請”走, 不過為了保全皇家顏面,他們是從腳門處被帶走的,出了府便立馬坐上了衙門的馬車,并未給旁人窺探的機(jī)會。

    被關(guān)在承恩公府的鄭姑娘也被帶走了,這些日子鄭姑娘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但大理寺的人找到她的那一刻,她那一雙眼眸仍亮得出奇。

    她或許,真的得救了!

    大理寺找到了所有的苦主,控制住了京兆尹,當(dāng)日便開始審問查案。鑒于本案牽扯太廣,關(guān)心的百姓又實(shí)在太多,為保公正,大理寺奏請皇上,準(zhǔn)備公開審問。

    審案當(dāng)日,大理寺衙門外人山人海,擠不進(jìn)去的人索性坐在官道上,等著里頭出結(jié)果。反正他們就坐在那兒,若是到時候結(jié)果不盡如人意,他們還是得聲討的。

    民憤如此,一方面乃是因?yàn)橛腥藴喫~、牽頭鬧事,將眾人的情緒給帶動了起來,另一方面也是因?yàn)楣倥c民天生對立,民間百姓憎惡這些貪婪沒有人性的權(quán)貴世家憎惡到了骨子里,如今有機(jī)會讓他們參與對權(quán)貴的審判,沒有人能拒絕這樣的誘.惑。

    他們并非與承恩公府有仇,但是這不妨礙他們想要承恩公府一家去死。

    國子監(jiān)不少人也混在其中,孫大人給他們放了半日的假,讓他們過來圍觀審問,回去之后每個人寫一篇文章。

    傅朝瑜他們來得早,占據(jù)了前排,連杜寧也跟著蹭了個最佳觀案的位置。

    等證人被帶上堂,眾人看清了那位瘦骨嶙峋的鄭姑娘后,對于承恩公府的不滿瞬間達(dá)到了巔峰。

    陳淮書尤為不齒:“這才多久的功夫便將人折磨成這樣,但凡事情發(fā)酵得晚一些,這位姑娘只怕早已沒了性命,方堯年真該死?!?/br>
    楊毅恬有些擔(dān)心:“他是皇后的嫡親侄子,真的能判死罪么?”

    傅朝瑜看了一眼周圍,又瞧了瞧剛正不阿的大理寺卿,心中多了幾分肯定:“應(yīng)該是能的?!?/br>
    杜寧夾在其中,不敢發(fā)出一點(diǎn)兒聲。

    他從前是真的沒想到方堯年私底下這么喪心病狂啊,要是知道,他早斷了聯(lián)系了。

    人證物證皆在,苦主一一上前訴說自家從前女兒從前的遭遇,竟還有一對小夫妻為了自家兒子伸冤。他們的兒子才十歲,可憐竟因?yàn)樯锰煺婵蓯墼饬薺ian人覬覦,小小年紀(jì)便丟了性命。

    他們跪在堂下聲淚俱下,若不是有官差攔著,他們都想撲上去撕了方堯年。

    圍觀的百姓唏噓不已,他們知道方堯年喪盡天良,卻沒想到他能這么喪盡天良,這還算是個人嗎?他今日不死,天理難容。

    眾人都嚷嚷著要將方堯年凌遲,即刻執(zhí)行。大理寺卿忙讓人下去將鬧轟轟的人帶走,這才還了大堂一片肅靜。

    方家其他人并未被帶上前來,今日只當(dāng)眾審方堯年一事,是以只有方堯年一人跪在下面。方堯年被千夫所指,卻還挺著腰板,并不露怯。

    若單看相貌,誰能看得出他竟是這樣的人?

    方堯年也不覺得自己有錯,幾條人命而已,何須如此大張旗鼓?人命本就如草芥,他愿意給些補(bǔ)償已是有良心了,只是這些人貪得無厭,還想索要更多罷了。他們承恩公府從前跟著先帝打江山,立下赫赫戰(zhàn)功,如今竟然要因?yàn)閹讉€平民被當(dāng)眾審問,真是叫人心寒。

    便是程端問他是否認(rèn)罪時,方堯年都只是桀驁不馴地回了一句:“不認(rèn)?!?/br>
    他不會為幾個賤民認(rèn)罪。

    外面多的是人愿意花錢買命,他給的足夠多,那些人要不不要與他無關(guān),反正他已買下了。

    然而他這漠然的態(tài)度卻最叫人痛恨,尤其刺傷了鄭家人的眼。

    輪到鄭姑娘時,她既沒有哭也沒有鬧,反而越發(fā)地口齒清晰,一字一句地揭露了方堯年犯下的罪孽。不限于他虐殺良民,更有他打殺仆從一事。

    她的身體依然疲憊不堪,但她自有一股龐大的生命力在支撐著她復(fù)仇。

    能查出來的,一共二十三條人命。大理寺讓方堯年簽字畫押時,后面的百姓實(shí)在忍不住,直接沖著方堯年丟起了爛菜葉。若不是衙門有小吏攔著,這些人甚至想要直接沖上前亂棍打死方堯年。

    案子一上午便審?fù)炅?,大理寺初審定為死罪,?dāng)日便送去刑部復(fù)審。

    得知方堯年落得個死刑下場后,大理寺外立馬響起一片歡呼聲。歡呼聲由內(nèi)及外,長久不絕。

    天理昭昭,報應(yīng)不爽,數(shù)十位家屬終于在此刻替自家兒女報了仇,抱在一起喜極而泣。

    守著大理寺的所有圍觀者都在慶賀,這一回承恩公府被捉拿,是他們所有人共同出力的結(jié)果。

    方堯年被押下去時,鄭老伯也終于接回了女兒,父女二人默默離開了大理寺。

    父女團(tuán)聚,苦盡甘來,他們不欲再生事兒,只想趕緊回家。但偏偏有人看不慣他們安然無事,自己一家卻要淪為笑柄。

    承恩公府的一個庶出子帶著人悄悄尾隨,等到鄭家父女二人離開人群后便上前攔住,嘲諷道:“我若是你,被人糟蹋成這樣早沒了臉活在這個世上,直接x死了一了百了,省的再丟人現(xiàn)眼。你以為你回了鄉(xiāng)下還能過安穩(wěn)日子,丟了清白的人活該被人唾棄一輩子。”

    鄭姑娘停下腳步。她記得這個人,平日里跟在方堯年身后搖尾乞憐,如同一只惡狗。

    她指著那張尖酸刻薄的臉狠狠啐了一口:“呸!少拿你們這套貞潔論逼我去死。若說臟,誰還有你們承恩公府臟?我清清白白一個人,如今給狗咬了一口,難不成還要把自己搭進(jìn)去給狗陪葬?那死狗也配?”

    對面之人越發(fā)惱火:“你以為今日過后你還能活得了?”

    鄭老伯氣不過,顫顫巍巍地與他對罵起來。

    那人才剛叫囂幾句,正要叫人將這對父女倆捉住泄憤,不知道從哪里天降一群人,三兩下就將他捉住一頓亂打,拖去了巷子里。

    鄭家父女正要逃走,忽然被請到了一處馬車前。

    她擋在父親身前,卻只見車簾被撩開,里面坐著兩位容色姣好的貴女。一個明艷,一位清冷。

    那位開口時音色也如冷泉一般:“我乃醫(yī)者,今日回京城辦些事,下個月還得去南邊行醫(yī)。你若信得過我可以攜家與我同行,我可保你在南邊安頓下來,不受方家侵?jǐn)_?!?/br>
    鄭姑娘審視了兩人一眼,她的選擇實(shí)在不多,留在京城想必也沒什么好日子過,不說方家,有心人的流言蜚語都足夠逼死他們父女。

    鄭姑娘畢恭畢敬地俯身行禮:“姑娘大恩,秀云沒齒難忘。”

    林簪月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他們先上馬車。

    馬車徐徐駛出,而原本打算出來教訓(xùn)方家人的幾個人也停在了原地,一直沒出面。杜寧更是松了一口氣,因?yàn)榉讲艞钜闾衲菑P竟然讓他帶頭教訓(xùn)方家人,杜寧今兒沒帶家丁哪里敢上?他一向只會窩里橫的。

    傅朝瑜還記得林姑娘,也認(rèn)出了崔狄的meimei。如今這兩人竟然插手了,想來鄭姑娘應(yīng)當(dāng)是能平安出京的。

    方堯年的案子判了死刑后,大理寺又馬不停蹄地開始徹查承恩公府與京兆尹。

    京兆尹徇私枉法收受賄賂,已是不爭的事實(shí),即刻便被打入大牢,與一干黨羽直接并定為死罪。承恩公府其他人倒是沒犯人命,但也算是幫兇,且還當(dāng)了一個教子無方的罪名。

    這兩件都是放在后面悄悄地審,百姓雖不知情,但是方堯年出身承恩公府他們卻記得牢牢的。

    方堯年有罪當(dāng)誅,承恩公府也難辭其咎。

    為平民憤,皇后脫簪待罪,齋戒七日,前往靜安寺為枉死的良民與家仆主持法事,并跪在佛祖跟前懺悔自己的過失,將承恩公府行事不仁、管束不力的罪責(zé)一并扣在自己身上。

    那罪書寫的情真意切,字字泣血,很快便流傳開來,更有人以為皇后此舉高義,不愧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胸襟非常人能及。

    這還不止,法事過后皇后親自攜被打了三十大板、還沒養(yǎng)好身子的承恩公夫婦前往被害人的各家一一致歉彌補(bǔ),表足了歉意。

    兒子尸骨未寒,如今還要給這些人賠禮道歉,承恩公幾乎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可縱然承恩公再不愿,依舊得聽從皇后的命令,給足了受害者體面,將態(tài)度放得再低不過。

    承恩公府的懲罰遠(yuǎn)不止如此,方堯年死后,身邊助紂為孽的仆從流放,承恩公被杖責(zé),皇后還向皇上請旨,直接收了承恩公府的爵位,以儆效尤。

    一時赫赫揚(yáng)揚(yáng)的承恩公府,如今搖身一變,成了“方府”。

    爵位、官位都沒有了,若不是家中還有兩個庶子在朝中當(dāng)個七品小官兒,這一家人連個“府”字都不能用,只能跟尋常百姓一樣以方宅來做匾。

    堂堂國母能做到這個地步,倒是讓蠢蠢欲動的御史臺又按下了搞事的心思。他們彈劾,最多也就是將承恩公的爵位彈劾沒了,如今皇后還順帶將生父身上的實(shí)職也弄沒了,倒是比他們還公正。

    皇后這回為?;始翌伱妫瑸榱颂婊噬响柟堂裥?,可謂是受了大罪。雖說委屈,但是結(jié)果差強(qiáng)人意。

    自始至終太子都未曾出面,待塵埃落定后,太子才進(jìn)宮給皇后請了安。這也是皇后要求的,她自己深陷泥淖也就罷了,太子絕對不能再沾上半點(diǎn)。

    承恩公府就這樣落敗,連京兆尹也沒了,就屬太子最是不甘:“這回中了老大他們的道,吃了這樣大的一個悶虧,來日孤必百倍還之。”

    皇后還穩(wěn)得住,手中徐徐轉(zhuǎn)著佛珠,似乎娘家所受的打擊于她而言并不算什么,依舊如從前一樣冷靜自持,不悲不喜:“端妃這回的確是長進(jìn)了。也罷,事已至此,這段時間還是穩(wěn)妥一些,你父皇這些日子都未曾召見你我,想來還在氣頭上,你在外行事切莫激進(jìn)。承恩公府雖落敗,可是姻親尚在,你的儲君之位也依舊穩(wěn)固。只要你立住了,承恩公府早晚都有起復(fù)的一日?!?/br>
    無獨(dú)有偶,眼下端妃也正在告誡大公主:

    “這回乃是你們誤打誤撞,剛好撞到了你父皇心坎里,下回可不許私自行事?!?/br>
    大公主沒將這話放在心上,敷衍一句:“女兒知道?!?/br>
    端妃說完,想到女兒這回的籌謀又忍不住贊了一句:“不過這回編的故事還真是編得恰到好處,你養(yǎng)著那些人到底沒有白花心思。”

    大公主愣神:“那故事,不是母妃跟皇兄編的嗎?”

    端妃遲疑:“不是你?”

    大公主也驚悚不已,難道不是母妃跟皇兄?

    母女倆面面相覷,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所以不是他們,還能是誰?幕后之人目的何在,難道只是為了對付承恩公府?

    第49章 種子

    母女二人對坐, 猜測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究竟是誰做的局,難不成,他們這邊還有不為人知的隱藏支持者?

    只是這事兒大公主堂而皇之地插手了, 只怕皇后與太子早已料定了是他們下的手。端妃叮囑女兒行事小心些, 那《女談》之事,近日最好不要再做了。

    旁的都好說,唯獨(dú)這一件大公主不樂意。她跟安寧郡主等一眾貴女已經(jīng)收到了許多繡品, 甚至挑出了二十副上上之作, 準(zhǔn)備大張旗鼓地請?zhí)笈c眾妃共同評選名次。這事兒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如何能中途而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