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聲悶響。 “靠!杵在這發(fā)什么神經(jīng)!想偷懶??!媽的趕緊去干活兒啊!”夾雜著怒意的暴喝。 五感倏爾回歸,余燼與這個世界之間的巨大壁壘轟然崩塌。 而她卻突然笑了起來。 看熱鬧的人小聲嘀咕:“看這傻子哎,挨打了還高興著呢?!?/br> 第019章 背負 肩膀上火辣辣的疼,余燼卻仿若無所感。 她還沉浸在那無數(shù)個“我給你”之中。 詩人掏出了他的落魄,給出了他的荒蕪。愿意分享他的黑暗和絕望、他的腐敗與破落、他的困苦和迷?!銐蛴赂?,敢于把旁人想遮蓋、想掩藏的那些不那么美好甚至“不堪入目”的部分,攤在陽光下,剖在他人面前。 呈上。 卑微如草芥。 而這恰恰是余燼一直以來,在極力避免的事。 她討厭被旁人窺探。 她又一次想起了方珩來。 只是這一次,似乎多了些別的什么情緒。 聽到周圍人戲謔的嘲弄,管事的也是一怔。她打量著余燼的表情,用警.棍戳了戳戳余燼的肩膀,就像是小孩兒蹲在地上,天真又殘忍的用樹枝戳碾一只僵了體的蟲: 你死了嗎? 但這一下,卻被余燼一避身,輕巧的讓了過去。 余燼小心翼翼的把那張紙對折再對折,然后攥在了手心里,然后轉(zhuǎn)頭繼續(xù)工作。 管事的人碰了顆不軟不硬的釘子,被余燼這態(tài)度弄的有些窩火,她讓看熱鬧的人們都別傻愣著了,趕緊去干活。嘴里罵了句什么,又把余燼拎去倉庫搬東西了。 在這里,想要懲罰一個人,想要磨去一個人的性子,有的是法子,有的是時間。 在這里,所有人都會被馴服。變成狗一樣人,或是……人一樣的狗。 余燼依舊毫無怨言。 她真的像一條狗。 * 但今天,清凈的倉庫角落里來了幾名不速之客。 余燼沒回頭,但腳步聲已經(jīng)清楚的告訴了她,對方有幾個人。 “余燼?!庇腥撕傲艘宦暎吧穆曇??!澳憔褪悄莻€啞巴?” 于是,余燼放下了手中臟兮兮的桶,轉(zhuǎn)過了身來。 這個人她認識,所里的一霸,這里的孩子們都怕她。這人下手狠且黑,一般不會有人和她對著干,據(jù)說家里有錢,還有點小關(guān)系,所以后臺硬的很,還有□□撐腰,往往被罰的都是受害人。一般犯人打了照面,都是要客氣叫聲“姐”的。要是她看誰不順眼,那人在這里的日子,會比地獄也好不了多少了。 而且余燼知道,那日十幾號人圍堵著她,逼她爬鐵絲電網(wǎng)架,和這人也脫不開關(guān)系的。 她明明是指使者,當初卻沒有站在人群里。 但余燼知道,這個人那天就在距離自己五百米左右的運動器材架那邊的位置,遠遠的注視著自己的情況。這無疑是很聰明的做法,若是那群傻子真的弄出人命,或者出了什么別的嚴重的事情,這把火也絕對不會燒到眼前的這位的身上去的。 不會污染這個有著純潔臉孔、神色卻天真爛漫的“孩子”。 “你和方珩方警官,是什么關(guān)系啊?!?/br> 圓臉的女孩笑意盈盈。 又是方珩。這大概就是陰魂不散的意思了吧。余燼無奈的想。只是額頭卻又有點發(fā)燙了。 她搖了搖頭。 “噢,忘了,忘了。不會說話是吧?”女孩沖著身旁的一人“哎”了一聲,然后沖著余燼揚了揚下巴。 另一人冷笑一聲,然后大踏步向著余燼走了過來。她二話不說,一腳踹在了對方大腿上。 這人原本是想踹肚子的,只不過很可惜,她的腿一下子沒能抬起這么高來。余燼心想。 她向后踉蹌的倒退了好幾步。在旁人眼里,這人是狼狽的挨了一下差點跌倒,可能只有動手的人會稍微察覺到一絲不對來。但若是白蘇在此,見到這一幕,她能發(fā)現(xiàn)余燼那踉蹌的三兩步,其實是把對方腿上的力道卸去了大半的。 但這群人沒有白蘇的眼力勁。 “呦呵,這都沒出聲?看來是真的啞巴了。行吧。”女孩抱著手臂,饒有興味的看著余燼被剛剛的高個女孩兒揪著頭發(fā)拎到身前來:“余燼是吧,我問你點事,有你就點頭,沒有就搖頭,懂了么?” 余燼被放了開,她身子聳了一下,輕輕的點了下頭。 “你能挨到從這里出去么?” 搖頭。 “呦,還是個時間久的。那是……偷東西進來的?” 搖頭。 圓臉女孩眼睛睜大了些,像是有了些興趣:“打人了?” 點頭。 “哎呦,看不出來小東西還會打人呢?真沒想到啊,厲害了厲害了?!眻A臉女孩推了推高個女孩:“來來,你和她打,表演給我看看,你當初是怎么打的人?!?/br> 高個女孩打心底里看不起余燼,“我?和她打?呵,別給她打殘疾了。” “沒事,我兜著?!?/br> 但余燼卻搖了搖頭。 圓臉女孩皺起了眉,冷笑:“呵,你說不要就不要?方珩不是寶貝你寶貝的很么?讓她了解了解你是怎么個人……” 余燼頭埋的更深了,碎發(fā)之下,眉毛緊擰在一起。 她似乎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惹到了這位的了。是了,所有變本加厲的找茬與逗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那一天之后。